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了,師兄。”艾荷回道。
兩周在骨科,艾荷是覺得時間太少了,雖然學到的東西不少,但若是可以再留一段時間,肯定才能夠真正地進入到骨科的門里面去。
不過吧,艾荷雖然想學一些骨科的知識,但是,她卻對以后讀骨科的研究生,沒太大的興趣。
倒是常光林和杜武,倒是有一點想留在骨科的意思,特別是常光林。
因為他縫合機會比較多,而且縫的越來越能達到陸成縫合效果的緣故,他對骨科的興趣,已經超過了杜武,最為濃厚了,
看著艾荷的回答,陸成也有些恍然若失,
跟著自己好好的師妹,突然離開,又要來一個陌生人,這種現象,在臨床上很常見。
不過,要想再遇到一個像艾荷她們這樣很有天賦的,估計很難了。
臨床上就是這樣,流水,輪轉,每個月,每個科室,遇到的病人,遇到的團隊,都并不是一樣的,每一個人的變化,都是臨床上可能出現的變故。
在作為要主刀醫生的身份后,陸成竟然是第一時間想起了這些。
“那你好好加油,神外其實也有很多有意思的東西,如果你需要學習資料的話,我可以提供給你,”
“我以前實習的時候,是在湖漢大學附屬中南醫院,那里的神外,有一些很獨到的見解。”
陸成順著艾荷的話回了下去。
神經外科,其實湘大二醫院的神外,并不如一醫院好,
而且,很有意思的是,雖然湖漢大學附屬的中南醫院,在綜合排名上比不過湘大二醫院,但是,那里的神經外科,卻是一絕的。
完成開顱和關顱,僅僅只有兩個多小時,這種速度,在全國都是極為頂尖的。
而當時聽那里的教授說,即便全國頂級的教學醫院,一般完成這個過程,都需要三個小時到四個小時左右。
里面當然是有一些他們自己的感悟的,而這些感悟,當時陸成在實習的時候,那里的教授曾經給陸成專門上過私課,很有意思。
“好的呀,謝謝師兄。”
“那師兄好好休息,就不打擾你了哦。”
“再次感謝師兄對我的照顧。”艾荷突然很客氣地斷了談話。
陸成回了一個嗯字。
在艾荷自己的房子里,艾荷對著老艾道:“我說老艾,你到底什么時候回去啊,以前我讀高中的時候,你一直挺忙的,現在我都上了大學了,你怎么變得這么閑了起來?”
艾云流一臉真誠地回道:“你怎么能這樣說你老爸了,我這不是想著這么多年,一直都忙著生意上的事情,很少陪你和你母親,一直都心里愧疚著。”
“這不好不容易閑下來,就想多陪陪你嘛。”
“而且,不是你說,我做飯好吃的嗎?我這次專門給你做一個星期的飯。”
老艾一邊看著電視,是抗戰片。
電視的聲音很大。
艾荷調皮地嘟了嘟嘴:“我才不要你專門給我做飯了,你就是想把你女兒養胖了。”
“我才不會上你的當。我今天的肚子都快撐破了,明天估計又要長肉了。”
“從明天開始,我減肥。”
其實艾荷很清楚艾云流留在這里的原因,只是她也不好說透。
艾云流很驚訝地道:“你的肚子?”
“在哪里?我怎么沒看到?”
