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深，五角場豐達大廈12樓東邊一面燈火通明。
豐達大廈樓雖不高，但站在東面南角剛好能看到五角場的高架橋。
夜燈下車流飛快游動，看起來行色匆匆。
辦公區只有三張辦公桌后面坐了人，各自聚精會神，很是忙碌。
方年沒在辦公區，端著一杯剛泡好的熱茶，看著窗外的車流出神。
對美股市場的短期最終結果，無論是藏得最嚴實的前沿，還是華爾街其它資本、機構、基金心里早有定論。
不管是微軟，還是英特爾，還是連帶著大漲的其它企業股票，最終都會大跌。
怎么說呢……
可以認為這是資本的基本默契。
雖然多頭和空頭看起來水火不容，但最終它們的目標都是散戶韭菜。
現在的大漲是方便多頭、企業大股東以及包括諸如股神之類的資本巨鱷舒服套現獲益；
因為相關企業并無實質利好消息，也沒有相關金融利好，以微軟為例，股價大漲六七百億美元當然是虛高的；
所以最終會大跌，讓參與做空的對沖基金也獲益。
幾乎參與的資本都能你好我好大家好，掙個缽滿盆盈，至于散戶，當然是被噶到毛都不剩。
當然……
這是原本的默契。
但這個默契現在已經開始出現失控。
原因就是散戶的力量有些出奇的團結、強勢。
以至于讓wsb為首的各類散戶論壇的暴躁老哥們分外激動。
“這就是復仇的味道嗎！”
“原來我們的能力居然這么強，股價每推高一毛錢都是巨大的勝利。”
諸如此類的言論甚囂塵上。
但他們不知道，其實并不是他們有多厲害，而是方年同學改變了計劃，最終分撥出將近2億美元的款項來做多。
而且基本集中在ft這只股票上。
這對于一支日常交易量只有四五千萬美元的股票來說，是相當驚人的資金量。
哪怕現在這只股票的日常交易量早已到1b級。
除此之外，也有一些機構藏在了背后，利用散戶這個靶子，與空頭對抗做多。
方年之所以改變計劃，有許多原因，一方面是希望盡可能的獲得更大的收益。
另一方面當然就是想把水攪渾，看看華爾街的精英們會玩出什么花活來。
此外就是有關于‘大范圍認知價值’的一點點小試驗。
算是種下一顆種子……
良久，方年離開窗臺前，回到辦公區，嘴上問道：“還在漲吧？”
“ft已經漲到40美元了。”陸薇語回答道。
方年又問：“局勢穩定嗎？”
“基本穩定，各方都有默契的在維持著現在的平衡。”關秋荷回答。
方年平靜道：“那就再觀察觀察，沒什么問題可以先撤。”
“嗯。”
今天大概率是不會有結果的。
空頭、多頭、對沖基金、散戶們共同默契的把漲幅維持在15上下。
這也是方年希望出現的平衡。
任何人都有貪欲，無論是資本還是散戶，所以才會有這樣的默契。
散戶和多頭以及股東希望多維持高股價，以獲得更多的利益。
空頭也希望更高一點，下跌時能獲得更多收益。
不過方年之所以不希望這么快結束，并不全是為了直接的經濟利益，還為了挑釁。
最好是逼得華爾街拔網線。
然后還進行下一步計劃。
在前沿提前準備了10億美元過橋貸款的情況下，在各方默契下，ft的股價以每天8左右的幅度上漲。
每次開盤下跌，立馬就會被激情四射的散戶們給推上去。
尤其是一些yolo們，他們幾乎都是孤注一擲的買入了大量的看漲期權合約。
ft的股價距離50美元僅一步之遙。
像是香櫞這樣的空頭機構發表的看空報告累計起碼有一籮筐。
而處于風口中心的微軟當然也是一天又一天的通過公開渠道對外發布相關公關消息。
也有大佬通過個人推特賬號警示所有散戶謹慎投資。
持鍵海外分鍵也多次發推，表示股價的不正常性，也表示應該防范未知風險。
當然，其中免不了會有一些調動情緒類的發言。
wsb論壇的暴躁老哥們有一多半額手稱慶，其中一小半有點慌。
美股市場一反常態的動靜，幾乎引發了全世界范圍內的熱議。
其中當然包括國內公共網絡空間。
最活躍的當屬財經版塊。
甚至幾乎各種電視新聞媒體都有報道大洋彼岸的這場大戲。
前沿辦公室依然每天晚上都燈火通明的加班到深夜。
