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杜梅嵐突然說。
馬沙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
“你的公寓啊,到了。”
“咦,飛毯不是一直停在路邊嗎?”
“怎么可能!你一點也沒感覺到飛毯起飛了?”
馬沙搖頭。
他注意力都集中在魂器啊、科學學派啊之類的東西上了,確實沒注意到飛毯什么時候起飛的。
帶著對這個世界的自己的生活的好奇心,馬沙扭頭往窗外看去,發現飛毯降落在了一個巨大的陽臺上。
馬沙高中的時候全家都住在以前國企還管分房時分的單位房里,陽臺又小又窄,有時候家里一次過洗的衣服多了,晾的衣服能把整個陽臺都占滿,人到了陽臺就必須低頭,不然就要被濕漉漉的衣服糊一臉。
看著這個大陽臺,還有那通往房間的巨大落地窗,馬沙不由得咂嘴。
——乖乖,這是一下子就完成了階級躍升啊。
杜梅嵐看著馬沙:“你該不會,連你住的公寓什么樣都忘記了吧?”
“忘記了。”馬沙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力求最大化的利用“失憶”這個設定。
杜梅嵐:“這樣啊,那就奇怪了,我剛剛救你的時候,感覺你一眼就認出來我是誰了,名字也是一次過說出來了。”
——那是因為你和另一個地球的杜梅嵐長得一模一樣啊。
馬沙看著女孩,用最真誠的口吻回答道:“這說明你在我心中無比的重要啊。”
“根據我的經驗,你以這么認真的口吻說話的時候,一般都是在說謊。”杜梅嵐盯著馬沙,但她馬上搖了搖頭,“算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走吧,我去布置儀式讓魂器具現化,看看能不能讓你想起什么。”
說著女孩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身影就直接從馬沙的視野里消失了。
馬沙被女孩突然消失嚇一跳,然后才想起來她應該是離開了飛毯。
他一扭頭,果然看到女孩到了窗外,站在陽臺的落地窗前。
馬沙也站起來,回憶了一下女孩剛剛的動作,邁步往前走了兩步——然后尷尬了,他還在飛毯內部。
——咦,這玩意該怎么出去啊?
馬沙正準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再重復一次流程,女孩的身影再次出現。
“你……連怎么離開飛毯都不知道?”
“是啊。”馬沙老老實實點頭。
“完了,我開始懷疑我們逃不過那陳隊長的法眼了。”女孩扶額。
馬沙:“你可以把訣竅告訴我,也許我學一下就會了——就想起來了。”
“訣竅就是……沒有訣竅。就好像吃飯一樣,吃飯有什么訣竅嗎?”
“……細嚼慢咽?”馬沙回了句。
女孩沒回應,直接抓起馬沙的手,然后把他帶出了飛毯。
然后她按了幾下手機,飛毯就被“吸”進了手機里。
接著女孩拉著馬沙進了黑燈瞎火的房間。
“你坐下。”吩咐馬沙的同時,女孩抬手一揮,房間所有的窗簾就都拉上了。
而房間的燈也自動亮了起來。
“我先設置結界。”杜梅嵐一邊說一邊從手機里變出咒符一樣的東西,貼在客廳的墻壁和窗戶上。
馬沙在沙發上坐下,轉動腦袋打量著裝修得富麗堂皇的客廳。
——有種住進了五星級酒店的感覺。
杜梅嵐設置完結界,來到馬沙身旁坐下,操作手機,在馬沙跟前的茶幾上變出了好幾樣道具。
馬沙看著她弄出來的東西,不由得問:“你這是要玩碟仙?”
“我沒修請神相關的選修課,想玩也玩不了。”
——咦,這個世界還真能玩碟仙?這太魔法了。
因為世界之理這個說法,馬沙還以為這個世界不存在人格化的神明呢。
——不對,光是一個碟仙游戲,并不能說明這個世界存在人格化的神,說不定只是請下來一些羽化飛升的仙人,和神還是有一定差別的那種。
馬沙有點想問問清楚請神的事情,但看到杜梅嵐一臉嚴肅的準備儀式,他還是決定先不打擾她。
——而且我還可以先試試看能不能百度。
馬沙這樣想著,習慣性的摸自己平時裝手機的那邊口袋,卻發現口袋空空如也。
——哦草,對了,我剛剛劫后余生,穿的還是杜梅嵐救我出來時她手下給我套上的衣服。
——連個手機都沒有,根本沒法百度啊!
沒辦法,馬沙只能把注意力轉向女孩正在進行的儀式。
女孩在茶幾上鋪了一張畫滿了符號的紙——符號像是甲骨文,馬沙反正一個都沒看懂。
紙的四個角都被用刻著迷之符號的石頭壓住,中間則擺上了裝了蠟燭的碟子。
杜梅嵐點燃了蠟燭,然后拿出滴管,把一滴不知道什么玩意滴在了燭火上。
火焰狂亂的舞動起來。
馬沙內心嘀咕:接下來是不是要念誦什么偉大存在的尊名了?比如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什么的。
然而并沒有,女孩拿著手機,點開了一個APP。
她的手機開始念迷之咒語了!