“你們商人的話,我一句都不信,我要去休息了,不和你貧,我把我老媽叫來,你和她去貧吧。”艾荷一臉我已經不是小女生,你這一套架不住我的神色。
艾云流嘻嘻一笑,說:“那感情好,我專門邀她來沙市都喊不來,你能把梅梅叫來,是最好不過的了。我給你加個排骨。”
艾荷直接敗下陣來。
論起機靈、閱歷、情商,艾云流都直接碾壓她。
智商優勢,她也占不到艾云流的便宜,完全沒轍。
但是其實打心里來講,艾云流陪著她,她肯定是不反感的。
翌日。
又是到了周二,比較忙碌的日子。
而且還是一個比較特殊的日子。
那就是新的一批實習生,又再次來到。
依舊是是個小隊伍。
曾燦、張浩林,王春濤和劉勝。
這一次,沒有女生分來骨科四病區,主要是女生被骨科二病區給截走了。
畢竟上次,四病區來了兩個女生的。
四個人,陸成帶了一個,王春濤,津市人,為人高壯,很會來事兒。
剛下了查房,就給陸成塞了一包煙,
并且偷偷說:“陸師兄,我聽說過你,我們這一屆的四大金剛都被你整得服服帖帖的,”
“以后在科室,多多照顧,臟活累活,我都不怕的。”
陸成看了煙盒,是和天下,頂價的腐敗煙。
不過可惜陸成并不吸煙,把王春濤的手給推了回去,說:“這東西我不會,你要是吸煙的話,可以在手術間隙散給雀光哥幾根。我是真不會。”
“你跟著我,想做的都能做,不想做的,也沒關系,我不會強迫你,如果你覺得上臨床很麻煩,想逃了去看書考研,我這邊也完全OK。”
不是每一個本科生都像艾荷秦安她們那樣直接保研,可以毫無壓力的實習的。
當初陸成也經歷過這個階段,知道考研狗很苦逼,所以,他不會強迫王春濤一定來臨床。
王春濤卻是道:“陸師兄,別的科室,我可能就逃了,但是骨科,這是我準備報的專業,可不敢逃。”
“實習過,面試的時候,肯定可以加不少分。”
“師兄不抽這東西的話那我就自己收起來了,有時間,那就多敬師兄你幾杯酒。”
“這陸師兄你可不要拒絕,成哥海量,我都已經打聽好了。”
“光林哥對你大有贊詞,我是津市的,倒是勉強可以多陪成哥幾杯。”
聽到這,陸成瞬間覺得這王春濤太社會了,而且眼皮略有些跳。
津市屬于北方,那酒量有多少,陸成是真不敢估計,很有可能滑鐵盧,
趕緊轉移話題:“行了,咱們不說這個了,你先好好熟悉一下病歷,然后我們去看看28床和29床,明天就我和你給他們做手術了。”
王春濤聽這話后,先是微微一愣,
而后睜大了眼睛,有些不確定地問:“師兄,這?”
“就咱們兩個做?你主刀?”王春濤覺得陸成在和他開玩笑,在常光林他們在的時候,陸成都沒主刀,現在?
“你要是想主刀也可以,不過至少還要等一兩周,我看過之后再講。”陸成回道。
這就相當于是承認了就是他主刀。
“額?師兄,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是說。”王春濤立刻反應了過來。
趕緊道:“我懂了,師兄牛逼,我全聽師兄你的。”
開玩笑。
王春濤雖然成績不好,不是學霸,但是又不傻。
能夠得到主刀權利的研究生,那是一般人嗎?
當然不是,
就連艾荷她們在的時候,陸成都沒主刀權力,現在有了,就證明,他之前也是在學習階段。
現在正好學習得到了上級的承認,那么這個時間點跟著陸成,可以說是機會最好的。
“師兄,那沒別的,我去翻病歷了啊。”
“以后,28和29床的病歷,從頭到尾都歸我管了,我自己去和其他師兄交涉,可以不?”
“或者,師兄你把你現在的病人和管28和29床的病人給換一下,這樣你就專心做手術就行了,文書這些都交給我。”
“我雖然趕不上艾荷她們這些大學霸,但也絕對靠譜。”
陸成瞇了瞇眼睛。
有些猶豫,如果真的可以把管床的事情交出去,那他自然是輕松了,但是,他作為管床醫生,要對病人的一切負責,王春濤,能勝任么?
