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到,在蘇聯的這個時候,兩極分化已經很明顯了,當普通人為了一塊面包而排了半天隊的時候,在高檔的場所里,依舊有一批人,在過著上等人的生活。
這是一個比較安靜的酒吧,就在酒吧的一個包廂里面,一眾人坐了下來。
大部分的老毛子,都是酷愛喝酒的,把喝酒像喝水那樣,一杯接一杯的一飲而盡,而現在,當眾人坐下來的地上,杜拉巴并沒有一杯接一杯的暢飲,他的臉上的表情很復雜,看著面前的王二柱。
“當初,我也是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的工程師,我曾經在莫洛佐夫老師手下做事,有一天,我被老師詢問,是否愿意到東方去,幫助我們的兄弟去建設他們的坦克工業的時候,我點頭答應了下來。”杜拉巴說起來了那個塵封多年的故事。
“當時,草原上很冷,我們忍受著嚴寒,在草原上搞建設,我記得很清楚,那一年,我們是住在帳篷里面過冬的,然后,我遇到了一個漂亮的東方女孩,她給了我一個罐頭瓶子,外面用毛線勾了一個瓶子套,里面放的是熱水,她告訴我,可以用來暖手,也可以在晚上睡覺的時候,用來暖被窩。”
杜拉巴的東方大國的語言,說的很流利正常的表達,已經可以很清楚了,所以就連充當翻譯過來的聶倩倩也已經不用工作了只是過來聽那個故事而已。
“我們度過了一個冬天,到第二年的時候,工廠就蓋起來了東方大國的速度真的是太快了,然后,就開始安裝機器開始從我們蘇聯進口鋼材制造坦克。”杜拉巴說道:“我喜歡上了那個女孩子告訴她我不想用那個瓶子來暖被窩了我想要讓她給我暖被窩。”
“我當時是認真的,我已經做好了準備,我愿意一直留在東方大國,我愿意一直留在這片土地上。”杜拉巴說道:“我喜歡這里的一切,我在這里才能找到真正的歸屬感。”
聶倩倩王曉玉都在認真地聽著有些感動,這種跨國之戀,必然是需要雙方的犧牲和付出的王曉玉知道的很清楚,因為她的哥哥,娶的就是個德國女孩。
現在,杜拉巴在說那個故事。
“后來,突然有一天,上級告訴我們,要讓我們收拾東西離開。”杜拉巴說道:“當時,我整個人已經懵了,我不知道以后該怎么過,我不能離開她,我想要帶她回蘇聯,哪怕是付出任何代價,但是,我已經找不到她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在回蘇聯的好幾年的時間里,都沒有振作起來,甚至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有結婚,我永遠都忘不掉她。”
“我從未想過,原來在那個時候,她已經懷孕了,如果知道的話,那我寧可背叛自己的國家,也要留下來,我不知道,沒有了我,她是怎么過來的。”杜拉巴說道:“這些年,每天晚上閉上眼睛,我都會想到她。”
杜拉巴說到這里的時候,眼眶已經濕潤了,這個男人,有多少個夜晚,都是靠著酒醉入眠的,如果沒有喝酒,那就是工作了,他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到了工作上,于是,這些年來,居然還有了一番成就,他在莫洛佐夫設計局里,逐漸嶄露頭角,逐漸被重視,以至于現在,已經是設計局里面的頂梁柱了,是總師的助手了。
“后來,我們兩國國家之間關系破裂,我即使是想要打聽,也是不可能的了,我甚至不知道,原來她已經把孩子生下來了,已經長這么大了,二柱,請你原諒我,我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杜拉巴態度誠懇,望著前面的王二柱。
王曉玉和聶倩倩,也是含著眼淚,看著王二柱,女人都是感情的動物,這一幕,讓兩人有些感動,這是要認親了啊。
“那么,那個女人,是叫曹建麗嗎?”王二柱沒有正面回答杜拉巴的話,而是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果然,王二柱并不傻,這些年來,曹建麗對他明顯和對普通人不同,所以,王二柱的心中,早就隱隱地有了猜測。
杜拉巴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我知道,她拋棄了你,把你寄養在草原上的人家里,這不是她的錯,當時的環境中,如果這件事暴露,對她來說,一定會有很大的…”
“好,我知道了。”王二柱打斷了對方的話,對方遮遮掩掩,沒有說明女方的名字,自然是因為王二柱還沒有和女方相認的原因,王二柱直接說出來了曹建麗的名字,讓杜拉巴的心中一陣的激動,但是,他還是很快就冷靜下來,開始替對方遮掩了。
“我的父親,叫王巴圖,我的母親,叫其木格。”王二柱說道:“杜拉巴先生,非常感謝,您給我講了這么一個故事。我有些不舒服,告辭了。”
說完,王二柱就站了起來。
“二柱子?”
秦振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被親生父母拋棄,在另一個家庭里長大,王二柱經歷過的苦難,秦振華是知道的,如果換一個環境長大,那人生的經歷,將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沒有被招收入廠,如果沒有遇到秦振華,那王二柱,絕對不會有今天的成就的。
恨他們嗎?
王二柱的心中,已經沒有了恨意,當時的那個環境下,那樣的處理方法,也是最合適的,否則得話,王二柱可能都活不下來,只是,后來遇到了曹建麗,明明已經心知肚明,卻從未點破,現在,反而讓這個只見過一面的男人給說出來了,王二柱的內心,肯定是失落的。
“我出去走走。”王二柱說道:“你們想要聊什么,可以接著聊下去,不用管我。”
“倩倩。”秦振華使了個眼色,聶倩倩站起來,追著王二柱出去了,這個時候,王二柱的神情是恍惚的,可別在這個異國他鄉出了什么意外。
自己不能出去,趁熱打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