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炸雷響起,血肉飛濺。
在七藏原本的計劃中,他的紫金缽盂正空著,空心捶砸下去,控制力道的話,最多把黑毛光頭砸個頭破血流,然后忍不住使用巫術,暴露真實身份。
如此,就能通過它妖孽的身份,向大眾證明它的話也是褻瀆與污蔑。
可當他啟動“圣母金身”后,龐大的力量完全不受控制,神力瘋狂涌入手臂。
還有他的大腦,無意識中,高級“戰士之劍”神術啟動,無數使用鐵錘的經驗進入腦海,他就像被戰士附體,用出一招妙到毫巔的錘擊。
就像巨人捶大西瓜。
明明空心金缽錘,卻勢如山崩,瞬間破顱,下一瞬,擊打在光頭十月孕婦一般的長滿黑毛的大肚子上。
“啵!”好似一枚手雷在肚里爆炸,粘著黑毛的甲殼、碎成肉糜的皮肉、白色的骨頭、青色的臟腑、熱氣騰騰的褐色大便,飛濺出七八米遠。
以七藏的鐵錘為中心,周圍甚至擴散一圈血霧。
恐怖如魔!
偌大的廣場,眾人就像突然間全部死去,瞪大茫然無聲的眼睛,張大嘴巴,一片靜默。
只有飛濺到周圍人頭臉上的腸子、內臟,淅瀝瀝地滑落在地。
“咕咚!”侏儒最先回神,咽了口唾沫,喃喃道:“至于嗎,下手這么狠,還不如用刀,或者用神掌打成火柴人呢!”
“這是怎么回事?”呆滯的七藏大師宛若從噩夢中驚醒,看著染血的長柄紫金缽,大叫:“圣母慈悲,我真的只輕輕一用力”
“諸神啊!肚皮都剖開了,太兇殘啦!“
“聽說他是七神總主教,維斯特洛人都叫他‘仁慈的’馬修,有沒有搞錯?”
“從來沒有取錯的外號,他自己也一直宣揚圣母的慈悲之道。
也許,他的慈悲都是被更野蠻的落日之地蠻子對比出來的?至少,他殺人前給出過警告;至少,他知道虛偽。”
“虛偽是真的,但慈悲就算了,當街殺人,怎么都算不得慈悲。”
“啊,海神陛下死啦!”
眾人正議論紛紛,跟隨光頭胖子來踢場子的藍袍祭司們猛地抱頭哀嚎起來。
“海神?”周圍人又一驚,定睛看去,悚然后退,那光頭男長黑毛的肚皮哪里是什么血肉,明明是一層堅硬的厚殼。
是鎧甲,還是
“為陛下報仇!”有個藍袍老祭司怨毒地看著七藏怒吼。
吼完之后,他的五官就像開了孔的皮球,迅速干癟成猙獰腐敗的骷髏模樣,而他的肚皮像是吸收了頭部的精氣,開始十月懷胎般膨脹。
七藏知道對方在使用血巫術,他想反擊,卻又遲疑。
“嗤——”他不用遲疑了,下一刻,烏光一閃,老祭司人頭沖天而起,頸脖噴出滿腔污泥似的液體,飛濺七八米高,四面八方濺落。
“污泥”落地之處,無論廣場石板,還是人的頭顱、臉頰、衣服,都發出被濃硫酸腐蝕的滋滋聲。
“嗷”
“好痛,這是什么東西?!”
“救命,我的眼睛,我的臉,啊啊!”
周圍人亂成一團,七藏大師大聲叫喊“艾莉亞住手”、“孽徒,慈悲啊”之類的話,也淹沒在嘈雜的紛亂聲中。
好一會兒,一隊30人的城防軍趕過來,才把秩序重新恢復。
藍底白色波浪的祭司死光了,一劍割喉,或一劍穿心,干脆利落,鮮紅的血,把灰撲撲的廣場染紅一大片,就像一個屠宰場。
“將軍,是海洋神教的主神帶領信徒來我們這砸場子,屬于信仰沖突,與城邦治安無關。”
瓦里斯走過去,抓住他的手,悄悄往里塞了一張兩千金輝幣鐵金庫金票。
“這,死了二十四個人,我很難辦啊!”那統領捏緊金票,糾結道。
侏儒嚷道:“難辦什么,龍女王的傳經小隊被人當街刺殺,還不能反抗了?
你們潘托斯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法律,或者說,是想讓龍女王來潘托斯親自要個說話嗎?”
“他們都沒帶武器,當街刺殺,說不過去吧?”統領為難道。
“這是邪神!”瓦里斯指著海神的尸體,“將軍大人,各位信善,大家請看,那個大肚子光頭壓根就不是人。”
“啊啊,這,這很像一個大黑螺?”有人驚呼。
“還真有點像,為何他有個黑螺肚子?”