不過,帶實習生,就是要多費心,陸成于是點了點頭:“那也行吧,我會在你寫的病歷上,進行修改,到時候咱們一起看。”
“至于換床的話,還是我和亞偉去說吧。”
王春濤雖然目前并沒有表現出什么特別的地方,但這份積極度,卻是比常光林他們都還要強的。
可以看得出來,他確實對骨科很有興趣。
2729床,全都是黃亞偉的。
陸成和黃亞偉提了一下,黃亞偉本來就是泌尿外科的,管那幾張床都是管,自然同意了。否則的話,以后陸成做手術的時候,他還得每次都跟著。
如果陸成自己管,那么就要從他們這些管床醫生中間,隨機挑選一兩個人幫忙了。
肯定是沈奧和林瑞奇這兩個骨科研究生的可能性最大,他就可以溜之大吉。
如此換好了之后。
陸成就讓王春濤準備好了文書,去與28床和29床談。
王春濤的效率的確不錯,而且,完成的質量也并不低,雖然比不上艾荷跟著他時,幾乎毫無修改的地方,但是,醫學生中,大多數都是這樣的普通人。
他們也是在上進,也是在不斷學習的。
讓王春濤打印出來,然后陸成喊病人過來談話。
術前的談話,而且還是半月板手術的談話,陸成幾乎已經熟稔于心了。
所以很快就把28床的診斷依據,診斷,術前做了哪些檢查,做這些檢查的目的,現在他們要根據診斷,為病人做什么樣的手術,手術的目的及術后康復的大概計劃,都給病人說好了。
病人是一個年輕人,27、8歲的模樣,比陸成略大一些,所也聽得很清晰,對陸成如此有邏輯性和條理性的描述更是理解透徹。
于是道:“陸醫生啊,你要是早點跟我說這些,我就不用白白擔心好幾天了,我都聽你的。”
“那百度上面,說得嚇死人了都。”
“百度上面,都只是各持有自己的言論,而且不少是病人的回復,當然說不太清楚。”
“這方面,如果你有興趣,可以去下載一個丁香園。”
“那么就如此說定了,你提前把費用給交一下,因為你可能術中會涉及到縫合,所以報銷之后,費用大概在兩萬五左右。”
“你預先交了一萬,那就再交一萬五就可以了。”
費用問題,一定是要提前給病人交待清楚的,否則,病人可能因為錢的事情,鬧出大問題。
“費用的話,都沒關系的。我想問一下,我這臺手術,是哪個教授做?閔教授嗎?”男子如此問道。
這是病人很常問的一個問題。
以前,陸成都會自然而然地回答林尤主治醫師或朱雀光副教授。
但今天,他卻不能這么回答了:“閔教授已經很久不做關節鏡了,朱教授則是主要負責更難的肩關節鏡,林尤主治醫師最近有自己的事情,所以,你這臺手術由我來做。”
這也是要給病人交待清楚的。
雖然,可能最后的掛名,可能會寫朱雀光副教授一助,但是,主刀還是要給病人說明白。
聽到這,病人一愣。
“你給我做?”語氣瞬間就變了。
再看了看陸成的胸牌,雖然心里略有些發怒,但嘴上還是問道:“我可以要求換個醫生給我做嗎?就朱教授或者閔教授做我才放心嘞。”
這是他的實話,也是這么想的。
陸成心里苦笑了一下,其實他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自然是可以的,明天你的主刀醫生就是朱雀光副教授。”
這是病人的一個權利,他可以要求在主刀不是主治級別的時候,換一個主刀醫生。
陸成只能在至少要有主治醫生授權的情況下,才能夠做這樣的手術。
“那就好,那就好。”
“你剛剛說這臺手術是硬膜外連續麻醉,我在術中都是清醒的吧?”病人又是警惕著問。
如果是清醒的,他可以在術中問清楚是哪位在給他主刀,不要渾渾噩噩地就當了陸成的試驗品了。
“是的。”陸成再次回答。
“那我沒什么問題了,謝謝陸醫生。不好意思啊。”他略有些歉意地道。
“沒關系,那你好好回去休息吧,把我交代給你的記住就行了。”
病人走后,陸成苦笑了一下,對王春濤翻了翻手。
王春濤只是勸道:“師兄,萬事開頭難,沒關系,我們再去給29床說一下,說不定他就愿意了呢?”
王春濤對這樣的事情倒是頗為習慣,畢竟以前,在他與其他人同時申請做一件事情的時候,老師大多都會選擇他們覺得更優秀的那一個。
這是常有的事情。
陸成當然也不會就此灰心,說:“那你準備下一個病人的文書,我去把病人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