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前，彌林城南地下50米深處的蟲道內。
“太陽徹底熄滅了。”杰妮看著身下的大鼻子“里奧”，神情有些沮喪。
“不是早就熄滅了嗎？”提利昂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的杰妮暈紅的俏臉上。
“就像火堆里的柴火，火熄滅了，碳灰中總有余燼持續燃燒一段時間。”
“天徹底黑了？”提利昂怔然片刻，嘆息道：“說起來，我好久都沒去過地面了。”
“明天我們就離開奴隸灣，回長夏之地重建奧羅斯！”杰妮撫摸他的胖臉，承諾般說道。
“明天？”提利昂幾乎“垂死病中驚坐起”，讓杰妮忍不住發出一聲銷魂的呻吟。
“放心吧，長夜影響不到長夏之地，說不定煙海邊變得更加氣候宜人。”杰妮眼神迷離道。
摸到一條觸手般的滾熱紅蟲，提利昂打了個哆嗦，又躺了回去，急切道：“你放棄報復奴隸灣的計劃了？”
“我也沒想到太陽熄滅的速度這么快，現在奴隸灣開始下雪，龍蟲去地面就是找死。
其實最近幾天，那幾條龍蟲已經因為氣溫下降變得病懨懨的。再留在奴隸灣也無計可施，不如歸去。”杰妮無奈道。
“那剩下的象兵與巨象呢？”提利昂問。
“哼，我前幾次偷襲村莊都沒成功，說明了什么？”杰妮冷冷道。
“我們不是抓過內鬼了嗎？你要是不放心，那就再搞一次大清洗。”提利昂咬牙道。
他本人對抓內鬼是十分熱衷的，龍女王離開奴隸灣的這半個月，已經有十多名被他認定為不可拉攏的軍官，以內奸的身份成了龍蟲口糧。
繼續大清洗下去，他能把所有的象兵牢牢收攏在手里，說不得不用龍女王幫忙便可以肛翻杰妮，逃脫生天。
“再清洗下去已無意義，只要腦子沒毛病的人都知道盟軍大勢已去，笨蛋也該知道跟我繼續走下去沒好結果。
他們現在對我只有懼沒有敬，忠誠完全無法保證。
離開前，我會讓龍蟲把他們全部吃掉，保證內奸活不下來。”杰妮陰森森道。
“全部吃掉”提利昂激動得激動起來。
杰妮眉頭一皺，不滿地蠕動幾下，等它再次活過來才露出舒心的表情。
提利昂覺得自己是一節被人反復咀嚼的甘蔗瓤，汁液吸凈，只剩絲絲縷縷的寡淡干絮。
“其實，我們可以廢物利用”就在腦瓜也快被榨干之前，他想到一個好主意。
四天后的現在，龍女王下地洞三個小時后。
“沒想到你竟親自過來了。”杰妮欣喜若狂。
四米寬的長長坡道，兩波人馬隔20米相對而立。
龍女王位于坡下，正準備上坡的時候，杰妮帶領一群象兵突然出現在斜坡上。
并非龍女王沒派烏鴉探路，而是龍蟲從上坡道土壁重新鉆出一個洞，讓洞后邊的象兵出其不意地半路劫道。
龍女王坐在小銀馬上，沒有后退，六十名鐵甲騎士立即下馬，在她前后組成盾陣。
“哈哈哈哈！本來只計劃逮住碎鐐伯爵的，沒想到龍女王親至。彌林大戰還未結束，現在我要絕地翻盤！”大鼻子矮個將軍騎在象背上，舉著手弩，興奮大笑。
發自內心地激動與歡快，大鼻子都快紅成燈籠。
“你們原本要埋伏我？”碎鐐伯爵驚怒交加，且后怕不已。
之前由大熊負責搜查蟲道，等長夜降臨，大熊隨龍女王去了維斯特洛，便改為碎鐐伯爵押解一批盟軍俘虜繪制彌林周邊蟲道地形。
如果龍女王沒回來，過幾天他還真會帶人過來探查蟲道。
杰妮回頭看了大象上的里奧王子一眼，興奮道：“幸好我聽你的，沒立即離開。
當初只想殺幾個奴隸灣高級將領泄憤，沒想到上天如此眷顧我，送上門這么一條大魚，哈哈哈！
你說得對，彌林大戰還沒結束，最終勝利者是我們！”
“大魚？也許是鯊魚。”看到杰妮身后的象群，再看看象兵統領手中的長臂弩，丹妮笑得意味深長。
“鯊魚也把你做成一碗魚翅撈飯。”里奧揮動手弩大聲道。
“魚翅撈飯是什么”杰妮一愣。
“奴隸灣的特色美食，我發明的，你男人一頓能吃三大碗，哈哈哈！”丹妮仰頭大笑。
笑聲中，五重龍靈滅魂一擊接連發動，目標，僅僅杰妮一人。
杰妮凝神抵抗靈魂攻擊時，象兵統領大聲道：“全軍都有，沖鋒！”
這與之前商定的戰術不一樣啊，里奧在干什么，為何擅作主張？
杰妮心中驚疑。
下一瞬，里奧熟練地抬起手弩，扣動扳機。
“嗖”頭部泛著詭異青光的鋼箭閃電射出。
在龍女王理所當然、其他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鉛筆粗的箭矢洞穿杰妮后腦勺。
強大動能讓她往前一個踉蹌。
