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墻監獄內某房間。李遇躺在沙發上,身體自然地保持放松狀態。
今天他受的傷,比想象中更嚴重。戰場廝殺時沒什么感覺,輪到停下來治療,便疼得齜牙咧嘴幾乎要暈厥。
肺、肝、腸、心臟?
李遇也搞不清具體哪個部位受了嚴重的內傷,或許每個部位現在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只是某些地方傷勢稍輕,某些地方傷勢更重而已。
“太累了太累了,我必須得休息一陣。”給李遇療傷的治愈型紀人抹抹額頭,然后掏出手機按下一串號碼。
他打電話,叫別的治愈型紀人來幫助李遇治療,雖然現在所有治愈型紀人很忙很累,但李遇這傷勢可耽擱不得……
“你還有煙嗎?”李遇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本來我身上放著一包煙,但那包煙整個被敵人的血水浸透,如果將帶血的煙叼進嘴,想想都覺得惡心。”
“我這有,攻占高墻監獄后搜查房間,在雇傭軍房間找出來的。”治愈型紀人將剩下的半包煙扔給李遇,“都給你,希望煙抽完,你的傷勢也能恢復。”
“謝謝,必須的。”李遇起身接過半包煙。
這位治愈型紀人走了以后,李遇將雙腿搭在身前茶幾上,然后振臂伸個懶腰。不料這隨便一扯,就扯得胸口撕裂般疼痛。而且五臟六腑好像都受到波及,體內有股氣流飛速沖向喉嚨,又苦又澀。
李遇將旁邊垃圾桶拖過來,朝著垃圾桶一頓干嘔。嘔著嘔著,忽然察覺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勁,抬起眼睛朝門口瞟過去,才發現林寒君正詫異地看著他。
當前李遇這個姿勢,確實不雅……
既然已經尷尬了,那李遇就故意再干咳幾聲,咳完之后,方才揉胸直起半身。他皺皺眉,慢條斯理地道:“有些難受,還是有些難受。”
林寒君站在門口,手上挽著一籃子花花草草。和其他治愈型紀人不同,林寒君可以用花花草草來強化治愈效果,當這些不起眼的花花草草覆蓋傷者的皮肉,就好似敷上神奇的草藥,傷口便能加速愈合,就算是內傷,也能很快止痛清淤。
“躺著,現在就別逞強了!”林寒君坐在沙發前的凳子上小聲嗔道,“叫你這打先鋒的亂沖亂撞,估計肋骨都沖斷好幾根了吧。”
李遇無奈地聳聳肩膀:“至少今天,我倒覺得自己亂沖亂撞得不夠及時。”
躺平,李遇微微閉上眼睛。林寒君拿起幾葉花花草草,灌注靈源后再輕輕放在李遇胸口、腹部……
“聽剛才給你治療的紀人說,你這傷,沒個五天七天的恐怕很難好起來。”林寒君柔聲道。
“那便等個五天七天,只要還能自由活動,無需躺著就行。”李遇很樂觀。
“幸虧高墻監獄的戰斗及時結束,否則拖下去的話,估計你得玩完。”林寒君耿直地道,言語間,帶著幾分慶幸和唏噓。
“梅梳月和龍迎現在怎么樣?”李遇想起隊友。
“傷得也挺重,表面看上去比你更慘,但實際上最慘的是你。”林寒君說著,從籃子中拿出一片荷葉,她朝荷葉灌注大量靈源,然后蓋在李遇臉龐上。
“干嗎?”李遇是抗拒的。
“敷上你會舒服點。”林寒君解釋。
“可我腦袋又沒有受傷。”李遇繼續表達抗拒之意。
“敷一敷,讓你清醒讓你冷靜,以后不要像今天這樣莽了,雖然你得打先鋒,但并非要你孤軍深入。”林寒君放下荷葉時,順便在李遇額頭上一點。
“反正,我這幾天也沒法打。”李遇笑著道。
“說得也對,正好讓你安靜地反省。”林寒君嘟著嘴。
一晃五天過去了。
夢聯網的反攻沒有停歇,越來越多的將士從諾亞方舟抵達垚彎山及廈門這兩大原隱根據地,周邊越來越多區域被攻占,整個福建,夢聯網旗幟迎風飄揚。
經過廈門及莆田戰役,福建幽靈主力部隊就已經被打垮,所以后續掃尾戰斗,怪獸部隊與普通人部隊都參與其中,他們要熟悉戰場,未來還得獨當一面。
李遇的傷好了,其實兩天前李遇就感覺,自己修煉起來已經沒有任何問題,想必跟幽靈戰斗也不在話下,但后續那些掃尾性的戰斗,李遇自認沒啥挑戰,因此懶得參與。就讓一支隊二支隊的兄弟,帶著怪獸部隊及普通人部隊去忙活得了。
今日天空陰沉沉,好像隨時會有大雨落下來。望著窗外,李遇點燃一根黃牡丹香煙,等會原隱高層將召開會議,會議地點在廈門,李遇此刻尚在莆田。
不過對紀人來講,從莆田抵達廈門,只需一次夢境穿梭便可。
這些天李遇和九十七小隊的隊友們都安安心心養傷,間或互相切磋幾招,連續經歷廈門及莆田兩次戰爭,大家有些疲累,但休息過后又摩拳擦掌。
接下來,應該往哪個方向打呢?李遇希望打廣東,尤其是深圳集中營。
通過夢境穿梭,李遇很快到了廈門。原隱為方便紀人行動,在這些已被占領的區域,招募了部分志愿者,志愿者為紀人二十四小時提供穿梭用夢境,而且紀人穿梭以后,還有專門的車輛隨時可以被征召。
李遇走出酒店大門,一臺剛剛洗過的小轎車停在路旁。拉開車門,李遇下巴朝前輕輕一揚:“送我去儀臺。”
“好,樂意效勞。”司機微微點頭。原隱攻占廈門前,司機曾經搭載過很多很多人去往儀臺,這些人中間有奪舍幽靈、雇傭軍,還有平民百姓。
曾經,不管車上坐了誰,司機全程保持噤聲的狀態,因為他怕講錯了什么,從而導致殺身之禍。但現在不同了,司機變得開朗,總喜歡和乘客嘮叨幾句,排解每天坐在駕駛座的空虛無聊。
李遇并非話多之人,可是在司機帶動下,一路也講了不少。連續回答司機提出的幾個問題后,李遇扭頭:“你覺得,人類這次能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