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游宮,上清圣人通天教主收回了目光。
湯谷鬧出那么大動靜,他想不注意都難。
但圣人至始至終都沒有出手的念頭,就只是看著,哪怕石磯死在冥河劍下,他也不會出手。
湯谷,扶桑木重新托起了太陽,金烏出了金燈。
一個個圍著石磯,關心石磯傷勢。
“姑姑,怎么樣了?”
“姑姑,傷的重不重?”
“姑姑”
“姑姑”
十個金烏加上一個石針吵得石磯頭直嗡嗡。
“行了,姑姑沒事,只是需要安靜療傷。”石磯強打精神道。
一個個金烏安靜了下來。
石磯坐在扶桑木下,一邊行氣療傷,一邊靜誦《黃庭》,冥河老祖第二劍傷了她金仙之體,傷的不輕,但不是她最重的傷,她最重的傷是心傷,魔瞳反噬,傷了元神。
冥河老祖推波助瀾之下,她心魔陡起,反咬了自己一口,這就是反噬。
元神傷了,心境就有了破綻,心魔也就有了可趁之機,若不及時壓下,心魔就會不斷壯大,直至走火入魔,墜入魔道。
此魔道非彼魔道,墜入魔道與修行魔道是不同的道。
石磯靜誦幾遍《黃庭經》后,等心境稍稍平復,她才開始以琴咒輔助療傷,從《準提咒》開始,將能清心靜神的曲咒都試了一遍,最后選出了幾個效果顯著的,再一邊療傷,一邊調整。
在石磯療傷之時,有一個青發女子正風馳電掣趕往湯谷。
青發女子身穿錦繡袍,腳踩云紋履,伸手撕虛空,竟是大能。
湯谷有變,女子心急如焚。
冥河老祖不敢在洪荒久留,但計劃受挫鎩羽而歸的那口氣卻忍不下,冥河提著元屠阿鼻沒回血海直接去了夢婆莊。
他站在夢婆莊門口大吼一聲:“幽夢,給我出來!”
正在做夢的幽夢老祖被嚇了一跳,醒了,一身紅衣身材婀娜面容蒼老的幽夢老祖眼神冰冷,其中又有怒火跳動,被人欺負上門了,就是道祖當年也不曾這么做過,真是欺人太甚!
老祖一扭身子就到了夢婆莊外。
她一臉褶子,咯咯一笑,真是要多瘆人有多瘆人,就連冥河老祖都眼皮跳了跳。
如不是看到幽夢老祖的伴生靈寶在石磯手上,他也不會這么沖動來找幽夢老祖算賬,他看似沖動,其實是欺幽夢老祖沒有重寶在手。
可他卻太不了解他這個老鄰居了,這可是當年敢嘲諷道祖為天道奴仆的瘋婆子,而且是在道祖殺了魔祖之后,正是道祖一道獨尊之時。
幽夢老祖伸出她那兩雙保養極好又能煮一手好湯的好手,細皮嫩肉一瞬異變,血肉剔除干凈,白骨森森,三尺指甲閃著妖異的骨質光澤。
老祖翹起一根白森森指頭指著冥河的鼻子道:“找晦氣找到老娘門上來了,冥河,可真膽肥了。”
冥河老祖冷哼一聲,“幽夢,不是我冥河找晦氣,而是屢次算計老祖,若老祖不給個教訓,還真當老祖好欺負。”
幽夢老祖咯咯咯笑了起來:“教訓我?就憑?就憑手中的破劍?不是老娘看不起,還真沒那個本事。”
“有沒有本事,試了就知道了。”冥河手中元屠阿鼻齊齊出鞘,對付幽夢這個比他出世早數萬年的老妖婆,冥河一出手就力以赴。
幽夢老祖冷笑一聲,身體虛幻,元屠阿鼻從她身體穿過。
云蒸大夢澤。
幽夢老祖消失了,夢婆莊也消失了。
云蒸霧繞,到處白茫茫一片。
冥河仿佛一瞬掉進了蒸籠里。
這里每一縷氣都是一縷夢,一縷幽夢,這里有無數的夢,有幽夢老祖自己的,也有別人的,有她自己想的,也有別人編的,只要有意思的,都被她熬成了湯,喝進了肚子,豐富了她的夢世界,她的夢世界光怪陸離,陷進去,就成了夢中人。
冥河老祖不斷出劍,卻是劍過夢無痕。
只聞幽夢老祖咯咯笑道:“冥河,不要白費力氣了,就憑手里這兩把破劍還真教訓不了老娘。”
冥河老祖陰沉著臉道:“那就一直困著我,老祖倒要看看能困我多久?”
“能困多久?老娘想困多久就困多久。”
“大言不慚。”
“那咱們就耗著,反正老娘閑著也是閑著。”
冥河老祖陰沉著臉不說話了,他后悔沒將業火紅蓮帶來,若帶著業火紅蓮,他倒想燒燒看她這夢中有多少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