——智、智能化施法?
下一刻,一個玩具小火車頭出現在狂亂舞動中的燭光上方。
——托馬斯小火車?
——你的魂器是這么個玩意兒?
杜梅嵐看著馬沙,對漂浮在燭火上方的東西努努嘴:“看,這就是我的魂器,你有……想起來什么嗎?”
“為啥是托馬斯小火車?”馬沙問出了自己內心最大的疑問。
“我有什么辦法!嬰兒時的我第一個抓的就是這玩意啊!”杜梅嵐沒好氣的說,“你以為我不想抓個小熊玩偶什么的嗎?小學的時候第一次實操魂器現形課,我因為這個小火車被人叫了六年火車王!”
馬沙:“噗。”
——等等,這個世界也有爐石傳說嗎?
——而且還是杜梅嵐小學的時候就有?
杜梅嵐:“你還笑!快想起操作魂器的辦法啊!等等,這樣,我教你步驟,你來試試看能不能用儀式讓自己的魂器具現化。”
“這樣也可以嗎?這些儀式,不是需要那什么,和世界之理接觸才能進行的嗎?”馬沙面露疑慮。
“是啊,如果你魂器其實在,只是你忘記了怎么操作他,那你和世界之理接觸也不會怎么樣,魂器自然而然的就會完成緩沖。”
“那我要是已經沒有魂器了呢?”馬沙嚴肅的問。
“你會在儀式開始后立刻喪失理智,但是沒關系,我會用昏昏欲睡咒讓你馬上睡著的。短暫直接接觸世界之理,并不會造成永久性的瘋狂。”杜梅嵐頓了頓,補充道,“如果你真的沒有魂器了,我們越早知道就越好應對,來福說不定有門路讓你秘密的學習科學學派。”
馬沙盯著杜梅嵐,心中的疑惑越發的嚴重。
——總感覺,這姑娘隱瞞了很多事情啊,就因為是我的未婚妻,就冒這么大風險,這不合理。
馬沙想要信任她,不為什么,這是一種情懷加成。
她可是馬沙青春的組成部分之一啊。
但是馬沙的理智讓他不得不懷疑杜梅嵐的動機。
如果是十八歲的馬沙,他很可能會相信女孩是為了愛不管不顧。
那個年紀的馬沙特別癡迷“為了愛對抗全世界”這樣的展開。
然而現在的他已經二十五歲了。
杜梅嵐在馬沙的注視下,解除了魂器的實體化,然后把手機和剛剛她用的滴管塞到馬沙手里。
“照著我剛剛的流程做就可以了,APP會負責念咒。”
“就這么簡單?”馬沙疑惑的看著手機屏幕上APP的界面,界面上顯示的咒語名叫“魂器實體化咒”,還真是直白的名字。
杜梅嵐聳肩:“這是非常非常基礎的咒語,小學一年級就學,不需要什么高深的知識,也不需要和世界之理有多少感應。要不是這個咒語這么簡單,也不可能用手機簡化施法。”
馬沙:“好吧。”
——可是用手機施法什么的,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馬沙模仿著剛剛女孩的動作,在蠟燭上滴了一滴迷之液體,于是蠟燭的火焰再次狂暴起來。
緊接著馬沙碰觸手機屏幕,按下APP界面的播放鍵。
于是手機播放出咒語。
這一瞬間,馬沙感覺有冰涼的東西碰觸到了自己的脊椎。
然后他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被人猛抽了一拳。
說時遲那時快,杜梅嵐抬手指著馬沙:“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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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沙突然發現,自己坐在一個充滿蒸汽朋克風格的房間里——不對,與其說是房間,不如說這看著更像是個船艙。
——什么鬼,我記得我剛剛還坐在富麗堂皇的客廳里,身邊坐著漂亮的未婚妻兼高中女神。
——對,儀式,我按照她的建議直接進行了儀式,然后我像是被什么東西錘了一下腦袋。
——緊接著,嗯,應該是杜梅嵐施法讓我昏過去了。
——所以,我這是在睡夢里?
馬沙伸手,摸了摸面前桌子上的鎮紙。
冰涼的觸感十分的真實。
然后他發現,鎮紙上有兩個字。
“進取?”
馬沙是個科幻迷兼軍迷,看到進取兩個字第一反應是艦船的名字——其實更常見的翻譯叫“企業”,比如“企業號航空母艦”,或者“星際聯邦企業號星艦”。
不過最近星際旅行的電影里開始翻譯成進取號了。
馬沙抬頭,看著掛在墻壁上的船員制服。
——我夢見了一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