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屠洪連忙站了起來,對著這名親衛單膝跪在地上道:“屠洪接詔。”
“敕令,前將軍屠洪佯作滋擾咸陽之姿,挑釁禁衛軍之態,不得交兵。”
這名親衛拿出一面特制的令牌,不知什么材質制作而成,并附有一封密信,一塊交給了屠洪。
屠洪小心翼翼的接過令牌,仔細查驗之后,確認無誤。
便拆開密封的信,觀閱起來。
越看,屠洪越覺得通體發寒。
看完之后,屠洪立刻道:“屠洪謹遵詔令。”
“閱完即焚,不傳他人之耳,令畢。”
親衛說完之后,立刻臉上露出恭維之笑意,扶起了屠洪道:“將軍勿怪啊!一切為了公務,小的這也是例行公務。”
屠洪心中不寒而栗,前不久自己多年的好兄弟傳詔,今天又是親衛,明天又是誰?
“都是為國效忠,你去吧!”
屠洪心情復雜萬分,不敢托大。
“屬下告退。”
這名親衛拱手一拜,然后離開了大帳。
看著手中的密信,上方加蓋著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八個大字,屠洪感覺寒意鋪面而來。
真亦假時假亦真,真真假假世人誰又看得清楚?
反正他自己是糊涂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自己只要盡忠職守,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
天塌了,那還有上面的人頂著,輪不到自己操心。
咸陽城內,咸陽宮平天殿內……
滿朝文武皆披麻戴孝,議論紛紛。
李斯,馮去疾,王翦,茅焦四人也是一籌莫展,心中狐疑萬分。
“諸位大人可要拿個章法注意出來啊?”
“八百里急報蜂擁而來,各地叛軍正直逼咸陽而來。”
“他們打著擁護長公子扶蘇的旗號,前來除奸佞,勤王清君側。”
代掌咸陽令的子嬰在大殿之中,不斷向眾人訴說眼前的危機之局。
“屠洪聲稱奉公子軒之令,可大秦律令,若無陛下節杖,兵符,蓋璽,誰能調動一兵一卒?”
“公子軒尚在靈前守孝,差人將公子軒請來一問便知。”
李斯思維縝密,率先發出了質問。
“那便有勞佰大人前去將公子軒請來吧!”
王翦開口一錘定音道。
“下臣這就去請。”
佰卓拱了拱手道,然后立刻離開了章臺宮。
“眼下時局紛亂,整個大秦天下亂成一鍋粥。大江以西十幾郡駐軍全部擅離職守,向咸陽逼近。”
“當務之急,我覺得應該立刻調動邊軍,勤王平叛,以雷霆之勢鎮壓,否則久拖生變,山東六國聞風必然生事。”
子嬰憂慮萬分,向王翦四人建議道。
“隴西北地兩郡十萬邊軍與月氏對峙,南方軍團激戰正酣,百越之地立足未穩,一旦回師咸陽,這么多年的努力必將功虧一簣。”
“巴蜀尚有十萬駐軍,但蜀道艱險,遠水解不了近渴。”
“漢中,南陽,三川,河東,上郡五地有拱衛京師之重任。”
“但漢中,南陽,三川,河東各有數萬城防軍,且一旦此四郡駐軍撤防,咸陽便再無屏障可依。”
“為今之計,只有上郡北方軍團,可南下勤王。三十萬北方軍團,乃帝國精銳之師。武器優良,將士勇武,留十萬駐守邊關,防備東胡,匈奴。”
“調集二十萬北方軍團南下,加上咸陽五萬禁衛軍與一萬鐵鷹衛,近三十萬精銳之師。”
“叛軍雖有百萬之眾,全都是一些沒有多少實戰的娃娃兵,要么就是前線退下來的傷病將士,絕非邊軍與禁衛軍的對手,咸陽無憂矣。”
王翦胸有成竹,對大秦帝國軍事布防了如指掌,娓娓道來。
“咸陽是無憂了,那六國故地怎么辦?”
“六國故地的邊防軍,幾乎都奔著咸陽來了,此時六國故地幾乎不設防,等同于拱手讓出六國之地。一旦有心懷不軌者,借機生事。”
“大秦同室操戈,哪怕最終平叛成功,六國之地恐怕早已易主。”
御史大夫茅焦開口道。
“依我之見,這些各地駐軍并非真心要造反,而是受到了坊間流言蜚語蠱惑。當務之急應當立刻派出朝廷特使安撫軍心,責令他們立刻返回駐地。”
“長公子已入內史之地,很快便會抵達咸陽,到時候危機不攻自破。”
馮去疾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道。
“下臣不敢茍同幾位大人之見。”
就在這時,一名官吏走了出來。
“喔?不知趙大人有何高見?”
馮去疾見是兵部左侍郎趙倪,當即反問道。
“高見談不上,但是依下臣之見,此番危局罪過禍首便是新政。”
“多少將士疆場廝殺,為國捐軀,立下赫赫戰功。祖輩拋頭顱,灑熱血為帝國戰死沙場。”
“可是呢?新政一出,將他們數代人用鮮血與生命換來的軍功田全部奪走了,他們能甘心嗎?”
“在座的諸位大人,誰家的祖田不是歷代先人們用鮮血在疆場換來的?”
趙倪言辭鑿鑿,將矛頭直接指向了新政。
“不錯,趙大人所言有理。”
“附議。”
“若非新政,親賤民,輕君子,豈會有今日之禍?”
“不錯,應當立刻終止新政,改弦更張,為時不晚。”
“只要廢黜新政,天下必當再次重歸平靜。”
“將士們的鮮血不能白流。”
“就是,那些賤民何功于帝國?憑什么立足廟堂之上?”
“我等能夠立足廟堂,幾百年來,歷代先祖為帝國血戰疆場,帝國每一寸山河,都染有我等先祖之血。”
“廢新政,平軍怨。”
“廢新政,平軍怨。”
“廢新政,平軍怨。”
當即,朝堂之上,絕大多數官吏皆群情激奮齊聲喊道。
李斯,馮去疾,王翦,茅焦四人見這架勢,也不由頭痛不已。
他們不斷試圖勸說,可是根本沒人愿意聽。
說的口燥舌燥,但是這些人宛如著了魔一般,鐵了心,要廢黜新政。
一時間,四人心中暗暗叫苦,總算明白了,陛下之勞累。
他們四張口,哪里堵得住悠悠眾口。
就在這時,殿外通報官的聲音響起:“太子,太后駕到。”
宋太后本是宋國人,宋國被齊所滅,她們宋家舉族遷徙。
幾經流轉,最終來到了秦國定居,后被選入后宮。
她身著鳳冠霞帔,儀態雍容華貴,手中牽著皇太子公子羽的手,慢步走了進來。
在她們身后,二十多個公子緊隨其后。
原本沸沸揚揚的眾臣,當即禁聲,各就各位,躬身一拜道:“拜見太后,拜見太子,見過諸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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