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政客來說,什么東西都能賣,只要對方開出的價格合適。
二鹿承認,自己動心了。
“龍之號角,龍蛋,三十條翼龍,伊耿值嗎?“他難以置信道。
“唉!”襤衣親王仰頭長嘆一聲,表情復雜到極點,“你該問——奴隸灣那場戰役的勝負,值不值這個價。
打輸了戰爭,盟軍前期投入的數千萬金龍全部打水漂不說,下一次再想組建盟軍幾乎沒了可能。
待我們躲在家里舔舐傷口時,龍女王會一個接一個地找上門,把我們各個擊破,就像貴族騎馬獵獐子一樣簡單。”
二鹿搖搖頭,道:“你們原本打算對三十條翼龍做什么安排?很明顯,無論放在哪,它們對戰局的影響都遠超伊耿。”
什么安排?
我倒是計劃帶領30條翼龍把紅堡炸成廢墟,可惜
襤衣親王不由想到杰妮對自己的告誡:千萬不要帶領翼龍攻擊鐵王座上的君王,最好別直接插手七國戰爭,否則綠先知會讓你有去無回。
——維斯特洛還真是廟小妖風大,非正經人久待之地啊!
心中暗自嘆息一聲,他搖頭道:“不,三百條翼龍也不如伊耿。”
“腦子有毛病吧?”二鹿瞪眼譏諷道:“就算丹妮莉絲把那假侄兒當親兒子,可她不蠢,打輸了戰爭,她也會一無所有。”
襤衣親王苦笑道:“翼龍總數,要遠高于可以作戰的翼龍騎士。
翼龍在索斯羅斯大陸也很罕見,這沒錯。
可駕馭翼龍的龍騎士更稀少。
培養一個合格的龍騎士至少半年,還必須精挑細選。
比如,動態視力,立體空間感,反應速度,身體協調性,信仰虔誠度,精神力強弱
并非誰都有資格成為預備龍騎士。
就像維斯特洛戰馬無數,可類似巴利斯坦、亞瑟·戴恩那樣的傳奇騎士卻寥寥無幾。”
“提利昂、伊耿、珊莎似乎很簡單便成了龍騎士。”二鹿疑惑道。
“我沒見過珊莎,但她肯定不合格。遇到龍戰,盟軍任何龍騎士都能干掉她!伊耿也很勉強,倒是提利昂”
“那個侏儒天賦異稟,還有半年以上的龍戰經驗。在夏日之海以東,‘小綠魔提利昂’也算赫赫威名。”
“這么說,我們得到翼龍也沒用?”朱斯丁爵士皺眉道。
“不,你我雙方的戰場不同!”襤衣親王無奈道:“我們需要對付駕馭巨龍的龍女王,龍騎士若無頂級的技戰術水平,除了為她的發辮添加一顆鈴鐺,什么用也沒有。
維斯特洛連翼龍也罕見,壓根不需要龍戰,能騎龍丟火油彈就算合格。”
“你們打算怎么處置伊耿?”二鹿緩緩道。
襤衣親王皺眉,“完成交易,伊耿與你再無關聯,關心這個干什么?”
“我需要知道盟軍會如何對待伊耿,才能判斷出到底要不要將他交給你們。”二鹿堅持道。
襤衣親王巨大眼袋下的藍眼中閃過一絲譏誚,“你不會這么天真吧?認為我們花費巨大代價,就為了幫他換個環境,繼續享受國王的待遇?”
“他會死?”二鹿面色難看道。
“那要看丹妮莉絲配不配合,伊耿的小命對我們沒任何意義,但盟軍必須要贏。”襤衣親王淡淡道。
二鹿閉上雙眼,不讓任何人通過眼神看出自己內心的激烈掙扎。
沉默了足足十分鐘。
等睜開眼皮,二鹿深邃藍眸里再無一絲遲疑與掙扎,緩緩站起身,道:“我拒絕。”
說完他就轉身向艙門走去。
梅姨淡淡一笑,邁著婀娜多姿的步伐,與二鹿并肩而行。
朱斯丁爵士嘴巴開闔,最終沒說出勸阻的話,只萬分遺憾地嘆口氣,也跟上自己的主君。
鐵金庫代表呆若木雞。
一直智珠在握的襤衣親王徹底失去淡定,神色扭曲,雙眼噴火,怒視二鹿的背影。
一陣難堪的沉默后,他幽幽道:“鐵金庫對他太過優待了。”
“他性格頑固,崇尚律法,嚴以律己,七國人盡皆知。”泰楚無奈道。
“哼,他弟弟藍禮怎么死的,不也人盡皆知?他能堅持,只因為他現在還有希望。
只有最絕望時的選擇,才能看出一個人的本性!”襤衣親王冷冷道。
泰楚聽出他話里有話,連忙問:“你要做什么?史坦尼斯不能死,他身上還背有鐵金庫超過400萬金龍的債務呢!”
