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間,讓娜覺得仿佛有一團液氮潑在自己的腦門上,寒意幾乎凍住了她的思考。
她甚至不假思索的舉起手槍。
但這一瞬間,另一個指令突然出現。她情不自禁的松開了手指,兩把槍直接從手上滑了出去,先阿斯嘉一步撞到那磁鏈兵器上。
然后便是爆炸一般的聲響。
磁鏈兵器陡然在讓娜視野中消失不見……
它收縮了。
二十米外,一棟懸空的房屋被撕裂了一角
子彈沒用的。瘤向山冷靜分析:那玩意檢測碰撞然后自動收縮的機制,多半存在一個“壓強”上的區間。。子彈給予的壓強過大,不會因為被子彈射中就回縮的。不要恐懼失去副手武器,不要因為慌亂而遺忘這則情報。
磁鏈武器攻擊的方式,除了基礎的揮砍與刺擊之外,就是“高速回縮”帶來的“絞殺”。這相當于用催動電磁炮的能量去絞殺敵人,并單純揮砍要有力很多。
在這個人人都帶護甲的時代,“絞殺”才是磁鏈兵器主要殺傷方式。
實際上,大衛設計這兵器的時候,人類還沒進入太空時代,各國職業軍人的改造率基本也就百分之五十左右,受限于能源也基本不帶重甲。他們固然可以全方位碾壓智人士兵,但是單兵戰力與現在的滿改造武者沒有可比性。可變形的磁鏈武器拖曳、揮砍都能造成大片殺傷。
秘密俠義戰爭催動人類飛速提升改造率,一直到“滿改造率”成為武裝人員標準配置為止。
除開“收縮”之外,缺乏破壞能力的磁鏈武器也逐漸被淘汰。
第四武神在太空城起事前后,這武器才因為“微重力/無重力環境輔助移動”的潛力而重新被重視起來。而俠客們也開發了各種“絞殺”配套的技術。
“在磁鏈武器遭到撞擊之中繞過處理系統自動蜷縮”也算是標配了吧。磁鏈武器產生電信號傳輸到中央處理器、經過意識處理、再下達指令,要經過幾次轉寫。這個過程在普通人來看或許是電光石火般,但對于武者來說還是太慢,很容易錯過稍縱即逝的戰機。
“不經過處理,檢測到撞擊自動蜷縮”的機制應運而生——這樣就可以保證比敵人肢體反應速度更快的收縮了。
但這也帶來了一件磁鏈武器發明之初不存在的問題。槍炮道的好手,可以用子彈點中磁鏈兵器,讓磁鏈兵器提前蜷縮——大衛發明這玩意的時代,可沒有這么牛的槍炮好手。
于是給“碰撞力度”設置“區間”的手法應運而生。
作為一個二百年前的老古董,瘤向山自然是不知道這一點。他也是吃過一次虧之后才學乖了。
讓娜伸手去扶起阿斯嘉,但她的腦袋卻不由自主的轉動,義眼焦距調整,觀察那被收縮的磁鏈武器帶出來的缺口。
這威力……如果不是一個人操控一根磁鏈,或者磁鏈后面有其他外部供電的話,那就肯定是反應堆供能了。威力不小啊。見到正主了。
讓娜一驚,卻還是保持著這個別扭的姿勢,將阿斯嘉拉了起來:“喂,你怎么樣?”
“還好,一條胳膊而已。”阿斯嘉如此說著,但上半身卻顫動了一下,“見鬼,故障……短路……這具義體出了什么毛病?”
那個磁鏈武器上怕不是還有什么手腳,可以在破壞外裝甲的同時,對內部的機械結構做手腳。或者敵人的破械武技已經出神入化,剛才的一瞬間就已經通過巧勁,松脫了某些機械結構……
讓那此時此刻還保持著看向那缺口的姿勢。她知道那個方向就是敵人所在的方位。在這一瞬間,她居然生出了一個念頭——去看看那個敵人到底是誰。
我勸你不要自暴自棄,想著“反正逃不了了”。瘤向山道:我說過了,我不會讓你死的……
讓娜一把拉起阿斯嘉:“我帶你走。”
“哦?三根居然不夠啊。”提護法如此想著,緩慢松弛蜷縮的磁鏈兵器。在他義體的五十米之外,無視廢鐵從磁鏈兵器中緩慢往下落去。
磁鏈兵器的顏色與環境中隨處可見的白霜幾乎融為一體。再加上這地方本來就照明昏暗,所以潛伏著的磁鏈兵器很難被路人注意到。
而他所在的地方,是兩座房屋的夾層,一個犄角旮旯的地方,沒有監控,周圍也鮮有人跡。
當然,也沒有那么嚴密的監控。
從昨天開始,這一支六龍教小分隊就與游騎兵在暗中激戰數次,只不過這一次動靜比較小,所以沒有被更多人察覺。
游騎兵在被反應過來之前就被打散過一次。六龍教也派遣了人員駐守在這里。
原本讓娜與阿斯嘉確實不算太顯眼。但是讓娜之后幾次探查,卻讓提護法注意到了。
他稍稍回憶,就明白那武者在檢查什么。
那多半是自己那一場戰斗留下的痕跡。
如果不是提護法剛好就在附近,并且有仔細閱覽下屬的情報,如果不是提護法自身的索緒爾神域完成度很高,認知能力已經出現了提升,那兩名陌生武者還真有可能蒙混過去。
但誰讓他就是那一次突襲的執行者呢。
提護法很清楚自己的行動會在霜凍層上留下什么樣的痕跡。如果不是因為“抹去痕跡有可能引來更多的注目”,這些痕跡也不會保留到現在。武功不到一定境界,還真沒法反推他打的那一套出來。
“這兩名武者,看起來武功并不強……”
“背后還有其他高人指點?”
提護法微微思索,同時身后又有六根磁鏈兵器展開,如同蛇一般從黑色長袍下面溜出,貼著霜凍的墻面疾行。
提護法閉上眼睛。無數畫面滑過他意識表面。在他突襲那些游騎兵的大本營之前,讓使臣就已經偷偷在周圍眾多武館的WiFi以及城市公共無線信號基站里面下了蠱。
只要他站在這里,那么就有大約四分之一的路人,能夠成為他的眼睛。
“那么這一招,我看你們怎么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