校園里幾根路燈管散發出昏黃的光暈。
教學樓的二十多間教室已亮起了日光燈。
今天天黑得格外早些，天色已幾乎暗了下去。
方年穿過操場，一步步走下階梯，心情不錯。
盡管，看起來這筆相當于方年目前總資產⅙又⅓的款項，可以預見的會打水漂。
但比起來，陳遙照著他準備的樣子走下去，三萬又顯然不足掛齒……
“老方，你來得正好。”
方年剛進教室，眼尖的李安南趕緊招呼道。
“這道題目的答案你覺得哪個對？”
方年眼皮一跳，這還沒上晚自習，李安南、王成、李軍這哥仨做題目？
這鬧哪出呢？
難道今天早上太陽打西邊出來的？
想是這么想，但方年還是看了題目，然后道：“這個解法是對的。”
李安南立馬接過話頭：“看吧，我就說我是對的！”
王成哼了聲：“對就對唄！”
見李安南得意洋洋，眼神卻又游離不定的樣子，方年目光掃過教室，在李芬琳的身上頓了數秒，嘴角一翹，有被有趣到。
心里感慨道：‘還真是像極了開屏的孔雀。’
人類的表現欲原來都事出有因。
方年坐下后，李安南湊了過來，壓著嗓子悄聲道。
“老方，第二節晚自習下課后有時間嗎？”
“什么事？”方年沒抬頭。
李安南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那個，我約了李芬琳去操場走走，你能跟我一起去嗎？”
“我太緊張了，感覺你在的話，我能有勇氣！”
方年抬了下眼皮，像看傻子一樣看向李安南。
“你多少有點腦癱。”
李安南：“？？？”
“約會這種事情還能帶個電燈泡的？”
方年無語道。
“她能答應，至少已經說明對你不反感，這么好的機會你怎么想的？讓我陪你去。”
好好的一個精壯小伙，戀愛都還沒開始談，怎么腦子先壞掉了？
平常咋呼的樣子，恨不得上天！
接連的搞一些旁觀者看起來很幼稚的操作。
現在更是荒唐。
李安南哀鳴一聲：“唉！”
“老方，以前沒想過要走到這一步，現在只要一想到要跟她單獨相處，尤其還是去操場，我手都在哆嗦。”
“你幫幫我，我求你了，以后你叫我往東，我決不往西！叫我打狗我就去打狗！”
“真的，我……”
方年迅速的打斷了李安南的語無倫次，堅決道：“你先冷靜一下，難道以后讓我幫你追？”
“吃飯要不要我幫你？”
即便被方年訓了兩句，李安南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你要不同意的話，我喊柳漾幫忙約你過去。”
“我可以不同意。”
“那我去把鄒萱她們都喊來。”
方年看著李安南一臉固執的樣子，嘆了口氣，想了想，最終還是同意了下來：“行，我去。”
硬要說的話，旁觀表白，其實不算多大的事情。
甚至有的人就喜歡大庭廣眾之下搞這出。
放在李安南身上的話，只能說他昏了頭。
不過方年轉念一想。
這可不就是青春的樣子，大多數時候平平無奇，偶爾中二得令人懷念……
…………
…………
晚上9點鐘，晚自習第二節課結束。
高一高二結束自習，將于三十分鐘熄燈休息。
高三不下課，接著上50分鐘，需要去廁所的，自行前往。
因此高三年級7個班都會有一群竄出去的。
膽大的，在外面玩個二三十分鐘才會回來，一兩個的話，班主任不大注意得到。
一下課，方年就被李安南拉著出了教室。
跟以往一樣，聽力較好的能聽到操場外圍跑道旁樹蔭下的窸窣聲。
不過他們沒往那邊湊。
“方年？李安南你們兩個在搞什么鬼名堂，喊我出來這是要做什么？”
李芬琳到操場時，見到李安南跟方年后，愣住了。
2008年時，八中不是每個人都有手機。
譬如李芬琳就沒有，王成也沒有，不然不會用mp4看藝術電影。
所以李安南是寫的小紙條。
還好沒搞什么花樣，不然就太像情書了。
本來有方年在，李安南還比較輕松，至少不哆嗦，被李芬琳一追問，一下就卡住了。
“我……我……”
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方年真想來一首無語問蒼天，虧他被李安南給煩了將近兩個小時。
就差跟寫書一樣，斟字酌句了。
現在可倒好，‘我’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全踏馬白費功夫。
方年心里吐槽道：“真不知道這是什么鬼原因，平常也是好好的一個人啊！”
李芬琳不耐煩的道：“咋的，連話都不會說了？”
“方年，你不打算說點什么嗎？”
見狀，方年雙手一攤：“問安南，他喊我出來的，說是散散步，放松一下。”
方年沒幫李安南編造什么完美借口。
這絕對不是他不會，也不是他懶得想。
而是他希望李安南男子漢大丈夫，要學會自己勇敢面對。
李芬琳的目光望向李安南：“有事直說，別婆婆媽媽的！”
李安南一咬牙，狠心道：“沒錯，我就是想出來散散步。”
“順便告訴你，我喜歡……”
話還沒說完，忽然一道又一道的強光燈照了過來。
“你。”
李安南硬是憋出了最后一個字。
接著，幾個地方都響起了不同的嚴厲呵斥聲音。
“都給我站在原地別動！”
“說你們呢！別跑！”
“我看誰還敢動！”
正在操場中的方年他們，以及在跑道樹蔭下的小情侶們，都被突如其來的強光給嚇了一跳。
連方年都愣住了。
有些一下子慌了頭，被光一照，便四處亂竄。
很快，幾個打著強光燈的老師走向不同的人。
向方年他們走過來的，還是個熟悉的中年胖子。
“你們哪個班的，叫什么名字！”
“下了晚自習不回宿舍，躲在這里談戀愛，像什么樣子！”
“……”
這件事情，根本沒在方年的考慮范圍之內。
他抓了下頭發，報上了自己的名字：“174班，方年。”
“老師，我們只是來操場散散步。”
這時候中年胖老師一下子想起了方年：“又是你！”
“還狡辯，早就聽說過你各種各樣的傳聞，打個籃球也有一堆的事情，現在懶得跟你多說，回你的教室！”
方年：“……”
不過他明智的沒有爭辯下去，跟李安南和李芬琳一塊回了教室。
走到教學樓時，方年看到了李芬琳沒什么異樣的坦然神態，在心中小聲嘆了口氣。
李安南則是墜在后面，神態頹然。
嘆著氣低聲說道：“真沒想到會這樣，老方，這是我的錯。”
方年拍了拍李安南的肩膀：“這不算事，不要緊的。”
“要緊！”
李安南強調道：“現在事情都這樣了，李芬琳肯定很生氣，我就算再約她，也會有心理陰影！”
“已經全劇終了！”
“唉……”
說著話，又開始嘆氣。
方年也跟著小聲嘆了口氣，偏偏這個時候李安南腦子又變得清醒了！
接下來的晚自習里，李安南整個都很呆滯，完全沒了平時的精氣神……
======
破碗。
PS：繼續按自己的思路寫下去。
PS1：明天上三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