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來的太急太突然。
把自家國王血祭邪神,在維斯特洛人看來匪夷所思,可在潘托斯,這就是傳統。
風吹團傭兵團長襤衣親王,為何叫“襤衣親王”?
他在吹牛嗎?
沒有。
他真是親王,潘托斯親王。但他不想像牲畜一樣被血祭,于是,當選親王當天,就跑路去了其它城邦。
今日這場祭祀活動,對傳經小隊是稀奇,對現場這些權貴來說,是已經看過無數遍的老節目。
所以,他們很淡然,以為今天的祭祀能與之前幾次一樣結束。
結果七藏法師大喊一聲“大威天龍”,在不到三十秒的時間內把他們的城邦守護神做掉時,諸多王族與貿易親王還沒反應過來。
直到艾莉亞在人群中大開殺戒,感受到切膚之危,他們才慌亂大叫起來。
“侍衛,侍衛在哪里?”
“血魔艾莉亞發狂啦!”
“圣馬修救命啊,你徒兒魔性大發,瘋狂殺人啦!”
他們驚恐大叫。
“不要怕,不要慌!”七藏大師身周“青龍”環繞,縱身躍起,竟跨越20米的高度,重新回到祭壇。
打量周圍倒在血泊中的尸體,大師厲聲大喝:“孽徒,你都做了什么!”
“七藏師傅,他們都是邪神祭司,還準備攻擊你呢!”艾莉亞木然道。
“我豈會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以我的能力,他們能傷我毫毛?你這樣大開殺戒,讓周圍大人如何看待我們、看待教會?”
西方人性子就是這么直。
慈眉善目的七藏大師說的那叫一個坦蕩,祭壇上諸位大人俱表情扭曲,不知作何回答了。
“提利昂可救回來了?”瓦里斯更關心自己的小伙伴。
七藏大師怔了怔,心里有些尷尬,竟把大徒弟給忘了。
“各位大人,并非我和徒兒狂性大發,也不是七神教會要干涉潘托斯內政與信仰。
實在是,你們祭祀的是一位邪神,它就在下面海里燃燒,大家都能看到它什么模樣。
灣鱷能是好人?
當然,這也不是我們出手的原因。
偏這妖孽不僅愚弄諸位大人,還在我大徒兒如廁時,將其拖入糞坑,不知捉到何處,更不知生死。”
解釋過緣由,七藏大師又意味深長地提醒道:“各位親王與爵爺,提利昂的身份,你們不會不清楚吧?他若不明不白死在潘托斯王宮的茅坑里”
“龍石島距離潘托斯都不到五百公里呢!“他輕輕道。
“這”眾位潘托斯權貴面色變得異常難看,眼中的怒意漸漸化為擔憂。
的確,七藏大師干掉他們的神靈很過分,血魔艾莉亞屠戮祭司的行為更是猖狂無比,但他們這么做有個前提:侏儒死在普賽斯神的陰謀中,還死的這么凄慘。
現場幾百號人,九成以上的人不知道他們祭拜的普賽斯神是真的,只因為獻祭親王就是單純找人背鍋、平民憤。
剩下的一成人中,又有九成人從來沒見過自己信仰的神。
只有寥寥幾位貴族知道血祭的真諦:用國王之血飼養大地與海洋之神的灣鱷神。
所以,現在這群潘托斯當權者中,絕大多數人對七藏大師與艾莉亞的行為只感到惱怒與恐懼,卻沒多少恨意。
都不知道神靈存在,自然沒感情,死了個陌生人,怎么恨?
他們只覺得自己的權威被冒犯,被危及。
可與龍女王的怒火相比,被冒犯這點小事,壓根不值一提。
“大師,這事與我們無關啊!”黑皮雅各布代表貿易親王,委屈地說。
“先把提利昂交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七藏皺眉道。
“我今天第一次見這條鱷魚神,我們甚至下午時才知道諸位傳教士來到潘托斯,完全沒機會參與此事,更不知吉恩親王現在何處。”雅各布為難地說。
“七藏師傅,可以用神術尋找。”獵狗提醒道。
七藏恍然,一拍腦門,自責道:“我忘記女王陛下教我的尋人神術了。”
所謂尋人術,就是魁晰定位術2.0版本。七藏留在四位土地體內的不是靈魂殘片,而是信仰神力。
與靈魂殘片相比,擁有更容易被祛除、難以被定位、距離越遠感知越不清晰等缺點,卻也極大降低了副作用。
“啊,他竟然還沒死。”片刻后,七藏驚訝睜開眼,望向西南方黑暗的大海,“他在水中,周圍一片惡臭,似乎在海中,又像在糞坑里。”
“茅坑連接大海。”瓦里斯立即道。
“悟能,你留在這替我安撫諸位親王,我去救提利昂。”七藏低聲說了一句,就面容一肅,大喝:“錦斕圣衣,大威天龍,波咪麻咪哄!”
“昂!”綴滿珠寶的錦斕圣衣上又兩顆青金石碎裂,化身兩條小一號的青龍,盤旋在七藏雙腿周圍。
“嗖!”
接著,七藏法師猶如一根沖天炮,帶著狂風呼嘯的聲音飛上天空,劃了個弧線,往西南方向飛去。
周圍潘托斯權貴都驚呆了,等七藏消失在視野中,立即激動討論起來。
“普賽斯神在上,圣馬修竟然能飛?”
“這,這是什么巫術?”
