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看著鏡中少年,心中默算,已知少年來歷。
但昊天還是猶豫了,只因少年不在南贍部洲,也不在東勝神洲。
獨獨在他現在不想踏足的那一洲。
看著少年陷入絕境,昊天輕嘆一聲,“罷了。”他伸手撕開虛空,跨步而入,橫渡虛空,昊天出現在少年身邊,揮手解決危機,追殺少年的生靈已退出千里之外。
少年半晌回神,忙行禮致謝:“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昊天仔細端詳少年,才發現他眼睛干凈,卻不能視物。
昊天疑惑,以好友的手段,讓弟子重見光明應該不難,但這個少年卻不曾復明。
昊天微微皺眉,雖想不明白,但也沒做多余的事。
昊天開口:“不必言謝,我與你老師是至交好友。”
少年聞言,不僅不喜,反而緊張了起來。
昊天察覺不對,問道:“可是有什么不對?”
少年輕咬薄唇,沉默片刻,才低聲說道:“我初來洪荒,也遇到了一個自稱家師故人的前輩。”
昊天聞言眉毛輕挑,細聽下言。
只聞少年說道:“那人自稱是家師故人,又言我與佛有緣,特來度我,我雖通曉一些佛理,卻從沒想過出家,便拒絕了,那人也未多做糾纏,只留下一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便離開了。”
說到這里,少年眉心擰緊,臉色不好道:“從那以后,我便覺得自己諸事不順,東歸路上更是險阻不斷,步履維艱。”
少年又咬了咬嘴唇道:“我試過幾次,只要我回頭往西走,就不會有麻煩,但只要往東,就會越來越兇險。”
少年言止于此,昊天卻什么都明白了,昊天眼中閃過冷光,臉色也沉了下來。
昊天對少年道:“你跟著師叔,我看誰敢阻擋?”
昊天說這話時,氣息不曾收斂,有心人都聽到了。
少年沉默了片刻,道:“我要回骷髏山。”
“好。”
昊天沒有遲疑,他的南贍部洲之行,似乎也忘了。
少年笑了,干凈的眼眸閃過異彩,少年笑著對昊天道:“前輩,我叫高漸離,老師叫我小高,前輩也可以這么叫我。”
昊天看入少年漆如點墨不可視物但透著干凈真誠的眼眸,也笑了起來,“好。”又一個好,表明了昊天對這個小師侄絲毫不加掩飾的喜愛。
少年雖目不能視,但以琴入道的少年,對人心,對情感的感知,卻更加敏銳直接。
少年看人不是用眼,而是用心,憑直覺判斷。
這樣的他,自然就屏蔽掉了很多虛妄的東西,可以直指本心。
也就是佛家所說的,五色令人目盲。
加之少年三百歲依舊純凈無垢的心靈,確實是修佛的好苗子。
昊天也不由得感嘆,好友眼光獨到又用心良苦,三百年細心呵護,才成此良才,難怪有人賊心不死,想摘果子。
昊天叫了一聲小高,“我們走。”
小高應聲,昊天抬腳之際,一聲佛號自西而來。
“陛下,請留步。”
昊天面無表情回頭看去,佛光生處,一干瘦老僧走來,老僧腳下沙塵如金,一步,兩步,三步,老僧便已到眼前。
老僧雙手合十,又是一禮:“老僧見過陛下。”
昊天掃了老僧身后隱約可見的二十四方諸天世界,淡淡說道:“道友也要阻我?”
老僧忙道不敢,但轉口又道:“但此子確與我佛有緣。”
“哦?”昊天挑眉,眼神更加冷淡。
老僧宣一聲佛號,眼簾微垂,看似恭敬,腳下卻不曾讓一步,老僧也不看昊天臉色,自顧自的說道:“此子天生佛緣,曾在祖地小雷音寺修佛三年,功德圓滿飛升我佛如來證道覺悟之地。”
老僧撩起眼皮看了昊天一眼,道:“我佛如來在大雪山入定覺悟,正是老僧授的記,我佛如來證道圓滿六甲子后,又有此子沿我佛證道之路來到大雪山圣地,老僧有感,特來接引授記,此來天定佛緣,非老僧強為。”
昊天微微皺眉,燃燈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他不知老友何故如此行事,與佛教結下這般因果。
想不明白,昊天也不做多想,他既然來了,此事便由他而斷。
昊天道:“佛緣也罷,因果也好,道友還是去天外跟他老師說,人,我先帶走了。”
燃燈聞言,眼皮直跳,去天外找那位?
他只是想想,便覺禪心突突,道心不穩。
但這事落到他頭上,他又不能不來,燃燈再宣一聲佛號,道:“陛下要帶走此子也成,只要征得我佛如來同意便可。”
這話的意思是,這事,我也做不了主,得佛主同意。
昊天挑眉:“要我去見他?”
他終于知道此子落在何方了。
燃燈雙手合十,低眉耷眼,不再說話。
昊天冷冷看著他,也不說話。
天地一瞬凝固,昊天劍在鞘中跳動。
燃燈古佛白眉跳了跳,嘴角拉下兩道苦澀。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苦活,他其實也不想干。
但誰叫他資歷擺在那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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