“嘭！”箭矢直接貫穿顱腔，從鼻唇溝露出手指長的一節。
箭頭上的毒藥讓血液變成暗青色，流過杰妮的紅唇與白皙下巴。
這毒藥是在里奧要求下，杰妮親自配置的。
“丹妮莉絲是強大的超凡者，恢復力極強，普通弩箭擊中她也沒效果。
你有沒有專門對付火法師的毒藥？
為我準備一下，我要手刃那賤人！”當時，里奧王子咬牙切齒對身下的杰妮說。
里奧背叛我了，他才是間諜！
冰冷與麻木凝固了杰妮的思維。
“昂”巨象昂首，前蹄抬起，重重落下，落在撲地掙扎的“龍蟲怪”杰妮后背。
活像兩百斤的大胖子，穿著簇新的皮鞋，一腳踩在新鮮的稀粑粑上。
“吧唧！”汁液飛濺，碎骨亂飛。
“快讓開，自己人，我是臥底！”踩過“杰妮翔”的大象繼續往下坡跑，里奧王子在象背上朝龍女王一眾人大聲呼喊。
“大黑。”丹妮輕輕呢喃。
“嗡”眼看大象就要撞上盾墻，一點紅光出現在盾前，剎那間，紅點延展成一面紅色鏡面。
巨象上的馭手和提利昂驚駭茫然，眼前的景色瞬間變化：逼仄的地下通道變成廣袤雪原。
“呼呼”風卷著雪沫從鏡面中飛出，落在他們臉上，冰冰涼涼。
不是幻覺。
下一刻，巨象沖入鏡子里。
提利昂茫然四顧，大雪覆蓋了麥田，白茫茫一片，在麥田邊的低矮丘陵上，立著一頭猙獰巨獸。
“大黑？這是怎么回事？”
“昂昂”象群的叫聲從身后傳來，回過頭，便又看到昏暗狹窄的地洞。被侏儒拉攏的象兵沒有遲疑，駕馭巨象踩在“杰妮翔”上，沖過下坡道，進入鏡子世界，來到統領身邊。
提利昂神情恍惚。
沒多久，龍女王與六十名騎士殺光象兵中的死硬分子，來到杰妮身邊。
丹妮捂著鼻子，打量地上做撒尿牛丸都嫌太碎的尸泥，嘀咕道：“本來還為你準備了殺手锏，現在看來是用不到了。”
“啵”黑色泥巴、青色臟腑、紅色血肉、白色筋骨、金色長發混合一團的漿糊中，忽然鉆出一條筷子長的龍蟲，然后兩條、三條一群龍蟲爬了出來。
“嗤嗤嗤”龍女王周圍騎士二話不說，揮動瓦鋼劍，一條條龍蟲斷成兩截，掙扎一下，徹底失去。
“轟”烈焰焚燒，龍蟲的尸體與地上尸泥化為灰燼與海量靈質、神性。
丹妮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
“嗷嗷嗷”就在龍蟲全部死亡的一瞬，田野雪地里，提利昂抱著腦袋，發出生孩子難產般的痛苦哀嚎。
“女王救命，救命啊！要出來了，祂要出來了，救命啊！”這大概是提利昂有生以來最凄厲的哭叫。
空間門本已關閉，但與大黑的龍靈沒有取消，故而借大黑的眼睛與耳朵，丹妮看到也聽到侏儒的悲鳴。
很慘。
不過她并沒立即回去。
杰妮為她準備了一個大陷阱，兩百象兵只是開胃菜，也是炮灰，真正的殺手锏是頭頂、地下、后方，以及兩邊墻面中的龍蟲。
特別是頭頂上的龍蟲。
按照原計劃，它會讓蟲道塌方，墜落千百噸土石，壓不死也能將丹妮活埋在地底深處，最終憋死。
只不過千種手段還未用出，“長臂弩小王子”就完成“三殺”。
現在龍蟲沒了主人，正茫然無措，丹妮當然要趁它們四散逃跑之前將之收服。
所以，耽擱了半個多小時，驅散龍蟲識海內屬于貝勒里恩的印記，然后留下她自己的意識，丹妮才慢悠悠騎著小銀馬，順著來路返回地面。
“咯咯咯”哀嚎了一個多小時，提利昂精疲力竭，聲音嘶啞，只能發出上下牙齒打顫的呻吟聲。
呃，他此時正在郊外冰天雪地里。
周圍那群被他收服的象兵，因為大黑的“冷酷”注視，都一動不敢動。
“救命，女王，救命啊！”終于，提利昂見到龍女王的鐵靴從遠方緩緩靠近，用最后的力氣叫了起來.
“你傻呀，杰妮的意志要搶奪你的身體，你難道不會啟動圣騎士之印，用圣母的力量把她逼出去？“丹妮踢開他抓來的右手，沒好氣地說。
“圣母”提利昂扭曲著臉喃喃，“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
“等等！”就在提利昂呢喃著啟動圣騎士之印時，丹妮心中閃過一道念頭，俯下身，一指頭點在他眉心，打散了他與七神的聯系。
“嗷嗚”他的叫聲越發凄厲，眼角甚至滲出血來，“救命啊，為什么殺我，我為你賣過命，為你當間諜，龍女王你不能卸磨殺驢啊！”
“莫急，莫怕，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相反的，你走運了，將得到一場大機緣！”丹妮笑瞇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