“他是天使,有翅膀,能飛也不奇怪。”
“你看到翅膀了?”
“也許是一對隱形的翅膀,反正他能飛,而君臨幾十萬人都見過他的天使之翼。”
“普賽斯神啊,這區區一個七神修士,竟這般強大嗎?”有人驚駭道。
“快別普賽斯神了,它就在海里,還在冒煙,聞聞味道,都焦了。”有王族苦澀道。
“這鱷神二十多米長,不亞于巨龍了吧?普賽斯神被稱作‘大地與海洋之神’,也算名副其實。”
“只可惜我們祭祀幾千年的神靈,被七神教會一個修士輕松干掉,只用了一招‘圣母神掌’。”
“唉,差距太大了。”
只等了一刻鐘,七藏大法師就提著侏儒回到祭壇。
侏儒穿著瓦鋼鎧,只在大便時,把裙甲下面的皮褲脫了。
此時,煙黑色鎧甲倒是被海水清洗干凈,皮褲與鎧甲縫隙間,卻占有不少黃褐色絮狀物,還有同樣顏色的水滴從鎧甲內襯中滲出,味道熏人欲嘔。
侏儒的狀態也很不好,首先吸引人眼球的就是那脹成球的肚皮。
他喝飽了。
神色迷離,臉頰蒼白,甚至有些水腫,嘴角不停流出黃褐色液體與塊狀物,味道
看著糞水一股一股從侏儒嘴里冒出來,夾雜白白胖胖的蛆蟲與新鮮的、老舊的糞便,周圍權貴似乎感同身受,面色鐵青地干嘔起來。
他羊絨皮褲退到腿彎,因為小腿上的脛甲才沒完全滑落,這本沒什么,也不過是露出兩條毛絨絨、凍得發白的大腿。
可怕的是侏儒的老二,像一根使勁拉拽,最終失去彈性的橡皮筋,偏偏它還半昂著頭,身上布滿啃咬過的牙印,鮮血淋漓,宛若被牙口不好的老人咀嚼過一遍的甘蔗。
下面兩個球腫脹得像對壽桃。
還在滴血。
“他還活著?”瓦里斯輕聲問。
“你和獵狗幫他把肚子里的糞水擠出來。”七藏將侏儒放在地上。
“咕嘰——”胖太監用腳踩著侏儒高高鼓起的肚皮,一用力,就有一股糞泉噴出來,噴出兩三米高,濺的到處都是,味道愈發濃郁,逼得看熱鬧的權貴連退三步。
“怎么回事?”一邊幫侏儒的肚皮按摩,瓦里斯一邊問。
“我去的時候,正有三個邪神正在海底輪應該在箭污他。”七藏神情尷尬,語氣頗不自然。
“劍舞?”眾人大嘩。
“難道是三個女邪神?”瓦里斯疑惑,“我記得那抓我屁股的爪子,毛絨絨,長滿黑毛,手掌極大,都不像人類。”
“的確不像人,也不確定男女,我從沒見過那樣的怪物,它們就圍著提利昂瘋狂”七藏眼神閃爍,聲音飄忽,“就像我們榨橙汁,使勁捏橙子瓣,想把汁水擠干凈提利昂失去不少精血,也不知那些邪神想做什么。
是因為提利昂長得好看,激發它們淫邪的欲望?
還是單純想用最屈辱的方式虐殺他,又或者別的原因?”
“祂們現在在哪?王宮還安全不?”黑皮雅各布擔憂道。
“它們都死了。”七藏大師淡淡道。
“啊,三個神靈,都死了?您才離開多久啊!”眾人驚呼。
七藏大師神情淡然,沒有自傲也沒謙遜。
“大師,您為何不留個活口,問清楚緣由呢?”瓦里斯叫道。
“我哪想到它們長得如此猙獰,卻又如此不堪一擊,我只用了一招‘圣母神掌’,三個邪神加起來似乎還不如鱷魚魔,尸體在一分鐘內便燒成灰。”七藏大師懊惱道。
眾人
七藏和尚不知道圣母丹妮對他的“圣母神掌”做過特殊調整:一出招就用全力,神力潮水般涌動,能打死就絕不打傷。
一招打不死會情不自禁用出第二掌;兩掌也打不死,腦子就會發熱,順理成章打出第三掌。
每一掌還自帶賦靈與神力龍炎焚燒的雙重奇效,一掌掌打下去,只要自己不死,對方早晚會死。
“圣母神掌似乎太傷天和,大師只用了兩掌,就屠殺四位神靈。”有潘托斯王族弱弱地說。
眾人心有戚戚,皆點頭應和,就連瓦里斯也驚嚇到,跟著表示贊同。
“不,你們錯了!”七藏法師搖搖頭,正色道:“圣母慈悲,圣母神掌以慈悲為核心要義,只有領悟慈悲之道的人才能用出圣母神掌。
世間武者多使刀槍劍弩等利器,你們何時聽說有人用肉掌與敵人交戰?
沒有吧?
因為肉掌殺傷力最小,圣母不愿多做殺戮,才有慈悲之圣母神掌誕生。”
眾人一聽,竟覺得非常有道理,畢竟古往今來,大家都習慣使用武器,越鋒利,殺傷力越大的武器越好。
圣母的祭司,是世間第一位,也是唯一空手對敵的武者。
這是真正的慈悲啊!
眾人不由心中感慨:圣母已經這般慈悲,都放棄使用武器了,偏偏祂太強大,一掌既出,莫可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