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怪物,不要擠,不要這么用力,退回去,不要啊——”
前面的野人拼命掙扎,叫聲哀婉凄慘,后面的巨人卻不管不顧,只興奮推進
“投降免死!”巴利斯坦舉著鐵皮喇叭高喊。
“我”野人神情扭曲,猶豫不決。
大黑探出頭,猙獰龍頭占據野人整個視線,酒杯大的鼻孔還噴出一片火星子。
“投降,我投降,投降”野人放棄掙扎,沖出城門,丟掉武器,直接往遠離大黑的地方瘋跑。
艾迪、葛蘭等幾個守夜人端著手弩迎面逼過去,高喊:“跪下來!”
“戴上鎖鏈。”艾迪丟了三條普通囚犯用的鐵鏈過去。
即便只有四個守夜人,那三個被巨龍嚇破膽的野人也沒反抗,老老實實跪在地上,猶猶豫豫撿起鎖鏈
“嗷嗚——”身后傳來震天響的凄慘嚎叫,回頭一看,就見身高接近四米三的巨人王瑪格渾身著火,濃煙滾滾,在地上瘋狂滾動。
而那個兇殘的白色怪物還時不時用尾巴抽他幾下,打得瑪格骨骼爆響,哀聲連連。
猛地打了個哆嗦,三個野人立即手腳麻利地相互套上鐵鏈。
眼見巨人王也肉香四溢地撲在泥坑里不動了,丹妮對瓊恩道:“讓野人俘虜去綁巨人。”
就這樣,野人、巨人陸陸續續排著隊鉆入城門,又擠擠攘攘從另一頭出來,前面的野人不見棺材不掉淚,英勇無畏地向大黑沖去,被一口龍炎融成火燭后,后面的野人見了棺材立即抹眼淚投降,而他們后面的人又寧死不屈,為更后面的人做榜樣
如此一輪又一輪地循環,大概黃昏時分,寬闊的院子里已經鋪了一片巨人“殘尸”,足足四十五人!
他們要么筋斷骨裂,要么渾身焦黑地冒著煙,要么直接嗝屁,但無論死活,統統被野人俘虜在手上、腳上綁上鎖鏈。
野人更多,捆綁他們的手銬都不夠用了,只能驅趕著關入石牢。
“咦,沒人了?”等了好一會兒也沒野人出來,丹妮不由奇怪道:“你們誰去里面看看,搞清楚野人在干什么。”
野人軍隊肯定沒有撤退,城墻上的守夜人還在戰斗呢!
“我去。”癩蛤蟆陶德主動請纓,一腳深一腳淺地踩著臟褐色的人肉煉油鉆進城門,沒一會兒就快步跑了出來,大叫道:“里面還有野人,他們似乎知道外面危險,都縮在那沒動。”
“他們——咦?”丹妮猛一抬頭,紫色瞳孔收縮,昏暗天幕下,一只蒼鷹在漫天雪花中盤旋飛舞,身形時隱時現在,如此不顯眼,卻又是如此鮮明奪目。
“易形者!”她咬牙冷笑。
“大黑”丹妮叫喊一聲,快步在石階上奔跑,縱身一躍,正好落在挪動過來的大黑后背。
“撲撲撲——”大黑用力煽動翅膀,在院落里帶起一陣狂風,帶著丹妮躍上高空。
“唳——”蒼鷹非常警覺,黑龍剛一起飛,它便長啼一聲,撲扇著翅膀往高空飛去。
速度越來越快,幾乎在十秒鐘內加速到一百公里的時速,大片大片的飛雪,像一顆顆細小石子般砸向丹妮,她不得不瞇起眼睛,爬伏在大黑后背。
“嘯——”城墻上的守夜人直覺一道黑影快速躥起,氣流攪動引起的尖嘯狂風吹散了城墻上薄薄一層落雪。
“龍,龍女王騎著龍飛上天了!”有個守夜人高呼。
“曼斯雷德的位置還不確定,她要去”獨臂鐵匠目光一凝,他看見那只在飛雪中瘋狂拍打翅膀的蒼鷹了。
“巨龍在追一只獵鷹!?”守夜人疑惑不解。
“唳——”蒼鷹本已飛高到三千米以上的高空,以為漫天飛雪阻擋了巨龍的視線——反正他連下方巨大的長城也完全看不清了——誰知剛盤旋了半圈,恐怖的危機便如實質的風暴襲上心頭,幾乎下意識的,他開始驅使老鷹往塞外野人營地方向極速墜落。
巨龍咆哮,聲傳四野,遠比巨人的嚎叫更響亮,也更威嚴百倍,戰場上喧鬧的喊殺聲、馬嘶牛哞、猛犸象如汽笛的長鳴聲,好似按下暫停鍵,一時寂靜得只有呼呼風聲。
所有人都抬頭仰望半空那個巨大的黑色怪物。
“這就是巨龍,巨龍之威,恐怖如斯!”看著在狂風中翱翔自如的黑龍,獨臂唐納似是癡了。
“唳——”蒼鷹沒有如丹妮所想的那樣飛向易形者身邊,或者說,當黑龍速度減緩,在它身后不遠不近吊著的時候,易形者也猜到馭龍者的想法。
蒼鷹放棄靠靈活轉向以擺脫巨龍的想法——對方遠比它快,比它靈巧——沉重的龍威緩慢卻堅定地占據心神,讓蒼鷹體內的易形者生出放棄自己寵物的想法。
可他又深深明白一件事:對易形者來說,一只蒼鷹伙伴極其罕見,甚至有很大可能,這只老鷹是他這輩子唯一一只飛行寵物。
于是,蒼鷹沒再繞圈子,它像中了箭一般自半空垂直掉落。
可巨龍比它更熟悉這個動作,緊隨其后
“嗖嗖嗖“突然,兩米長的巨大箭矢從身邊緩緩飛過,速度慢得能一把握住,毫無殺傷力可言,但丹妮明白,這個高度已經接近巨人弓箭射程了。
大黑動作優雅地在半空滑過一道弧線,離開巨人弓手陣列,向林子邊緣的連綿營地飛去。
既然殺手锏已經暴露,那便
距離拉近后,丹妮猶豫了,滿心殺氣瞬間消失九成九。
沖出林子的野人部隊接近三萬,有騎馬、騎豹子的騎士,有百名猛犸巨人騎士,有三百多舉著樹干在地上狂奔的巨人,有幾十個狼靈和易形者。
有山上的蠻族、咸海的水手,來自大冰川的食人部落,臉染成各種顏色的穴居人,冰封海岸的狗拉戰車,腳板如煮沸皮革的硬足民……
殺這些形色怪異的野人部隊,丹妮沒有任何遲疑與不忍,但當巨龍飛到林子邊緣,蒙古包周圍那些裹著野獸皮毛打雪仗的孩子,在林子里拾柴生火的婦女和老人黑壓壓一大片,超過十萬人,全是難民!!!