方年偶爾也抽空關注一下吃瓜群眾的議論焦點。
“美利堅那邊是要全民炒股了嗎？”
“這架勢有點兇殘，微軟這股價簡直漲得嚇死人，現在市值都接近4000億美元了。”
“比爾的財富暴漲。”
“不過據小道消息，比爾、巴菲特等人都在悄悄套現，這波啊，這波看不懂。”
“美利堅的散戶像是瘋了一樣，就是要推高股價，據說有65的流通股票都被借去做空了。”
“真的瘋了。”
確實瘋了。
如果不是不太妥當，連比爾都想冒出來警告投資者，不要投資不正常的ft。
這種明顯不太正常的高股價，已經很是讓空頭們恐慌了。
借出股票是有保證金的，股價越高，保證金越高，一旦沒有錢交保證金，就會被強制平倉。
已經有機構被爆出巨大損失。
甚至有幾個做空比較瘋狂的對沖基金被爆出向外界求援。
而在這個過程中，華爾街冒出來一個小機構。
名字叫做bitresearch（比特研究）。
通過官方推特賬號連續發布了無數次風險警示報告。
一封比一封措辭嚴肅。
甚至在周四這天美股開盤不久后，很直言不諱的表示：“各位普通投資者，謹防交易風險，ft股價存在巨大的泡沫，很可能會發生極端事件……”
“ft登上做空榜單首位，這是非常不正常的現象……”
“到今天已經足夠勝利了！”
“華爾街不可能讓任何一家對沖基金突然破產。”
這個小機構的各類風險警示倒也算是被重視了，轉發量很大，wsb論壇上也有人在討論。
算是眾說紛紜。
因為wsb論壇上的暴躁老哥們的操作方式不同。
他們有一多半玩的是期權合約。
畢竟yolo嘛。
可以說是騎虎難下。
好在還有一些是直接通過券商購買的股票，想跑隨時跑。
北京時間10月20日晚十一點零七分。
美股市場交易正火熱。
ft的成交量連續一周破1b級，甚至偶有瘋狂突破到七八十億美元的級別。
ft的股價依舊處于一種詭異的平衡中。
此時此刻，華爾街忽然爆出某知名對沖基金遭遇強爆倉風險，面臨連帶風險，向合作基金求援十數億美元以規避風險。
要知道對沖基金從來不會只操盤一只股票，甚至不可能只操盤股票。
這個基金管理的資本盤超百億美金，一旦發生強制連帶風險，很可能會導致金融暴亂。
幾家合作的對沖基金立馬馳援了20億美元。
幾乎所有關注這件事情的人都有一種預感，這個詭異的平衡線要崩潰了。
而且會引發非常劇烈的動蕩。
果然……
僅僅是消息爆出的下一分鐘，美利堅散戶們常用的各類券商交易軟件忽然出現莫名其妙的故障：
操作買入按鈕時，莫名跳空。
雖然早就是移動互聯網時代，但多數人還是使用電腦炒股，是基于鼠標操作的。
所以有些好動的小年輕去嘗試了下賣出。
那響應效率老高了。
再然后……
不少券商忽然發布公告。
表示因未知原因，部分股票買入交易出現未知故障，正在升級后臺服務器，為了保證廣大用戶的利益，將暫停部分股票買入交易，但賣出交易不受限。
類似的公告一封又一封的。
直接引爆了網絡。
“wtf？什么意思？”
“原來不是我一個人交易有問題？”
“這是咋的了。”
wsb論壇的暴躁老哥直接就炸了。
“不好，股票要大跌了！再堅持一天都行啊！”
“這群吸血鬼！”
哪怕是這個時候，還有暴躁老哥在瘋狂摳鍵盤：
“yolo！打死都不要賣！那些吸血鬼們撐不住了！”
“對對對，ft這樣的股票，只要我們不想賣，就一定會發財！”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的。
因為ft幾乎是美股第一科技股。
雖然在連續數個交易日的瘋狂買入以及各類資本機構瘋狂廝殺中，市面上的實際流通股并不多。
多數被攥緊了。
再加上一些機構在知道中國傳出各種消息后，連續數日的瘋狂做空等等原因。
導致一些空頭買不到股票平倉都不得不求援了。
但依然不可能是散戶能控制的。
在wsb論壇等地的暴躁老哥通過各種渠道把券商、資本、機構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幾百遍的同時。
