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門口，方年目送林荔、林南上了出租車離去。
回頭看了眼洲際，邁步走去。
說起來林荔這個當姐姐的，還真是沒得說。
剛才林南沉默下去后，林荔面露期待問起了‘生意經’。
“方年，有沒有能給我的建議，你知道的，外貿B2B這行，說直接點，老板就像個淘寶客服，怎么才能把生意做成做好。”
方年余光看了眼沉默的林南，笑著回答。
“談生意我也不太懂，不過我見過別的人談，比如貪好玩的老板，正事上往往話會說慢一些，經常會站在對方角度上思考。”
“該堅持的原則也不放松。”
聞言，林荔面露恍然：“話說慢是會顯得沉穩一點，換位思考多了體諒，確實容易交流。”
這個話題方年沒再多說。
他知道林荔是幫林南問的，方年也只是簡單說兩點。
這些話，其實方年早就想跟林南說的，但林南畢竟是大一些，多少顯得不那么好。
可今天方年很明顯看到了林南身上沾的浮躁意味，若是一直礙于親戚情面不說，長此以往不是什么好事。
沒情商的事情，林南做的不是一兩回，其實也沒那么復雜，有些話想好了以后就沒必要說，就很簡單。
方年尋思還是仗著自己有錢，提醒兩句……
回到洲際酒店房間后，方年叫了客房管家服務。
“方先生您好，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
方年直接問道：“今晚去珠海的話，你們酒店有沒有最快的交通選擇？”
客房管家禮貌的回答：“方先生，實在抱歉，如果是白天的話，我們酒店可以提供直升機服務，但出于安全考慮，晚上不提供這項服務，現在只能提供陸地交通方案；
從鵬城到珠海要繞去莞城等地，最少需要兩個半小時，時間成本很高。
如果您趕時間的話，建議您去蛇口乘船過去，今天是周六，最晚的輪渡服務到晚上9點30分，乘船一小時即可到珠海九州港。”
曾經在鵬城待了好幾年，方年當然知道去往珠海的方案，他其實就是想知道洲際能不能提供直升飛機服務。
因為他入住是洲際八樓，不遠處的總統套外有直升機停機坪，停著直升機。
這是洲際可以提供給客戶的尊享服務。
性價比還挺高的，起步價比使用勞斯萊斯還便宜。
“這樣啊，幫忙安排輛車送我去蛇口港。”方年當即做了決定。
很快收拾東西離開酒店。
方年要的這趟用車服務，酒店是免費贈送的。
晚七點四十八分，方年抵達了蛇口港。
說起來這還是方年兩輩子第一次乘坐長途公共輪渡——以前少有乘船經歷，有也頂多是不超過十分鐘的那種，不算游艇。
初體驗一般般，普通輪渡就只有個大乘客艙，沒搞什么座位等級。
活動范圍十分有限，更別說上甲板吹風啥的。
倒是有一點很不錯，挺準時，八點鐘船準時開了。
乘客艙里亮著燈，有人小聲交流，有人高談闊論，如夜晚的海面一樣，一點都不安靜。
不過并沒有影響到方年。
因為……
船剛開動不久，他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方總，鵬城的事情處理完了嗎？”關秋荷聲音里帶著笑意。
方年嗯了聲：“只是一點小事情。”
“打算什么時候回申城？”
“不好說，正在去珠海的船上。”
“哦？”
“沒辦法，雷總想請我吃個夜宵。”
“嗯？”
“誰知道他怎么會在珠海的。”
“方總辛苦了，到哪里都忙個不停。”關秋荷語氣誠懇地道，“這么晚了還要坐船去珠海應酬，做點事情真不容易啊。”
方年眉頭挑起：“怎么有點子陰陽怪氣。”
“啊這，學你的。”關秋荷笑了聲。
方年索性直接道：“直說吧，有什么事情？”
“特地謝謝方總，沒讓我一個人努力營銷91助手，您在微博上風采依舊，無人能及。”
關秋荷由衷的贊揚道：“從今天推出新版到現在，91助手的用戶數量上增加了60多萬，比得上以往好幾個月的量。”
“就這么點小事情嗎？”方年有點不信。
關秋荷理所當然道：“可能明天一覺醒來，總用戶數量就突破了800萬，奔著一千萬去了，能算小事嗎？”
“算。”方年斬釘截鐵道，“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正常發展，不值一提。”
關秋荷不滿道：“好歹是一次大成功吧！”
“而且，以你對劉得建董事長的評價，你不會以為只有這些吧？”
方年來了點興趣：“怎么說？”
“劉董邀請了香港的投資機構參觀新拆分出來的91無線掛牌儀式，時間就在五月一日。”
關秋荷簡單的道。
“劉董跟我通了氣，他計劃在掛牌之前，先完成A輪融資的商談，這次融資會等比稀釋一小部分股份，如果前沿天使不跟投的話，預計要出2左右，總計要出10，融資1000萬美元。”
實際上融資股份稀釋，里面包含了多種復雜算法。
既要考慮到融資增值的稀釋，也要考慮到從上一輪到下一輪融資之間的資產增幅，還得考慮到估值被接受度等等等等。
就說91無線月初的5300萬估值，預備在月底更新估值約為68000萬人民幣，這里面只需要前沿天使出讓2左右的股份，是對前沿天使非常美麗的算法了。
方年略作沉吟：“知道了，先看看再說。”
“不過劉董真是這方面的能人，也太強了點，得找機會好好聊聊。”
聞言，關秋荷道：“我覺得劉董可能是真的想讓91無線獨立赴港上市，要不然也不會A輪直接從香港找投資機構。”
