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咱不死了？”詹姆沒聽懂瑟曦說的預言。
“不，我要去天堂！詹姆，你幫幫我！”瑟曦握緊那串贖罪卷，哀求道。
于是，詹姆又把手放上去，瑟曦又掙扎。
詹姆無奈地看著她。
“我覺得還是把預言的事告訴你為好。”瑟曦道。
“你們在搞什么啊！有士兵朝這邊過來了！”侏儒在樓下哀嚎。
瑟曦加快語速，“你還記得蛤蟆巫姬嗎？她曾預言我的弟弟將扼住我蒼白的脖子，奪走我的生命。
我以為是提利昂，便一直想弄死他，現在我明白了，那是你。”
“我不想的。”詹姆痛苦道。
“我知道，我知道，親愛的！對不起，但這是命運，我的一生幾乎都按照那巫婆的預言走，臨死之際，我想最后一次嘗試去逆天改命！”
“別掐我脖子，用劍捅死我！”她咬牙道。
詹姆站起身，拔出腰間的寡婦之嚎，難過地背過身，輕輕向瑟曦脖子上揮動一下。
“嗤嗤”鮮血飛濺，染紅披風上的金線獅子。
“嗬嗬嗬”瑟曦喉嚨里發出痛苦的嘶嘶。
詹姆回過頭，卻懊惱發現，自己手抖了一下，砍錯位置。
眼見瑟曦表情痛苦到極點，他下意識松開劍柄，撲到瑟曦身邊，捂著她的纖細的脖子，用力一扭，徹底終結了她的痛苦。
不過當他顫動著挪開手，看向瑟曦的尸體時，卻驚疑發現對方雙眼大睜，一臉死不瞑目的模樣。
這時候，他才猛地記起：瑟曦讓他幫她逆天改命來著
“法克，你們在折騰什么？”侏儒又從樓底下跑上來，銀灰色鎧甲上多了一捧鮮血，提著的斧刃也染紅了。
“蹬蹬蹬”
“莫要反跑了侏儒！”
士兵的奔跑上與叫嚷聲跟著從下方樓梯口傳來。
看著老姐死不瞑目的雙眼，侏儒啐了一口，“被你們害死了！”
“泰莎！”他拉著詹姆往后退，向窗口大叫。
“轟！”下一刻，木屑紛飛，磚石傾倒，墻體都坍塌了小半，一只巨大的鳥喙嘴巴伸了進來。
“嘶咯”泰莎張開嘴巴大叫，室內刮起一陣颶風。
“快！”提利昂抱住瑟曦尸體，用力往前一拋，跟著也跳入泰莎嘴巴。
嗯，泰莎能活吞一匹馬，嘴巴裝下三個活人綽綽有余。
“詹姆！”侏儒回頭，焦急叫道。
詹姆愣了片刻，回頭見到沖上來的紅堡守衛，也不敢再耽擱，跟著跳了進去。
“轟！”泰莎用力一蹬，巨大的軀干飛離太后塔，倒仰著往外飛去。
“嗖嗖嗖！”一根根射龍弩，釘在它的翅膀、后背與小腹，連脖子也插了四五根利箭。
“嗷嗚”留下瓢潑鮮血，泰莎哀叫著沒入昏暗的黑水灣。
當初瓊恩分出臨冬城全部兩千騎兵，隨二鹿南下征戰鐵王座。臨冬城之戰后，一千騎兵留在谷地，參與組建第三防線，另外一千隨谷地的糧食，一起從海鷗鎮運到君臨。
并非瓊恩還想為二鹿效忠，他對攻占君臨的榮耀也沒半點興趣，之所以肯讓一千騎兵去君臨，只因為二鹿對他說過“君臨大戰”的計劃。
說白了，瓊恩讓大瓊恩帶領一千北境騎兵來君臨，是為了打異鬼。
所以，等二鹿的傭兵和谷地諸侯與鐵王座的軍隊鏖戰時，瓊恩只帶著北境人跟在后邊撿尸。
撿尸就是字面上的撿尸體。
北境人將雙方戰死士兵與殃及池魚百姓的尸體抬到城外，集體焚燒。
第一天，北境人收斂了接近4000具尸體，鐵王座一方兩千，谷地與傭兵死了一千五，另有五百是平民。
其中二鹿就處死了超過兩百個自己人，瓊恩有樣學樣，用黑暗姐妹，親手砍掉20個北境騎士的腦袋。
因為他們燒殺搶掠！
君臨剛破城那日，就如瓦里斯所言，發生了很多其他貴族都習以為常的士兵發泄獸欲的行為。
但二鹿出道這些年，從來不會慣著自己的士兵。
無論多窘迫的環境，他對麾下將士都堅持非常嚴格的要求。只要遇到強奸婦女的、搶劫老百姓財物的、胡亂殺人的，一律捆起來獻祭紅神，不管他是傭兵、農民兵，還是貴族騎士。
就像當年他帶領一千騎兵、三千氏族民攻打臨冬城，在雪地里長途跋涉幾千公里，很多士兵無法忍受饑餓，便偷偷割同伴尸體上的肉吃，可一旦被二鹿發現，管你是不是太餓，全部燒掉。
瓊恩便也有樣學樣。
如此，第二天時，君臨便再無一起強奸與劫掠百姓的事件發生。
不過嚴酷的紀律也導致二鹿的隊伍里一直不缺少逃兵。
“圣母慈悲！瓊恩公爵，您放了我吧！在布拉佛斯老家，還有個八歲的兒子與50歲的老母親在等著我，我不能死啊。”
黑水灣北岸，一座小丘陵的后方，淺灘邊拴著一條四米長的劃槳小舟，舟里堆滿金銀器皿與沾血的綢緞皮裘。