市場上出現海量的ft賣盤。
緊接著ft的股價開始了跳水運動。
散戶們受限于券商們的所謂公告，無法正常買入，在這種大方向下，只能進行拋售。
然而……
當第一股海量賣盤出現后，連帶反應發生了。
intc也出現了海量的賣盤。
再然后就是ft的賣盤堪稱恐怖級。
眼瞅著股價要瘋狂跳水，wsb的暴躁老哥一邊喊著yolo，一邊進行了恐慌性拋售。
美股市場大波動。
ft的股價從49。55一路往下狂跌，不到十分鐘就跌到了31。22……
再然后就是空頭機構們的瘋狂表演。
從11點08到11點39分，ft股價跌了100。
華爾街的精英們全部愣住了。
海量的賣盤甚至一度讓ft想停盤。
最終……
在臨近12點時，ft股價基本穩定在了21美元左右。
而intc則一下跌到了19美元。
市場的殘忍一下子爆發。
空頭們狂喜。
但此外，完全是一地雞毛，美股納斯達克上演了一場千股下跌的鬧劇。
因為散戶們完全恐慌了，有無數人將自己持有的所有股票一股腦拋售了……
而在美東時間十二點整。
bitresearch更新了推文。
“……去中心化或許才是普通投資者的未來方向，這個世界目前的資本規則始終無法保證普通投資者的投資權益……
試試了解比特幣吧。”
持鍵轉發并付了一個單詞：“#bitcoin……”
前沿辦公室。
關秋荷、陸薇語、劉惜幾乎同時松了口氣。
連著四個晚上的加班工作終于告一段落。
關秋荷坐著伸了個懶腰：“總算忙完了，明天我要休息一天。”
方年笑笑，望向劉惜：“結果怎么樣？”
劉惜很快統計完成：“減除所有利息，凈盈利6億美元，其中約有兩億是做多收益。”
這次動用了整整20億美元的資本，又是做多又是做空，收益是上次的兩倍。
不過整體而言，收益率遠低于上次做空蘋果。
因為裹挾了太多的想法。
太多的計劃，以至于反而沒有那么輕松。
別的不說，光是持鍵在海外的活躍度就遠超平時。
接著，劉惜一一匯報：“過橋貸款已經歸還。”
“其中bitresearch賬戶余額為5億美元。”
“其它幾家機構各有數千萬至數億美元自有資本不等。”
方年笑了起來：“算下來超過百億人民幣，算是在華爾街插了根釘子。”
邊說邊起身，大手一揮：“走吧，去吃個夜宵。”
方年在華爾街方面的計劃，目前只有他們幾個知道。
當然，知道的只是個皮毛。
在五角場附近的夜市街邊吃夜宵時，關秋荷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這次你左右折騰了這么久，就只是為了在華爾街插根釘子嗎？”
“就現階段來說，那16個億美元在國內用處更大吧？”
方年晃晃食指：“不見得，現在的前沿其實已經是超飽和研發投資了，各個項目短期內都不缺研發資金。”
“也對，畢竟咱們前沿屬于防守型被逼自殺式研發投資。”關秋荷笑了笑。
接著又說：“留著在資本市場上插個釘子也不錯，給將來留點底子。”
聞言，方年微微一笑：“對。”
“額外的，想試試合理應用‘流動性溢價’，人為制造大范圍內認知價值產物。”
關秋荷沒多在意：“哦。”
陸薇語深看了眼方年。
劉惜低頭喝粥，一如既往的不參與話題。
她們倆都知道一點點內幕。
其實方年要做的事情很簡單，提前炒熱比特幣。
方年想通過bitresearch讓更多人的知道比特幣，讓更多人對比特幣的稀缺性、不可再生性、總量恒定性有共識，增加比特幣的流動性，讓其產生更高的溢價。
流動性溢價，包括大范圍內認知價值都不是很好解釋。
通俗的實例就是比特幣。
比特幣本身是沒有任何價值。
再通俗一點的實例是：拍賣會、網紅、明星。
即大范圍人群的共識有價值。
甚至可以簡單的理解為曝光度。
在前沿辦公室簡單清點收獲，方年同學吃夜宵時，大洋彼岸的微軟、英特爾等科技巨鱷掌舵人正與各方頻頻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