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點57分。
柯南跑進賢橋車站入口,跑過還未開始運行的電扶梯,一路往下。
而同時,疾馳而來的保時捷356A在車站附近剎停。
天上的雪已經停了,在房屋上、街道上積起一層厚厚的雪。
池非遲下了車,抬眼觀察了一下附近可能有人監視的地帶,從監視死角走向車站。
大雪天固然冷,但只要身體素質好、抗凍一點的話,也沒有那么難受。
冰冷有時候可以讓人頭腦更加清醒。
比炎熱沉悶又讓人昏昏欲睡的盛夏要好得多了。
前方雪地上留有的腳印不多,大大小小散布在車站外的空地上。
池非遲路過一個小孩子腳印時,側目留意了一眼,還是沒忍住拿出手機,把雪地上那個小腳印以及其他腳印都拍了下來。
小號腳印間距很大,看樣子,柯南是跑著進去的,很急。
雖然這么做可能會坑了柯南,但看到這么明顯的痕跡,他是真的忍不住想留個證。
“交易時間快到了……好的,看住車站周圍,一只老鼠都不要放過!”
街道另一邊的車站出口,伏特加打著電話下了車,走到車站出口,拿出手電筒,一路沿樓梯走下去。
車站還在逐漸,整個地下層都沒有通電,儲物室里也是一片漆黑。
“嗤……板倉那家伙,居然還沒來!”
伏特加走進儲物室,發現沒有板倉卓的人影,有些煩躁地點了支煙。
后兩排儲物柜的后方,柯南平復著因奔跑過來準備而變得急促的呼吸,悄悄側頭,看著伏特加點煙。
伏特加抽著煙,突然發現手電筒光柱照亮的儲物柜邊緣夾著一張支票,上前拿過支票看了看。
“支票?這不是跟板倉那家伙的金額一樣嗎……”
打開0032號儲物柜一看,柜子里還有一個被膠帶貼在柜子底部的磁盤盒子。
“這就是讓板倉制作的那個系統軟件了吧!那個蠢家伙,不僅不敢當面交貨,還把錢也留下了……”
伏特加有些得意,又有些戲謔,轉頭將煙‘呸’一下吐到過道上,伸手去拿盒子。
悄悄探頭的柯南看著地上亮著一點紅光的煙頭,臉上露出計劃得逞的笑意。
很好,煙頭到手……
儲物柜前,伏特加絲毫沒察覺異樣,發現戴了手套不方便撕黏在盒子邊緣的膠帶,就將手電筒放在儲物柜邊緣搭著,脫下手套在手電筒旁,騰出左手撥出電話,一邊咬著煙聽電話,一邊動手撕著黏得很緊的膠帶。
“……是我,板倉那家伙應該還在附近,把他給我抓過來……什么?進車站的只有四五個酒鬼和一個小孩子?!絕對不可能,快去給我搜!”
“咔。”
冰涼的槍口頂在伏特加后腦勺。
伏特加一怔,當即僵在原地,不敢亂動。
“你在玩什么把戲?”
琴酒臉上沒什么表情,聲音也森冷低沉。
“大哥……”伏特加沒有回頭,慢慢把放在耳邊的手機放下。
不僅伏特加嚇了一跳,躲在儲物柜后的柯南也感覺一股涼意從尾椎骨直躥頭頂。
琴酒!
“交易時間應該是明天凌晨12點。”琴酒放下槍。
伏特加心里松了口氣,轉過身解釋道,“他說他明天不方便,所以我們臨時把時間改在凌晨四點……”
“哦?”琴酒用槍頂住伏特加的咽喉,眼里也多了些許冷意,“他和你用電子郵件溝通,就是為了方便這樣改時間?拉克應該說過,板倉不可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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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紅的交易對象,伏特加也敢這么浪?
躲在儲物柜后的柯南一愣。
拉克……
Raki酒?
那種被土耳其當做國酒的茴香蒸餾酒?
“不、不是,其實這個時間是我們這邊定的,”伏特加一頭冷汗,就怕他大哥腦子一抽,‘呯’一下開槍了,連忙詳細解釋道,“板倉那家伙這次在他位于群馬的別墅收郵件的時候,剛好碰到暴風雪把電路給弄斷了,我們才改成電話聯絡……”
琴酒將槍移開。
“雖然那個家伙似乎發現了我們的意圖,沒能殺掉他,不過我們已經順利拿到東西了,反正他心臟不好,哈哈……”伏特加又連忙轉身,將儲物柜里的磁盤盒拿出來,遞給琴酒,“就算我們不殺他,要不了多久,他也會沒命的……”
琴酒接過磁盤盒看了看,反手丟向身后。
伏特加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一只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接住了磁盤盒。
門口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個穿著一身休閑黑衣的人,對方伸出的手指扣在磁盤盒邊緣,穩穩拿著磁盤盒。
手電筒提供了些許光亮,金色碎發和伸出的手臂在臉上投下一層陰影,余光中,隱約能看清神情冷漠的年輕面孔和一雙不帶任何情緒的碧藍眼睛。
“拉克……”
伏特加一汗。
盯著外面的人還說進來的只有四五個酒鬼和一個小鬼,為什么大哥進來了,拉克也進來了?
拉克是跟著大哥來的,還是這次的事情這么嚴重,連拉克也跑過來看情況?
