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山忍不住睜開了眼睛,回到了二百多年后的時空。
他正和賈德爾、凱恩兩個俠客擠在一臺電動的平板車上。平板車在一條狹長的隧道里行駛。這隧道的寬度剛剛好能容納這臺平板車。隧道的墻壁略帶一些弧度。每過一段路程,這弧度就會有輕微的變化——這是防止有敵人進入隧道,然后遠程武器直接突襲。
向山身上牽出一根電線,連在這平板車的電機上。
這條隧道也是鉆地龍早就準備好的。
在那空著的綠林大寨里呆了幾天之后,凱恩就帶著賈德爾與向山離開了那個地方,披著偽裝網,一路匍匐著穿過封鎖區域。靠著他對周圍的了解,以及向山卓絕的內功,一行人避免了所有戰斗,沖出了包圍網。
之后,凱恩帶著兩人找到了鉆地龍經營過的一處地下礦區。
這是數十年前另一伙鉆地龍留下的。
順帶一提,這是個煤礦。加拿大曾經是煤炭出口大國。
雖然在賽博朋克時代挖煤聽起來很怪,但也有少數鉆地龍會挖一挖這種礦物。煤炭液化成航空煤油之后,就是一種熱值很高的燃料,甚至可以支撐沖壓發動機的超音速運動。與液氫相比,航空煤油更加穩定,更容易儲存,出力也更好控制。
這對于近戰武者而言還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對于很多外功不算突出,但因為自身武功而選擇安裝矢量噴射器的人來說,航空煤油也算是“儲備物資”了。
當然,庇護者是絕對不會使用煤油的。對庇護者而言,每一塊煤炭都是化石資料。
他們寧可耗費能源去精煉金屬基植物。
在這一條曲折的地下巷道里,三個俠客放松了繃緊數日的神經,保留了基本的境界之后,讓意識主體入睡了。
而向山自然是繼續閱讀那一段記憶。
這一段記憶的主題似乎是陸軒宇。老陸在向山的人生之中,比重并不大。老陸算是他的朋友,還當過一段時間的“私家保鏢”當然也是“宣傳意義”更大,但并沒有其他朋友那樣關系緊密。
但是他與向山結交的四五十年代,卻是向山人生中最為重要的歲月。
向山上一輩的親朋,不少就是在這段時期故去的。他也在這個時間點失去過重要的朋友。
與此同時,這也是人類“科技飛升”狂飆突進的年代。技術革命成為了一種日常。超人企業的生意也如同鮮花著錦,烈火烹油。這家研發型企業,就是在這段時間成長為了足以
左右世界的怪物。
而編織“向山記憶迷宮”的人,也從多個不同的視角,盡可能還原這一段歲月了。
六龍教給予護法志李激流的碎片,是陸軒宇的視角,是一個追逐“技術”與“表達”的純粹武者在那個時期的所見所聞。
但這一段記憶對向山的刺激太過強烈,導致向山大腦連帶“想起”了更多的東西。另一段被第八武神所記錄的記憶就這樣浮現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在向山看來,這就仿佛是在用一面碎成無數塊的鏡子觀察自己。
剛才的記憶之中,不屬于“陸軒宇視角”的部分,就是來自第八武神的遺澤。
第八武神記憶的主體是祝心雨,但是向山與祝心雨又不是連體巨嬰,不會時刻待在一起。想要按照時間線補全“向山的人生”,就勢必會混入來自其他視角的東西。
而線索就是“時間”。
他、尼婭古蒂還有約格莫夫三個人的那一場談話,就是發生在陸軒宇做手術的那一天。
這一點他記得非常清楚,想忘也忘不掉。
而這一場談話,給時代翻開了新的一頁。
在之后的數年時間里,人類燒掉了超過一千億美金的資源,按照約格莫夫提出的“方案c”方向去研究。
1985年,生物學界開展“人類基因組計劃”計劃,被認為是該領域史無前例的巨大項目。而這個計劃的預算也只有區區三十億美金而已。
即使考慮到1985年到2045年的通貨膨脹,約格莫夫的“c方案”依舊燒掉了數倍于人類基因組計劃的錢。
整個人類,無數國家,無數科研人員,都被這個巨大的企劃所牽動。
然后……
它居然真的成功了。
有時候向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雖然“千億美金”本身難以想象,但同這項成果相比,又顯得有些微不足道。甚至尼婭古蒂在通知大家“成功了”的那一天,向山還有種“什么,這就完了”的錯愕。
——這樣的成就,居然只需要燒千億美金……
向山按住腦袋,抑制奔流的情緒。
即使在這個沒有“經濟”概念的時代呆了幾年,但向山仍舊能意識到這個數字的可怕。
合眾國這一超級大國,在科研領域一年的投入,也差不多就這個數了——這可是一整國的學者在分潤的。
想要弄到這筆錢,自然也很不容易。
這中間也經過了許多交涉,
許多斗爭。
當年,還是向山充分發揮了自己作為管理者的能力,將這一個大項目切割成了許多個小項目,一部分拿出去“交易”,與世界各地的科研人員建立更深的合作關系。其中能夠產生“實用技術”的部分則用來申請國家或公募科研基金。
別的不說,約格莫夫的這項計劃,需要將人類免疫系統用到的原癌基因都給玩明白了。而研究透了這一點之后,就從根本上把淋巴瘤、白血病等免疫系統相關癌癥按在地上打,甚至很多其他癌癥都出現了治療方法——用約格莫夫完成過一遍的方式在剩下的原癌基因上再做一遍就行了。
還有hiv……讓人談之色變的hiv。
說起來挺有趣的。其實約格莫夫的方案a——“加速hiv”才是四個方案中操作最簡單、風險最小、研發成本最低的。至少“加速hiv病程”并不需要千億美金的研發投入。
而在約格莫夫的“方案c”研究過程中,hiv就會變成一種可簡單治愈的疾病,根本沒必要恐懼了。
但約格莫夫設計方案c,最初又是因為人人都恐懼方案a。在被安理會查封之前,約格莫夫就已經在設計方案c了。
少量因為客觀原因不適合始終方案c的人,還是選擇了方案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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