“螺螄精?”侏儒上前一步,用腳在尸堆撥弄一番,皺眉道:“像個長了螺螄殼的人,很奇怪。”
“真的是神...神靈?!”統領與守衛面色發白,聲音打顫。
“七藏大師早說了,這是妖孽!殺人犯法,降魔誅妖卻是國為民啊。”瓦里斯笑道。
接著,他又看著那些紅紅白白的肉塊,舔了舔嘴唇,嘀咕道:“也不知這種螺螄能不能做成螺螄粉,在魚販街吃過幾回,味道似乎還不錯。”
“君臨也有螺螄粉?我以為只龍石島與奴隸灣有。”侏儒好奇道。
“君臨缺糧,黑水河有螺螄。”
侏儒笑道:“如果割一塊螺螄肉,連同之前那張鱷魚皮一起送回龍石島。螺螄肉做螺螄粉,鱷神皮做包包、皮靴,也許能討龍女王歡心。”
“餿主意!”瓦里斯連連搖頭,對那些侍衛道:“你們看到了,我們在斬妖除魔。”
“這”統領猶豫不決。
“走吧,都走吧!”這會兒,隔壁的黑皮親王雅各布在太監仆人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諸神間的紛爭,與潘托斯無關,我們不插手。”
“死了不少人。”那位統領并非貿易親王的人。
“他們在施展血巫術,你看看周圍,無辜信徒死傷多慘重?看看那個,臉都化了,看這個,腦袋融成一灘水。”瓦里斯皺著鼻子,對周圍哀嚎的池魚指指點點。
“救命,救我,我不想死!”
“圣母慈悲,七藏大師救我。”
那些倒霉蛋見終于有人關注自己,便立即加大求助的音量。
統領嘆口氣,拿著瓦里斯的金票子離開了。
七藏大師先用圣炎把海神與海神祭司的尸體燒成灰,才開始用圣療術為受傷之人祛除邪惡巫術、治療傷患。
“希望大家不要誤會,我并無殺人之心,因為見祂是邪神,才親自出手。即便出手,也使用了威力最小的武器。”他對周圍人解釋道。
——你一眼看出它是螺螄妖,有一層厚厚的殼,所以才使用了最能破甲的“金瓜錘”,高,真高明!
大家嘴上連連應是,心里卻這樣想。
“明明是個邪神,怎么連一錘子都頂不住呢?我的紫金缽盂還是空心的呢,壓根沒多強的力度。
唉,各位信善不是七神信徒,這治療術效果太差了。”七藏三秒鐘治好一個傷患,一邊走向下一個人,一邊嘆息道。
——連大威天龍都用了出來,雖然我們不知道“大威天龍”是什么,可那架勢,身體膨脹成小巨人,金燦燦宛若神靈,你竟說沒多強的力度?這么快就治好一個臉頰都融化的人,還說圣療術效果差?
眾人面上的微笑有些繃不住了,這大師,也忒虛偽了。
不過,大師虛偽歸虛偽,可這手段真是強啊!
又能大威天龍,又可以圣光普照,也許七神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大師,我愿皈依圣母,您給我賜福吧!”
“七藏大師,我也愿意”
有了個開頭的,立即一大群人蜂擁而來。
七藏環視周圍一圈,不由呆住了,激動的信徒烏壓壓一片,只怕超過兩千人。
“這”他心里又高興又疑惑。
我違背圣母的慈悲之道,當眾殺了一位神靈,艾莉亞更大殺特殺,把慈悲丟到狹海去了,為何信徒反而更多了?
“大師,你怎么一眼看出對方不是人的?“結束講經,回到剛豎立七神雕像的圣堂,侏儒忍不住問道。
“就是上次我跟你說的,圣母傳授的‘火眼金睛’,任何妖邪鬼怪都別想在火眼金睛面前隱藏身份。”
侏儒聽了不由又羨慕,又懊惱,叫道:“今天下午那個狗屎海神,比普通人也強不了多少。就該讓我上,我也會‘天神下凡’,偏偏七藏你要搶我的怪。”
“大庭廣眾之下殺人,會抹黑教會形象。”七藏說這話時,神色有些遲疑。
果然,侏儒立即反駁道:“你殺了邪神,信徒更熱情了。威行好施,德行難立啊。”
七藏看著燭光中慈祥微笑的圣母雕像,陷入沉思。
良久,他堅定地搖搖頭,道:“發展信徒的目的不是拉人頭,而是讓更多人明白并踐行七神的教義。
以違背圣母慈悲之道的方式發展信仰,根本就是舍本逐末、顛倒因果。”
說出這句話,他直覺神清氣爽、念頭通達,靈臺之上剛生出的雜念一朝清掃。
“難怪圣母要割肉喂鷹,原來‘圣母慈悲’是如此艱辛的道路!
沒有犧牲自我的大無畏之心,沒有忍受一切痛苦與失敗的毅力,就沒資格向眾生宣揚慈悲之道!”
七藏對圣母慈悲之道的理解更上一個臺階,靈魂竟開始升華,真·慈悲神性瘋長。
遠在維斯特洛的龍女王又被震驚,剛收獲一波神性與靈質后,她與大黑的圣母神職竟開始進化。
圣母神職來自信仰賦予,不是她自己修煉得來的,馬修卻領悟到真正的慈悲神性,現在更是把神性演化為神職,圣母神職與之融合,開啟了
丹妮聽到了歌聲!!
慈悲之歌!
“七神在上,馬修領悟了慈悲法則,這是宇宙中全新的法則,世界在為我歌唱?!”丹妮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