還有,被拉克這種目光盯著,他總感覺背后發毛。
他可不會忘了,那次在倫敦,拉克問著問著問題,突然就用冷森森又帶著侵略性、像是要殺人的目光盯著他,逼他回答磁盤可能藏在哪里的問題。
再結合斯利佛瓦跟他吐槽被拿槍威脅的事……
別看拉克又會做菜又泡茶給他們喝,絕對是個比大哥還神經質的神經病。
平時沒什么事還好,但這一次……
呃,他是不是犯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大錯?
比伏特加更慌的是柯南。
柯南躲在儲物柜后,屏住呼吸。
又有人來了?這個車站該不會已經被那個組織的人包圍了吧?
池非遲收回視線,垂眸看磁盤盒。
琴酒可不是亂丟東西,而是想讓他幫忙檢查一下磁盤盒……
“你知不知道他為什么要用膠帶固定磁盤盒?”琴酒問著,將柜子里黏的膠帶撕下來,塞進發呆的伏特加的西服口袋里,“是為了采集你的指紋,因為戴著手套是撕不起膠帶邊緣的。”
“磁盤盒子上沒有指紋,應該被擦除了,內部黏了發信器,”池非遲用嘶啞聲音說著,從磁盤盒上撕下黏在上面的黑色電子裝置,把磁盤盒丟回給琴酒,對著光線看了一下發信器,手指用力,將發信器捏碎,隨手丟到腳邊,“不確定有沒有竊聽功能。”
“哦?看來差點連老巢都被揪出來了,”琴酒接住磁盤盒后,走到走道前,撿起地上已經熄滅的半截香煙,“還有,一直看不到人的話,你就會因為心神不寧而開始抽煙……”
伏特加滿頭大汗。
好像真的差點闖了大禍……
琴酒拿著煙頭起身,走到伏特加身前,將煙頭放回伏特加嘴里,“只要取得你的唾液,就能檢測出你的血型,這家伙還真是個老狐貍!”
池非遲抬眼,盯。
這個舉動好像有點……親密?
琴酒察覺池非遲的視線,抬眼,對視,沉默。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板倉這個混蛋!”伏特加氣惱說完,發覺池非遲和琴酒在沉默對視,氣氛有點怪異,也沒再吭聲。
怎么了這是?
“你那是什么眼神?”琴酒冷聲問道。
“我好像來早了。”池非遲用嘶啞聲音認真道。
伏特加:“???”
什么意思?
琴酒:“……”
算了,不理這個蛇精病,正事要緊。
琴酒無語收回視線,一手拿著磁盤盒,用牙齒咬下另一只手上的手套,“不是板倉做的,他心臟不好,溫差太大的時候,交感神經就會受到刺激,對心臟造成極大的負荷,所以一個有心臟病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大老遠跑到一個正在下大雪的山上別墅里去……”
伏特加一愣,“那么,那個跟我通電話的家伙到底會是什么人?”
“恐怕是他雇的什么聰明人吧,”琴酒用手背探了一下磁盤上的溫度,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不過還是出了岔子……”
他和拉克之前戴著手套接觸磁盤盒,從外面氣溫低的環境中進來,手套表面不可能將溫度傳遞到磁盤盒上。
而同樣,他的手因為外界氣溫低,溫度也低,從手背感受的話,能感覺磁盤盒還從內向外散發著溫度。
“啊?”伏特加不解。
“這個磁盤盒表面還有溫度,”琴酒將磁盤盒重新丟給池非遲,眼里帶上殺意,側頭看向后排的儲物柜,“這就表示人還在這附近……”
池非遲接住磁盤盒后,也脫下手套,用手背貼上去。
從內向外散發的溫度,那就不可能是伏特加剛才接觸造成的,而是有人將磁盤裝在懷里一段時間,并且磁盤才離開那個人沒多久……
伏特加在行動配合上還是沒話說的,一看琴酒將手里的槍的子彈上膛,也拿出手槍、子彈上膛,跟琴酒一人一邊,朝后排儲物柜走去。
儲物柜后,柯南嚇了一跳,聽著逐漸接近的腳步聲,心跳不斷加速。
過來了,再這么下去,絕對會被發現的,怎么辦,怎么辦……
他的麻醉針和足球都用來對付那三個強盜犯了,現在對上拿著槍的組織的人,根本沒有一點抵抗能力……
池非遲跟在伏特加身后,拿出槍,也將子彈上膛,心里泛起一絲絲期待。
又是名偵探被琴酒教做人的一天。
柯南死倒不至于,他路上考慮過,他能找到理由攔下琴酒對一個小鬼頭下死手。
比如,等查出幕后主使再說。
而只要柯南不被見面秒殺,那事態多半還能有轉機。
所以,他很期待看到柯南嚇得煞白煞白的小臉,想想都能讓人心情愉快。
被教做人的次數多了,也讓柯南知道,面對組織不能浪,別自信過頭坑害隊友。
走在前方的琴酒和伏特加放慢腳步,在第一排儲物柜側方停了一下,突然閃身而出,槍口指向前方,隨時準備著扣動扳機。
不過,兩人中間并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兩人又繼續往前走,又一次沒發現人影。
伏特加看向最后一個過道,嘴角露出笑意,“現在只剩那里了,這只老鼠就算再怎么狡猾,也絕對逃不出去的……”
“你說那么多廢話干什么!”琴酒打斷伏特加,往最后的過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