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見龍女王做什么，高尚之心山頂土坑上空忽然裂開一道閃電形狀的漆黑裂縫。
七八米長，兩米寬的空間裂縫。
杰洛與大熊都不知道裂縫后面有什么，但當他們盯著它看時，能感受到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與敬畏。
這種感覺來得很莫名其妙。
“這與大黑召喚的空間之門不同，顏色、形狀都不一樣，也是直接跳進去嗎？”大熊咽了口唾沫，有些畏懼地問。
“往黑暗陰影中跳，別碰到邊緣位置與正常空間的交匯線，否則你會被切成兩段。”
丹妮一邊說，還一邊從雪地里撿起兩根枯樹枝，一根沒入黑暗裂縫，消失不見。
另一根橫著飛到黑色縫隙邊緣，很干脆地一分為二，一截落在坑底，一截消失在黑暗中。
老嫗糾結道：“您要讓兩個異教徒進入母神的圣地？”
“七神與舊神已經合二為一，哪有什么異教徒。”
“我先下去，杰洛你殿后。”大熊對黑暗之星說了一句，就縱身一躍，跳入黑暗縫隙中。
與剛才的樹枝一樣，瞬間消失蹤跡。
大熊以為會進入一個黑暗冰冷的陌生空間，卻不想視野剎那間被溫暖的綠光填滿，就像化為胎兒，回到最初誕生自己的母體，安寧舒適的感覺讓他沉醉不愿醒來。
可下一刻，他被一陣嘈雜吵嚷聲驚醒。
睜開眼，大熊茫然無措。
他在一間燈火輝煌的高大神廟內，屋頂有七八米高，放眼看去，只怕有兩三千平米。
支撐房屋結構的是一圈兩人合抱粗的心樹，全是魚梁木，樹干上刻有微笑、憤怒、沉思、咆哮、哀傷等神靈的面孔。
這是舊神的神殿。
雖然舊神沒有神殿也沒有祭司，但一下子出現這么多心樹，很明顯屬于舊神的圣地了。
這就是女王說的圣地？
大熊左右看看，他正在神廟的中心，人頭大的青色大理石在泥土地上鋪墊一個奇異的符文——順時針旋轉的巨大漩渦。
他站在漩渦的中心，其實也在心樹圈的中心。
除了他自己，杰洛與龍女王都不見蹤影，心樹圈外，有上百人舉著火把，指著他激動叫喊，還不停揮舞手中工藝粗糙的龍晶匕首。
不僅有人類，還有數十個松鼠人，和一些比松鼠人更矮小、更奇怪的類人生物。
灰藍色的光滑表皮，像個矮胖的鯊魚，有雪白利齒與金色絡腮胡。
長絡腮胡在胖頭鯊魚？
喬拉從來沒見過這種怪物，但它在說古語，顯然也是與森林之子一樣的類人生物。
大熊不會說也聽不懂古語。
這些人對他很有敵意，卻似乎顧忌什么，不敢越過心樹圈進入正螺旋地板的區域。
“你們是誰？”大熊忍不住叫了一聲。
是通用語。
有個狐貍皮毛領威嚴漢子憤怒說了一大串話，全是古語。
大熊正要再說，身邊亮起一束淡綠色光柱，就像無數螢火蟲圍繞一根柱子飛翔。
心樹圈外的人類、松鼠人、鯊魚人見狀，都止住呵斥，面露恭敬之色，跪在地上不停磕頭。
然后淡綠色光柱消失，大熊眼前一花，神情迷茫的杰洛·戴恩出現在身邊。
“這是哪？”杰洛茫然道。
大熊還來不及回答，圈外磕頭的人一蹦三尺高，個個怒不可遏，比之前更憤怒，指著杰洛滿臉猙獰。
“也許就是女王說的舊神圣地，這里好多心樹，31棵。你看，外面還有森林之子，那些人類一定是血統最純正的先民。”大熊道。
這時，又一隊人馬從廳外走進來，兩三百人簇擁一位松鼠人。
那松鼠人年紀很大，雌鹿斑紋的栗色皮膚起了深深的褶子，穿樹葉與蔓藤編織的衣服，搖搖晃晃走來。
頭上沒有戴小花，應該是男性松鼠人。
隨著他的到來，周圍激動大叫的人都安靜下來。
老松鼠人嘴巴不動，青中帶紅的眼睛只瞥了杰洛與大熊一眼，一道聲音在兩人腦海響起。
“你們為何會出現在圣壇上？”
兩個白騎士對視一眼，由大熊出面，謹慎地說：“我們隨女王一起來的，你可知道龍女王？”
老松鼠人閉上眼“沉思”片刻，道：“我明白了。女王應該還在圣地，你們快從圣壇下來吧。”
“下來？”大熊又低頭看了一眼，心里莫名其妙，這不就是一塊平地？
“你是說，離開心樹圈？”他問。
“小心有詐，他騙我們出去。”杰洛小聲道。
大熊看了老松鼠人一眼，搖頭道：“應該不會，老人可能是強大的綠先知，用不著騙人。”
“我不是綠先知，不過你們別擔心，這里的人沒惡意，只是不了解現在的情況而已。”
老松鼠人大聲對周圍人說了幾句，先民與木舞者都將武器收了起來。
