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
“陛下。”
佰卓來到祈天殿,看著批閱奏章的嬴政,拱手一拜道。
“嗯。”
嬴政聚精會神的看著奏章,輕聲道。
“臣幸不辱命,查到了。”
佰卓忙碌了半個月,倒也費了一番手腳,原本以為三兩日就能水落石出,實在沒想到這其中竟然牽連如此之多。
“說吧!”
嬴政放下了奏章,目光投向了佰卓,神色凜冽道。
“山河院右丞左羅。”
佰卓見陛下的目光,心中有些緊張,連忙道。
“確定了嗎?”
嬴政倒是頗為意外,這個左羅他還是有點印象,之前是個商人,被自己敲打一番,由于家業涉及漕運,便讓他做了山河院右丞,管理漕運事宜。
“回陛下,經過層層排查,確認無誤。”
“此案牽連甚廣,朝中許多大臣都摻和其中,利益均沾。”
佰卓心中對陛下佩服無比,一個小小的內衣,陛下竟然能夠判斷出其中朝中眾臣參與其中,貪贓枉法,收受賄賂。
“都有哪些人啊?”
嬴政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原本他只是想要知道那個擁有未來知識的人是誰,沒想到這一查,便查出來了不少問題。
“柱國公,右丞相,馮去疾。”
“御史右丞茅焦。”
“工部右侍郎,刑部右少卿……”
佰卓說了一大堆的名字,看著陛下陰沉的臉色,他捏了一把冷汗。
“去將左家卷宗取來。”
嬴政對著一旁的內侍令吩咐道。
“喏。”
內侍令立刻拱手一拜,然后急速離去了。
“郎中令何在?”
嬴政對著殿外大叫一聲。
很快子嬰便走了進來,穿著黑色鎧甲,拱手一拜道:“臣在。”
“按照佰卓的折子上的名單,給朕全抓起來,交由刑部定罪。”
嬴政目光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大聲喝道。
“臣,遵旨。”
“陛下,右丞相也抓嗎?”
子嬰接過佰卓手中的折子,瞟了一眼名單,看到馮去疾的名字,腳步頓時停頓一下,然后求問道。
“把馮去疾與茅焦帶來宮中見朕,去吧!”
嬴政終究還是顧念一些情面,嘆了一口氣道。
“喏。”
子嬰領旨之后,立刻匆匆離開了祈天殿。
“陛下,左家卷宗都在這里了。”
內侍令很快便回來了,端著一個盤子,放在了陛下面前的木案上。
嬴政揮了揮手,然后拿起左家卷宗看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佰卓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不知道陛下為何如此關注一個小小左家?
大約半個時辰后,嬴政看著卷宗,突然開口念道。
皚如山上雪,皎若云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
凄凄復凄凄,嫁娶不須啼。
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白頭吟?
左薇?
便是她了嗎?
她便是那個擁有未來知識的人?
與朕一樣?
嬴政目光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攝人心魄。
“好詩,好詩啊!陛下真是才華橫溢,學冠天下。”
佰卓不知陛下為何突然作起了詩,而且這種詩并不是當下主流詩詞。
但是本能的反應,佰卓還是恭維再三道。
出自陛下口中,別說如此押運的一首詩詞,就算是一坨翔,佰卓也要拍手叫好。
“這不是朕寫的。”
嬴政撇了一眼恭維吹噓自己的佰卓,冷冷道。
咳咳……
佰卓頓時尷尬萬分,不過好在他在官場混跡多年,也算是機靈,立刻不動聲色的笑著道:“陛下所吟,氣勢恢宏,臣聞之心情難以自抑。”
嬴政懶得理他,繼續看著左家的卷宗。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將左氏的卷宗全部看完之后,嬴政已經百分百肯定這個左家千金便是與自己一樣,擁有未來的知識。
左家的卷宗,十幾年左家還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商賈之家,后來左家小姐出生不過幾年。
左氏便開始名聲大噪,但凡經營必能大獲收益。
如果這僅僅是個巧合,那半個月前的朝廷舉行的酒會,俗稱姻緣會。
就是讓那些官家子女,成年及笄之后,有一個相互接觸的機會。
若彼此有好感,便可以下聘定親,成就一段佳緣。
民間百姓,也同樣如此,只不過規格遠不上權貴管家子女的酒會。
而這位左家千金,酒會之上,因其天香國色,傾國傾城之貌,驚艷全場。
但有人的地方便有爭斗,劍客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
像這種管家舉辦的酒會,自然不能刀劍相向,但文斗自古有之。
因艷冠全場,受到所有前去參加酒會的青年才俊追捧。
自然會被同樣去的管家千金們嫉恨,于是便有了爭端。
再三被人挑釁譏諷,左家千金一曲鳳凰曲,再次驚艷全場。
后以文會友,當場作下此詩,讓那些官家千金小姐們很碎了牙,卻只能甘拜下風。
“左羅是否拘押?”
嬴政放下卷宗,目光投向了佰卓道。
“回陛下,尚未。”
佰卓連忙道。
“你親自帶鐵鷹衛去一趟左家,將左羅拘押,三日后于咸陽鬧市梟首。”
嬴政神色古井無波,語氣更是輕描淡寫,宛如要處死的只是一只無足輕重的螻蟻。
“陛下,官不營商,山河院右丞雖然犯了大秦律法,但罪不至死啊?”
佰卓楞了楞,按道理來說最多罷官奪職,家產充公,全家流放三千里。
“行賄朝中眾臣,就連朕的丞相都與他同流合污,當問何罪?”
“別說他罪不可赦,死不足惜。即便無罪,朕要他死,你還想救他不成?”
“莫非你也收了他的好處?”
嬴政審視著佰卓,目光不善道。
“臣不敢,臣立刻去辦。”
佰卓真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多什么嘴?
好奇心害死人啊!
慌慌張張拱手一拜,便立刻匆匆離去了。
佰卓剛走沒多久,殿外一名內侍便走了進來,拱手一拜道:“陛下,公子將閭,御史章邯求見。”
喔?
回來了嗎?
不知北疆之行可否順利,不過將閭能夠回來,這章邯倒也有點真本事。
嬴政立刻開口道:“宣。”
“陛下有旨,宣公子將閭,御史章邯覲見。”
那名內侍立刻跑到殿門口,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