“dracarys!”她下令。
“轟——”二十米長的龍炎像犁刀,從野人營地東邊劃到西邊,泥漿與殘雪飛濺起兩米高,女人、孩子嚎哭著往林子深處逃竄。
戰場傳來巨人與男人驚怒、悲痛的呼號,進攻隊伍立時崩潰,騎兵、步兵、巨人放棄堅守了幾小時的長城城門洞,大踏步向營地,向自己妻兒老小奔去。
“這”
看著如神靈之火劍的龍炎火柱在營地里、在林子里肆虐縱橫,引起大片滾滾濃煙,烈焰熊熊,長城上的守夜人心驚膽顫,目瞪口呆。
“這就是巨龍,當年的怒火燎原也不過如此了吧?”有守夜人忍不住感慨。
另一個守夜人抹去額頭冷汗,顫聲說道:“幸虧龍女王屬于我們這一邊的,真不敢想象,如果有巨龍來攻打長城我們該怎么辦。”
“似乎”鐵匠唐納凝神看了一會兒,疑惑道:“陛下似乎避開了野人營帳,龍炎全噴在空地上。”
“沒錯,龍炎甚至不是直線掃射,女王陛下精準避開所有帳篷與野人。”一個老人說道。
城垛后方有一臺裝飾精美的密爾黃銅透鏡,支在三腳架上,它屬于伊蒙學士,夜晚用來觀測星象的。
此時長筒被調轉下下方,一個老守夜人一直在偵查敵情,希望在林子邊營帳間找到野人王曼斯·雷德。
嗯,瓊恩其實對曼斯·雷德并不熟悉,反而是年紀大的守夜人都認識野人王。因為曼斯雷德從小在黑城堡長大,十年前才放棄守夜人誓言,跑塞外當野人去了。
唐納和其他幾個守夜人去透鏡跟前仔細一看,果然發現燃燒的只是營帳后方的森林,煙霧中,可以看到帳篷依舊存在,沒有尸積如山,甚至沒有一個死人,只有無數野人在焚燒過后的爛泥地里瘋跑嚎哭。
“她要干什么?”紅鼻子老博士疑惑道。
“野人撤退了。“妓女澤指著下面胡亂奔跑的野人,大笑道:“不管陛下怎么想,我們只死了一個倒霉蛋就打退十萬野人的瘋狂圍攻,我們勝利了!”
說著,她便抱著身邊守夜人濕吻起來,守夜人也樂于給與回應。
嗯,很多人還是澤的恩客呢!
每個守夜人都得到她的蒜味吻,連紅鼻子老博士也被她摁在箱子上吧唧了幾口。
是夜,黑城堡大廳。
壁爐熊熊燃燒,烤的廳內溫暖如春,吊燈下的木桌上擺滿香氣四溢的食物,烤面包,炸鹽鱈魚,烤香腸,醬牛肉,和酸奶酪,拌胡蘿卜與蕪菁碎塊的燕麥粥
守夜人、鼴鼠村失去父母的小孩、妓女澤、幾個過來打雜的農夫,四五十個人,坐在下首兩排長條木桌邊。
上首橫放一條木桌,丹妮居于中心位置,左右手分別為伊蒙學士、巴利斯坦爵士,與他們三人同席的還有文頓·史陶爵士與鐵匠唐納。
唐納是鐵匠大師,還代理城主一職;文頓史陶,貴族出身,當了八十年游騎兵,年紀與伊蒙師父差不多大,但不如老學士俏健,有些癡呆。
嗯,瓊恩、佩雷斯坦都坐在‘群眾席’。對此伊蒙學士還非常不解,認為丹妮虧待了自己的博士。
倒是紅鼻子老頭自己非常自覺,尷尬卻堅決拒絕了伊蒙學士讓座的行為。
老學士隱約猜到此時必有隱情,便也沒強求。
鐵匠屬于臨時指揮官,而史陶爵士卻是黑城堡正兒八經的代理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