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卷一個時代的風從骷髏山一個山巔吹向了另一個骷髏山。
小熊回了一趟洪荒,骷髏山從此向天下修士大開方便之門。
最先到來的是一個唇紅齒白的白衣少年,和一個眼神過分靈動的黑衣少年。
白衣少年云履背劍,黑衣少年則是兩袖清風。
兩人幾乎同時落在了骷髏山山門前,彼此對看一眼,都有些驚訝對方來的如此之快,雖同是驚訝,兩人的表現卻截然不同,白衣少年微微頷首,微笑,黑衣少年卻是鼻孔輕哼一聲,邁過頭去,下巴高高揚起,眼睛被抬到了頭頂。
白衣少年也不生氣,視線再次轉向骷髏山山門,和直通山頂的白骨大道,是的,此時,骷髏山的白骨山道在少年眼里便是生出潔白玉光的神圣白骨大道。
少年深吸一口氣,抬腳登山。
黑衣少年卻一個箭步,躥到了前面,還很神氣的用鼻孔看了白衣少年一眼。
白衣少年背后的劍匣先主人震怒,劍匣震動,黑衣少年只覺后頸一涼,少年心中陡寒,脖子條件反射的一縮,不知想到了什么,少年脖子又一瞬伸直,甚至比先前更直,少年頭顱高揚,很傲慢的說了一句:“不要忘了這里是什么地方?”
劍匣啞然,白衣少年輕輕拍了拍劍匣,鎖定黑衣少年脖頸的劍意消失,黑衣少年暗暗松了口氣。
抬腳登山。
一黑一白,一前一后,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他們看到了山上幾道身影。
黑衣少年眼睛一亮,哈哈大笑著跑向幾人,還大聲喊出了兩個名字:“有情,無情……”
有情無情一愣,盯著黑衣少年看了半晌,才認出他是誰,“大白鵝?是你!”
少年笑聲戛然而止,夸張向兩邊咧開的嘴角出現了一絲尷尬,關鍵這里還有別人,尤其是后面那個家伙。
有情無情也反應過來,當眾叫破別人跟腳,不對。
但當年姑姑就是這樣喚大白鵝的,他們也跟著這么叫了很多年,至今也不知道大白鵝有沒有別的名字。
這也是他們常年呆在山上,不諳世事的表現。
黑衣少年大白鵝混跡江湖許多年,尷尬一抹而過,又哈哈大笑起來:“是我,是我!”
有情無情也笑了起來,眼中的喜悅更是真摯的不含一點雜質。
少年臉上的笑容變小了,眼圈卻泛紅了,一瞬他想起了很多。
他以為他都忘了,原來是被他珍藏在了心底。
那些記憶,他小心翼翼的藏了起來。
直到今天。
“有情,無情……”少年聲音低了很多,卻多了很多抑制不住的感情。
有情無情對少年重重點頭,而后對站在最前面主事位置上的紅衣小蟬說道:“山主,他是我們,姑姑的……故人。”
最后他們用了一個故人的稱呼。
已經走到她們面前的黑衣少年卻連連擺手:“我只是主人的護院。”
這話看似貶低自己身份,其實又何嘗不是一下子拉近了他和石磯和骷髏山的關系。
一句話,我不是外人。
果然,小蟬聞言,神情一動,看向了有情無情,有情無情點頭,這話沒錯。
確認了身份,小蟬笑道:“既然是自己人,那也就不必拘束了,且先站到一邊。”
少年嘴角笑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最后詮釋了一個叫狂喜的表情,少年顛顛跑到有情無情身邊,歸隊。
轉眼已從客人變成了主人,少年嘴角掛著不可一世的笑容居高臨下看向隨后而來的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對黑衣少年的身份變換也是微微一怔。
不過也只是微微一怔,少年輕輕搖了搖頭,走到山階前,掐指一禮,此禮一出,包括黑衣少年在內所有人都是神情一肅,紛紛掐指還禮。
因為少年行的是劍禮,石磯人族傳道,傳下的劍禮。
如今天下劍修,皆通之禮。
“劍修白景拜山。”
“白景……”
小蟬微微失神,然后問道:“可是汜水關前,界牌關,青龍關,出劍的白景仙師?”
這下輪到白景怔然了,他沒想到這里還會有人知道他這么一個無足小輩。
白景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問題。
小蟬笑著解釋道:“老師和師兄都跟我說過仙師。”
少年神情激動,再也無法不淡定了,“前,前輩也提起過我?”
小蟬點頭,“老師說過她還傳過你一劍。”
她說的是那年,兩軍陣前,黑衣小劍魔劍斬量天道人之后,拔舌馬元,廢其一臂,打落大羅境界,又傳了一劍,便是當時的白景小仙童。
白景神情激動,再次拜見,這一次卻是向天外。
在他行禮的時候,黑衣少年大白鵝的眼睛差點沒瞪出來。
等到小蟬說出都不是外人的時候。
大白鵝肩膀一下子垮了下來。
這就是后來骷髏山的黑白供奉。
一守道藏,一守山。
一黑一白,一惡一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