“如果那樣的話，怕是跟你預期會很不相符。”
方年就笑：“就算是這樣，我會在合適的時候提前出來。”
“今年要做的事情有很多，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晚于12月份拿到預期收益。”
關秋荷想了想，問道：“方不方便告訴我，這次你想坑……想跟誰交朋友。”
“robin。”方年說了個英文名。
關秋荷不解：“這好像是八竿子打不著吧？”
“以后你就會知道了。”方年沒有直接說明白。
掛斷電話后，方年腦子里念頭轉了下，91無線推到估值1億美元，是個很不錯的開始；
但如果要在今年年底之前推到10億美元的估值，還遠遠不夠。
越往后，估值越不可能幾倍十幾倍的暴漲。
雖然從10萬到5300萬，漲了530倍，從5300萬到68000萬，又漲了12倍多，但往后漲個都挺多了。
略作沉吟，方年將這些扔在腦后，打開QQ撩撥起了陸薇語。
“在嗎？在不在？陸女士？”
喂魚：“呦，看起來方先生坐船很無聊？”
方年：“唉，人生中頭一次這么坐船，確實無聊。”
喂魚：“你忘了跨年那個晚上，夜渡浦江了？”
方年：“那不一樣，那時可以上甲板吹吹冷風啦，可以跟陸女士說說話啦，哪像現在，哪也動不了。”
喂魚：“哦”
聊了半天，陸薇語發了條消息：“夜晚海上風浪大，忘了提醒你備暈船藥，你可能會有點受不了。”
方年：“我身體素質很好的，你早點休息，手機信號越來越差了，估計到半道上了。”
消息發了半天才出去。
也沒有收到回信。
再細看，手機無服務起來。
有句講句，2010年的基站部署遠沒有那么全面到位，其次是蘋果手機的基帶不太好，信號質量有時候還不如山寨機。
看著屏幕上的無服務，方年索性收起了手機，看向窗外星星點點的燈光。
腦子里想起了一些小事情。
從隨身的小包里掏出了攜帶的小記事本和鉛筆，寫寫畫畫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船體的起伏搖晃度越來越劇烈。
以至于身體素質超好的方年只能停下手上的工作，假寐起來。
“這也太艸了！”
“必須得讓陸女士賠錢！”
“還有雷冖！”
“媽耶，又來了，真的想吐！”
方年腦子里面所有的念頭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感覺肚子里面的東西很想跑出來。
連‘媽耶’這種詞都忍不住冒了出來。
本來想掏出手機轉移注意力，一看屏幕，嘔吐欲望更洶涌了。
“不要吧！”
“話說回來，我要是在船上吐了，是不是有點丟人？”
“我今晚吃的是什么？”
“臥槽！媽的，這腦子是怎么回事啊，這時候想象力不要太豐富了吧！”
“難道沒人暈船？不準備點垃圾袋嗎？”
“艸！都被用完了！”
“我好想去甲板上吹吹風！”
“等老子有錢了，我一定第一時間去買個游艇隊！否則再也不出海！”
“行，雷冖！這個仇我記下了！你給我等著！”
“必須給爺賠錢！”
在漫長又漫長的煎熬中，輪船終于緩緩靠向陸地，風浪減低。
把方年從半死不活的狀態中解救了出來。
腳踩到陸地上以后，方年許久都沒動一下，他現在真的特別想吐一下，可踏馬居然沒有嘔吐的欲望了！
真的太艸了。
這時候手機鈴聲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方年拿出來看了眼號，第一時間就想掛斷。
“方總，我們在出口左邊等你。”
方年聲音低沉道：“好！”
掛斷電話后，方年這才看到還有QQ未讀消息。
是陸薇語在之前發過來的。
喂魚：“好吧，那你慢慢享受海浪旅行，我得看看書去。”
喂魚：“(￣3)(ε￣)……”
方年咬咬牙，回了條：“等著賠錢吧！”
不片刻后，方年出了港口，很快見到了雷冖跟黃秀杰。
雷冖見到方年后，主動迎了上來：“方總辛苦了，歡迎。”
看著雷冖，方年足有半分鐘才開口。
“雷總，你別嘴上說辛苦，我可太感謝你了，讓我從今天開始這輩子都不打算再坐輪渡這種交通工具了，你想想怎么賠錢吧！”
直接把雷冖給樂了：“抱歉，真不知道方總暈船，我說方總怎么這么晚才出來，臉色還很蒼白。”
一瞅雷冖的笑容，方年更氣了：“雷總啊，你做個人吧。”
“這種大規模交通工具真是難過，動又動不了，也不能中途下，唉……”
這時黃秀杰走了上來，雷冖引薦雙方認識。
身為東道主，微皺起眉頭的黃秀杰笑呵呵打了個招呼：“方總，歡迎來到珠海。”
方年面露微笑，平靜而不失禮貌地跟黃秀杰握了握手：“黃總，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互相關照。”不經意間，黃秀杰眉頭舒展開來。
方年面露歉意，道：“黃總，實在不好意思，今天身體不適，不能與黃總秉燭夜談，見諒。”
黃秀杰早就見到了方年蒼白的臉色，這時連忙道：“對不住方總，是我們考慮不周。”
“先送方總去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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