襤衣親王嘴角抽搐幾下,道:“這樣,你去讓他明白盟軍的決心,如果他識時務,自然一切好辦,否則
盟軍在奴隸灣的投入早超過4000萬,再增加0的成本也不算什么。”
“史坦尼斯陛下,我覺得您可以再考慮考慮。彌林大決戰即將開始,哪怕只為增加的勝算,盟軍也會拼盡全力、不惜一切代價。“
鐵金庫當然希望龍女王gaever,所以,襤衣親王剛離開,泰楚便進蛇木城游說二鹿。
“怎么個拼盡全力?“二鹿冷冷道。
泰楚垂下眼簾,輕聲慢語道:“您知道的,襤衣親王在奴隸灣日理萬機,之所以來維斯特洛只有一個目的。
為了那個目的,他可能會不擇手段。
比如,開出更高的條件,直到滿足您,又比如“
他的聲音變得更輕更柔,“縛龍者號角控制的30條翼龍都沒找到主人,這沒錯。
但控制翼龍進行簡單的空中轟炸,卻很容易辦到。”
二鹿眸中閃過一道厲色,硬邦邦地說:“你讓他來試試。”
“陛下,何必呢?多個朋友,多三十條翼龍;少個朋友,多一個大敵。”泰楚勸道。
“這是原則問題。”二鹿神色堅定,搖頭拒絕。
“唉,您再考慮考慮。”泰楚無奈告辭。
“你說得對,沒到絕境,他還在矯情。理應給他一個教訓!“離開蛇木城后,泰楚冷笑著遞給襤衣親王一份海圖。
兩日后,二鹿的船隊在穿過狹海時,被一群翼龍空襲,十條裝載糧食的大噸位海船沉入海底,五條隨行的運兵船也沒能幸免。
損失近4000噸物資,兩千名傭兵。
消息傳入布拉佛斯,再沒有傭兵前往二鹿的征兵點,也再沒商人愿意冒險出海。
“從布拉佛斯到蛇木城的航線太簡單,就一條直線,翼龍騎士很容易找到船隊的。”泰楚滿臉愁苦地對二鹿說。
二鹿面色鐵青,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艦隊5條船沉海,動靜太大,蛇木城內眾人也終于知道盟軍找二鹿談判的事。
烈焰紅心貴族的會議室。
“陛下,將偽王交給盟軍吧,30條翼龍啊!”高迪·法林激動得滿臉通紅。
——30條翼龍,他巨人殺手肯定能分一條,龍騎士啊!也許,他該選一條黑鱗翼龍,也將其命名為“黑死神貝勒里恩”。
“陛下,我們沒得選擇,”看著沉吟不決的二鹿,麻子臉理查德無奈道,“我們的士兵、軍糧都卡在布拉佛斯人手里,而伊耿的贖金——真龍聯盟指揮權
唉,戴佛斯爵士失去聯絡,八成在戰亂中出了意外。
現在鐵王座兵強馬壯,不算攸倫的海怪,也有超過四萬人馬。
您呢?
麾下僅一萬將士,其中2000北境人可以用,卻不能信。
八千人傭兵更不可倚重。
所有人都明白,傭兵可信度與我們手中的金龍、與戰局的優勢程度成正比。
而鐵金庫把控我們的經濟來源,泰楚的意思其實很明顯,一定要您接受襤衣親王的條件。
也許,還能把條件談的更優厚些。
如果拒絕,海船被轟炸之事很快會再次重演。”
“我不能把伊耿交出去,那樣做不符合律法”
二鹿神情掙扎,嘴里似乎在無意識呢喃:“我以國王的身份審判了伊耿,他現在是赫侖堡公爵,法理上屬于我的臣子。
因為他的罪行,他將自我流放。
我如果再將他交給盟軍,便違背了七國律法,背叛了承諾。”
一眾烈焰紅心的爵士面色扭曲,很想大聲說:去特么七國律法,您現在是反王,我們是叛軍!
可他們不能說,也不敢說。
忽然,高迪·法林靈機一動,道:“將伊耿立即流放,把他扔在對岸的布拉佛斯。
如果他被盟軍逮了去,只能算他運氣不好。”
“好主意!”
麻臉騎士撫掌大笑,道:“伊耿已經繳納過贖金,我們該立即流放他。
也不用送到布拉佛斯,只需給他一條船,讓他自己選擇流放地點。”
“對,給他安排一條船。”
眾人紛紛贊同,然后用期待的眼神望向二鹿。
室內靜悄悄的,二鹿的表情不停變換,所有人的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掙扎了近一刻鐘,二鹿筆直的脊背佝僂下來,頹然癱在高背椅中,擺擺手,有氣無力地說:“讓我想想”
巨人殺手欲言又止,最終嘆口氣告辭離開,其余騎士、爵爺也神色復雜跟上他的步伐。
深夜,屋外寒風呼嘯,屋內壁爐燃燒,溫暖似春。
例行公事地補完魔,二鹿輕撫梅姨如藻紅發,喃喃道:“我不愿背棄對伊耿、對珊莎史塔克的承諾,可盟軍如此逼迫”
“我該怎么辦?光之王能給我啟示嗎?”
——如果偉大的拉赫洛認為這就是伊耿的命運,那他只能咬咬牙,背負下命運強加給他的罪責。
“我們一起看看”梅姨爬起身,牽著二鹿骨節分明的大手,就那么赤果果地走到壁爐邊。
然后,兩人緊緊盯著爐膛內搖曳不定的紅色火焰。
漸漸的,火焰對面開始出現一幅幅畫面。
二鹿若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