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尸體上,布滿密密麻麻的,還在蠕動的尖刺,這些尖刺的尖端已經被獵魔人用剪刀全部切斷,以防醫務人員被這些尖刺刺傷。
被剖開的腹腔里面有著大量金黃色的腺體組織,這些腺體是海膽的生殖腺。
除了這些腺體之外,還有一些黑紅色的惡心液體,至于人類本身的內臟,已經萎縮的比之雞鴨內臟還要小了。
被解剖的尸體身上,傳來了海鮮特有的鮮甜氣息,讓溫文有些覺得反胃,現在他無比的慶幸自己當初在那飯店沒有吃下那些海膽。
那些醫生一邊解剖,一邊在激烈的討論著,即便是他們面對這樣的病患也束手無策,內臟已經萎縮成那個樣子,無論如何都已經救不活了。
所以他們現在主要商議的,是如何解救染病還不太深的病患。
簡單觀看一會兒之后,溫文就離開了院子,開始尋找他想要的資料。
不管是哪里的獵人協會,在搭建營地的時候,都有固定的規格,所以溫文潛入拼裝板房之中,開始偷偷摸摸查看關于這場瘟疫的資料。
那些醫生將這種瘟疫命名為海膽綜合癥!
病患身上的尖刺上帶有特殊病毒,只要讓這中病毒進入血液,就會感染這種病癥,在野生海膽身上,并沒有發現過這種病毒。
目前醫生們已經制作出了這種疾病的疫苗,但已經患病的人暫時還沒有辦法治愈。
超能者對這種病毒的抗性極強,目前還沒有超能者感染病毒的案例。
比翼鎮的所有居民,均已沾染這種病毒……
光是看著這些病患資料,溫文就覺得一陣難受,這感覺比他遭遇生死危機還要讓他不適應。
他有些無法想象那些正在逐漸變成海膽的人,到底該如何的絕望。
之前溫文一直在避免處理這種案子,因為他很不適應這種范圍,所以他經受的案子都是簡單粗暴的類型,把搞事的錘死,事情自然就解決了。
但很多超自然案件,并沒有那么容易解決,像現在這場瘟疫這般地獄一樣的景象,才是里世界入侵現實世界的常態。
無比的殘忍,也無比的真實而恐怖!
看那些病患資料的時候,溫文的心情無比沉重,仿佛進入了一個奇怪的狀態。
忽然,他感覺到自己太陽穴開始發脹,心臟在劇烈的跳動著,皮膚略微發紅,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從自己的身體深處涌出來,仿佛要綻放一般!
溫文驚喜起來,這也許就是覺醒超能之力的征兆!
但可惜這征兆似乎不夠給力,那感覺很快就消失無蹤,再看那些資料也激不起溫文的沖動。
猶豫了一會兒,溫文放下了還沒有看完的資料,揉了揉額頭。
“來這里似乎是來對了,不過要覺醒超能之力,只是這種程度的刺激還不夠,我應該深入那個鎮子看一看。”
于是溫文毫不猶豫的從獵人協會的營地之中出來,不再看任何協會已經整理好的現成資料。
事先對那里的東西有了了解,就無法給溫文足夠的刺激,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接下來溫文找了一塊黑布將自己遮起來,準備前往比翼鎮中心。
稍微做一些偽裝,他正常人一般的容貌,就不會引起那些病患的注意。
比翼鎮周圍,荷槍實彈穿著防護服,拿著防爆盾的協助者,將整個鎮中心團團包圍起來,不允許這里的病患們隨意的進出。
“看來這些感染者的能力并不強,只依靠協助者就可以鎮壓他們……”
不過很顯然,他們的防護并沒有做到位,之前溫文遇到的那個老漢,應該就是這個鎮子的人。
隨便找了一個空擋,溫文輕松的鉆入了鎮子,一進來他的心情就莫名的有些灰暗,這里的人們已經被巨大的絕望所籠罩住了。
這股絕望如此的清晰,以至于溫文不用怪物體質,都可以清晰的察覺到。
人的各種情緒都帶有力量,一個人微不足道,但當數千人都有著同一種情緒的時候,這股力量就會相當的明顯。
鎮子里沒有任何的協助者,就像那個想要襲擊溫文的老漢一樣,這里的人估計都有襲擊別人的欲望。
他們自己變成了這副樣子,也想要別人變成這副模樣。
溫文也說不清,這是因為病毒的驅使,還是因絕望而暴露出來的人性陰暗面。
大街上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全都搬著椅子坐在門口,貪婪的曬著太陽,他們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駭人的尖刺。
每個人的身邊,都有一個小水桶,當那些尖刺發干之后,就要往上面澆一些水,看來這些海膽化的身體,需要不停的澆水才能保持活性。
這么多人坐在大街上等待死亡的場景,讓溫文的心里多少有些發堵,不過他之前看過了那些資料,這樣的場景已經不足以給他足夠的刺激。
即便蒙上了黑布,走到大街上的溫文還是引起了在曬太陽的感染者們的注意。
兩個海膽化比醫療小隊解剖的那個患者更加嚴重的鎮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往溫文的身邊走去。
他們的手腳都已經開始退化,長長的黑色尖刺在輔助他們的行動,在他們行動過的地方會留下像是被被錐子扎過一樣的痕跡。
看來溫文之前看到的痕跡,就是病患到這種程度的人留下的痕跡了。
見到尖刺刺來,溫文瞇起眼睛,腳尖一點就高高跳了起來,躲過了這兩人的撲擊。
可他的躲閃,似乎激怒了這些感染者,鎮民們一個個緩慢的過來,想讓身上的尖刺刺中溫文。
但他們的動作十分緩慢,溫文輕而易舉的就躲了過去,即便人再多也無法抓住溫文。
躲了一會兒后,溫文眼中目光閃動,然后忽然停了下來,任由一個海膽化的少女抱在自己的身上!
他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后背,似乎在安慰著這個可憐的少女。
少女對溫文的動作沒有什么反應,抱了溫文一小會兒之后,就慢悠悠的離開了溫文,回到門前繼續曬太陽。
而其他的海膽們,也都平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