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不是就站在這里嗎,為什么會有他的電話打來?
被嚇了一下之后,李大莊心里自我安慰說:“看他這副模樣,半路上把手機丟了也是可能的,也許有人撿到了給我打電話過來。”
李大莊對鄭峰說:“先等一下,我接一個電話。”
很奇怪的,瘋瘋癲癲的鄭峰,并沒有阻止李大莊接聽電話,反而安靜地看著,眼底有著一絲陰冷的笑意。
“大莊啊,你錢包落在我家里了,要不要回來拿一趟。”
電話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聽到那聲音后,李大莊心中感到了徹骨的寒冷。
那聲音,也是他舅舅的聲音。
可如果電話里那溫和的聲音,是他舅舅的,那他面前的這個是誰?
如果面前這個瘋癲的鄭峰是真的,那么電話對面那個,又是誰?
“不,不用了,就先放在你家吧,那里面沒有什么重要的東西。”
李大莊說話的時候牙齒上下磕碰著,他實在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電話對面,鄭峰熱心說:“你的錢都在這里,還有你家鑰匙,這么晚了難道你要走回去,你在哪里我給你送過去吧。”
李大莊僵硬的拒絕說:“真不用了,我……”
“乖,聽話,現在我去找你了,在路上等我。”
說完,電話那一邊的鄭峰就掛斷了電話,沒給李大莊拒絕的機會。
李大莊一放下電話,鄭峰就將他手中的電話打翻在地,抓著他的手腕,帶著他狂奔起來。
“怎么樣,現在你知道情況了吧,一直有一個東西在偽裝成我的樣子,而平時無論我怎么表現,都沒有人能注意到我,除了你。”
“可是,我們跑什么?”
李大莊的手腕被抓的有些痛,同時他還在心疼他的手機,如果手機在,他可以打電話報警。
“你知道,上一個注意到我的,是誰嗎?”
“是誰?”李大莊有些氣喘的問。
鄭峰低沉說:“是你舅媽,在她注意到異常的第二天,就被那東西害死了,我不能讓你也步你舅媽的后塵。”
舅媽死了?
不是回娘家了嗎?
李大莊被嚇到了,沒有反抗,被鄭峰拽著跑了一段路。
可跑著,跑著,他就發現有些不對,為什么周邊的燈光越來越少,越來越偏僻?
而且,跑路的過程中,他一直看不到鄭峰的臉!
電話中的舅舅可能有問題,但是身邊這個舅舅,就真的沒有問題嗎?
于是李大莊加快步伐,兩步跑到鄭峰身前,看到了鄭峰的臉,心臟差點驟停。
他在獰笑!
這時,李大莊想起來,當初鄭峰就是用這種表情,活生生的咬死了一只老鼠!
李大莊奮力的掙扎起來,但不知道是鄭峰的力氣特別大,還是李大莊跑累的緣故,他竟然無法掙脫這一只手。
這只手就像是鉗子一樣,無論他如何的用力,也無法撼動分毫。
“老舅,你抓疼我了,放開我。”李大莊懇求說。
鄭峰回話說:“不能放,放開那東西會追過來的。”
接著無論李大莊如何說,鄭峰都沒有松手的意思,并且也不回答他的話,只是一門心思帶他往前跑。
這樣下去,說不定‘那東西’還沒有追過來,李大莊就完蛋了。
于是他一狠心,直接在鄭峰手上咬了一口,讓鄭峰松開了手,就開始往回跑。
現在,這兩個舅舅都無法信任,他自己一個人才是最安全的。
鄭峰喝罵一聲,就再次朝李大莊追了過去。
跑了一段路,已經體力不支的李大莊即將跑出小巷,眼看就要跑到人多的地段,前方突然鉆出一個身影,將他堵了回來。
“你跑什么呢,這么著急,我來給你送錢包來了。”
這人衣衫整齊,一塵不染,臉上帶著笑容,正是之前說要追出來的鄭峰。
“大莊,別接近他,他是個怪物!”身后,憔悴又有些瘋癲的鄭峰大喊說。
整潔鄭峰仿佛沒有聽到瘋癲鄭峰的話,微笑說:“大莊,你怎么好像見到鬼一樣,都這么大了,膽子還是這么小。”
李大莊指著瘋癲鄭峰,神情扭曲的喊:“那里,那里……有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你難道沒看見嗎?”
整潔鄭峰認真地看了看,但好像什么也沒有看到,他奇怪的對李大莊說:“這里只有咱們兩個,怎么會有和我長得一樣的人呢,你還說給我找心理醫生呢,是你自己出問題了吧。”
只有兩個人……
李大莊捂住腦袋,他現在已經快要崩潰了,涕泗橫流。
他現在已經分不清誰是真的,誰是假的了。
但他一定要一個選擇,如果選擇錯了,他就要付出代價。
最終,李大莊還是選擇往整潔鄭峰那里走去,因為剛才憔悴鄭峰給他的感覺太過嚇人。
并且,他現在有些懷疑,憔悴鄭峰根本就不存在,是他幻想出來的,可能是他自己心理出了問題。
自從芙蓉河樂園大火之后,他一直覺得自己的記憶有些奇怪,腦子里經常閃過奇怪的畫面,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認為是舅舅出問題了。
越是這么想,李大莊就越是覺得放松,就算自己真瘋了又怎么樣,至少不用面對兩個舅舅……
整潔鄭峰臉上露出笑容,他等著李大莊接近,然后再給他一個驚喜。
可是,就在此時,李大莊忽然想起,他自己面對瘋了的舅舅的時候,會像整潔鄭峰一樣淡定嗎?
絕對不會!
而且,他被憔悴鄭峰拽著跑了這么遠,整潔鄭峰又是怎么知道他在哪里,并且可以及時趕到?
憔悴鄭峰是否有問題,他不清楚,但這個衣冠整潔的鄭峰,一定有問題!
漆黑小巷的兩邊,分別站著一個鄭峰,靜靜地看著李大莊,讓他無法從巷子中逃出。
李大莊慢慢的蹲在地上,腦子仿佛都要炸裂,絕望的思緒漫上心頭。
“既然,你兩個都不想選,不如選我吧。”
又一個聲音從頭頂上傳來,李大莊反而沒有受到太大的驚嚇,可能是已經被嚇過頭了吧。
他茫然地抬起頭,卻發現身后不亮的路燈上,坐著一個人。
這人穿著白色長衣,歡快的晃悠著腳丫子,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
是溫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