兩個白騎士遂離開心樹圈的中心區域，卻在兩顆心樹間停下。
“這是哪，我們在塞外嗎？女王的確帶我們來舊神的圣地，我以為這里就是圣地。”大熊好奇道。
“這不是塞外，神眼湖千面嶼知道嗎？你們在千面嶼綠人聯盟的圣廟。”紅眼松鼠人道。
“千面嶼？綠人聯盟？”大熊與杰洛相顧駭然。
七國之王的全稱是“先民、安達爾人和洛伊拿人的國王”，三個民族都是外來的難民，也都在移民維斯特洛期間與當地土著發生過征服戰爭。
一萬兩千年前，先民渡過狹海、穿過多恩臂進入維斯特洛，面對的原住民就是森林之子。
剛開始，丹妮無法理解先民為何能在維斯特洛站住腳，就憑先民的青銅文明？
綠先知會禁咒魔法啊！
后來當她明白門神與三眼烏鴉對二代移民的態度——出生在維斯特洛即算維斯特洛人——明白早期先民的超凡之力后，心里的疑惑才解開。
首先，原住民的頂級力量沒插手種族之戰。
其次，早期先民也不缺乏超凡力量，比如“筑城者”布蘭登、“神見愁”杜倫、“青手”加爾斯、“屠龍者”灰海王等先民國王皆擁有神靈級的力量。
嗯，這批先民國王誕生在英雄紀元，并沒參與更早期的“黎明紀元征服戰”，但可以推斷出，他們的先祖絕非麻瓜。
最后，先民并沒完全戰勝森林之子。
雙方打了兩千多年，都損失慘重，也都心力交瘁，不想再打了。
于是代表森林之子的綠先知和木舞者，與代表先民的酋長和英雄，在千面嶼定下盟誓。
協議規定先民擁有海岸、平原、草原、山脈和沼澤，但繁茂的森林永遠歸森林之子所有，而且王國全境也不準再砍伐任何一棵魚梁木。
好吧，看協議內容，其實森林之子已經輸了，幾乎放棄了維斯特洛的主導權。
不過盟誓中有一條不成文的潛規則：所有先民皆需要改信舊神。
在安達爾人到來前，先民也的確全部改信了舊神，包括鐵群島的鐵民，他們信仰的淹神也是舊神。
這樣一算，似乎舊神虧的也不多？
盟誓是在諸神見證下進行的，神圣無比。為了保證神圣誓言不被打破，簽訂協議的雙方甚至專門組建了一個神圣組織，綠人聯盟。
“他們都是真正的王族。”老松鼠人指著大廳中的人類，向兩個白騎士介紹道：“可不是什么人都夠資格加入綠人聯盟的，只有國王與英雄的后裔才能登上千面嶼。”
言下之意，對兩個白騎士的身份似乎頗有不屑。
“難道他們來自八大公爵家族？”杰洛·戴恩皺眉問。
“八大家族？”老松鼠人輕哼一聲，反問：“你們知道維斯特洛的王國史嗎？八大公爵家族發源于何時？”
“很多國王的祖先都是英雄紀元的英雄。”大熊道。
“紀元”并非丹妮發明的新名詞，維斯特洛自古以來就有紀元之說。
不過維斯特洛人的紀元劃分比較主觀，比如一萬兩千年前，都叫黎明紀元，簽訂盟誓到長夜之間為“英雄紀元”。
幾位老資格的公爵家族在英雄紀元末建立，比盟誓晚幾千年。
所以，千面嶼綠人聯盟中的先民王族，遠比史塔克、蘭尼斯特等家族的歷史更悠久。
就像老松鼠人所說，沒有王族血脈，壓根不夠資格進入千面嶼。
杰洛·戴恩還能掙扎一下，爭辯其祖上也是先民國王，或許能追溯到黎明紀元末。
可大熊的莫爾蒙家族“僅僅”一千多年的歷史，妥妥的“貧困·暴發戶”。
“無論他們的祖先多輝煌，現在他們的家族都一定從維斯特洛消失。”杰洛冷笑道。
“唉，大半都消失了。”老松鼠人點頭嘆息。
忽然間，巨大的魚梁木大殿輕輕晃動起來，地板亮起一層又一層巨大的深綠色正螺旋漩渦符文，屋頂木板開裂，灰塵簌簌落下，甚至能看到屋外的魚梁木枝葉。
“發生什么事了？地震？”大熊扶住樹干驚疑叫道。
老松鼠人向周圍慌亂的人群揮手示意，“不要慌，只是圣地消失了而已。”
“圣地消失？”先民王族與松鼠人、胖頭鯊嚇得面色蒼白，越發驚慌。
“圣地是什么？”大熊疑惑問。
“你剛才不就從圣地過來的？”
“高尚之心？”
“高尚之心與千面嶼之間。”
杰洛心中一動，脫口而出道：“那片綠光海洋？”
“那是綠之泉。”老松鼠人深深看了兩個白騎士一眼，語氣復雜道：“你們兩個好運氣，不是舊神信徒卻獲得舊神賜福。”
“算什么賜福，不過沾了一點綠之泉，勉強具備易形者的天賦罷了。”聲音傳來，龍女王的身形突兀地出現在心樹圈中心。
“陛下，您沒事吧？”大熊下意識問出口，就覺得自己說了一句廢話，因為女王陛下紅光滿面，笑得眉毛都快起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