四名來自“大白鯊傭兵團”的布拉佛斯人跪在冰濕的沙灘上，不停向立于丘陵頂端的獨角獸騎士磕頭哀求。
在獨角獸騎士身后，還有三十名沒有馬的騎兵，彎弓搭箭，對準海灘上的傭兵。
“呱呱呱，有血，殺人啦，他們殺人啦！一個都不能放過，全部帶走。”大烏鴉從小舟上飛了一圈，落在獨角獸騎士肩頭，大聲啼叫。
“呼嚕嚕”獨角獸邊上的白狼贊同般打呼嚕。
“把他們抓起來，若有反抗，就地格殺。”瓊恩眸光一閃，冷冷道。
回營地的路上，瓊恩遇到了神情疲憊、步行而來的戴佛斯。
“史塔克公爵，今天一共抓到多少個俘虜？”洋蔥騎士主動打招呼。
瓊恩朝后邊一指，道：“并不太多，算上這四個，也才23個。”
“才23個”老騎士苦笑。
“都是傭兵，沒有榮譽，他們在面粉街的‘白頭魚酒店’搶劫了一批金銀器物，就打算逃跑。”瓊恩道。
“將他們都放了吧，”戴佛斯向羈押逃兵的北境人揮揮手，“我們已經逼近伊耿高丘，明天能拿下紅堡，戰爭快結束了。
從今晚開始，我會安排士兵們分批去絲綢街——”
說到這兒，老騎士露出個曖昧的笑容，“公爵大人您也可以去瞧瞧，絲綢街有來自世界各地的姑娘，甚至有精通七種春啼之術的淵凱紫圣女。”
“不，不用了。”瓊恩連忙擺手拒絕。
如果換個時間，囧還真不介意去君臨有名的絲綢街觀摩一番，但這幾天人類慘烈的內戰教他抑郁非常，對未來甚至有些迷茫了，哪還有心情逛窯子。
國王之手隨后向營地將士宣布，史坦尼斯陛下出錢請所有人逛窯子，并承諾高額賞金。
營地歡聲雷動，氣氛瞬間高漲，連逃兵也沒了。
今天的戰爭在下午結束，天上的翼龍騎士甚至看到大股鐵民通過南方的國王門與臨河的爛泥門逃離君臨。
“公爵大人，攸倫逃了！”大瓊恩立在鋼鐵門外，隔著幾十米遠，看到獨角獸騎士，就扯開嗓子嚷起來，“我們贏了，雖然我們一仗沒打。”
“你確定，我剛才還遇到戴佛斯伯爵，他說明天才會進攻紅堡。”瓊恩驚疑不定道。
“連我們這邊都有逃兵，鐵民看不到勝利的希望，逃兵只會更多。現在那些鐵民一波波逃跑，等到明天，紅堡還剩幾人？攸倫今天不跑，明天就跑不掉啦。”大瓊恩笑呵呵道。
瓊恩心中一動，問：“今天死了多少人？”
大瓊恩一腳深一腳淺地踩著混合雪水的濕泥巴路，走到獨角獸跟前，對手哈一口白氣，嘆道：“今天有點慘，我們死傷五千，對面六七千的樣子，差不多都到極限了，就看誰先崩潰。
現在看來，我們這么士氣雖不高，卻比攸倫強多啦。”
“傷亡太慘重了。”瓊恩面色沉重。
“唉，巷戰中，魔龍的效果也有效，中午時，甚至被擊落了三名龍騎士呢！”大瓊恩搖頭道。
“我只聽到一聲哀鳴。”瓊恩皺眉道。
“有兩條被射穿腦袋，像石頭一樣砸下來，連叫都沒叫一聲，直接死亡。”
解釋一句，大瓊恩又感慨道：“攸倫太陰險了，竟然把射龍弩藏在居民樓里，通過屋頂碗口大的小窗瞄準，簡直像射活靶子。”
“那場面太壯觀，爆發太突然，當時就把我驚呆了。不僅我呆，整個戰場都為之一靜。
然后史坦尼斯騎著雙頭魔龍憤怒燒街，凡是射出弩箭的房屋，無論民房還是軍隊的防御據點，都被點燃。
不過魔龍也并非無敵，我親眼所見，至少兩根箭矢射穿魔龍脖子，鮮血嘩啦啦的流，一對翅膀更是成了就像教會乞丐軍的破衣服。
最后連飛都飛不起來了。
現在我才明白，為何龍女王的巨龍都要穿鎖子甲。”
瓊恩也聽得悠然神往，懊惱道：“沒想到今天還有龍戰，我該留一只烏鴉在天空觀戰的。”
“觀戰，我要觀戰，呱呱呱！”莫爾蒙烏鴉立即拍打翅膀叫起來。
“的確，今天的戰斗比昨天精彩。不得不說，攸倫雖處下風，但今天這一仗打得太漂亮了。”大瓊恩又激動，又遺憾，“可惜，可惜如此宏偉的戰斗，我們竟沒參與！”
“你即便沒參加過臨冬城之戰，也該知道七國如今的形式有多嚴峻。
現在人類間內訌，除了浪費力量，又有什么意義？”囧眼神凌厲，呵斥道。
“我也就說說。”
雖為臨冬城三朝元老，可被囧當著眾人的面訓斥，大瓊恩依舊老實得像囧身邊的冰原狼。
瓊恩也不一昧壓迫，立即又溫聲安撫道：“早點把城里的尸體搬出來燒掉，晚上你們可以去絲綢街逛逛，史坦尼斯出錢。”
“哈哈，那可太棒了！”大瓊恩大笑，滿是懷念地說：“上次去絲綢街還是篡奪者之戰，你父親艾德——”
大地震動，雙耳僅剩嗡鳴，君臨城內，妖冶的綠色忽然間占據他們的全部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