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瑞嘉的口氣雖然有些大,但陸成還沒什么可以反駁的地方,華國之內,雖然有所謂的十大名校,但是世界頂尖的專業,好像在華國之內很少。
而且即便有一些專業位列世界頂尖,但同樣的,這樣的專業在米國同樣也是屬于第一梯隊的那種,相差不了多少,除了華國的專用語言華語及華國的古典文學。
“那你是在華國的那個大學讀書啊?是華清還是京都大學呢?”張瑞嘉跟著張興耳濡目染,對華國國內最為知名的大學和教學醫院還是知道的。
陸成苦笑著道:“我還都不是,這兩所大學和這兩個醫院都是我比較想去的也醫院,我現在在湘大的附屬二醫院。也是比較不錯的醫院。”
“哦!”張瑞嘉沒了興趣,她還真沒聽過湘大二醫院。
正在這個時候,張興似乎已經處理好了炒臘肉的前期工作,就被秦如因趕了出來。想必她也是知道陸成剛來,而且肯定是跟著張興的,就這么把他晾在外面很不好。
“你們在聊什么呢?”張興在用毛巾擦著。
十月份的米國,還是略有些冷的,家里需要開暖氣,才能感覺舒服不少。
“就隨便聊聊,師伯。”陸成趕緊站了起來迎接,第一次就這么死坐著,總歸不太好,陸成自己也沒這個習慣,在林尤家里就是這樣。
張瑞嘉也站起了身,說:“爹地,你要喝茶還是喝水?我去給你打。”
“喝水吧,你今天下課比平時有些早啊。”張興似乎若有所指地道。
其實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在國外的大學,其實是課程比較多的,很多人都會選擇在下課之后找一個地方上自習,而且課堂中的作業一大把,不加班加點,根本沒辦法完成教授布置的練習題。
這里的練習題可不是能夠隨隨便便地抄寫的那種。
寬進嚴出,也不是蓋的。
其實,人的一輩子,在十八歲到三十歲之間,才是真正學習的黃金年齡,因為到了這個年齡,既有了一定的知識儲備,也有了一定的閱歷。
才能夠真正地知道自己喜歡什么,也知道自己該得去學習了。
只有這段時間的努力,才能夠真正地充沛一個人的技能,也能夠填充一個人的無知。
“哪里有,我已經把所有的習題都做完了,還得了教授的夸獎。到現在,我所有的成績都是a或者以上,除了有一門得了b。”張瑞嘉傲嬌道。
張興是個嚴格而較為傳統的華國人,直接戳破道:“那不是還有一個b,不全都是a嘛。”
張瑞嘉癟嘴:“爹地,你不要用你的那老一套來套在我身上了,我們班上的同學,能夠全部拿到b以上就很少了,你女兒可是班上的第二名了。”
“如果不是這個b,我的成績一直都是班里的第一。”
張瑞嘉覺得張興是個老頑固,從小就幾乎很少得到他的夸獎,還是媽咪好,總是喜歡夸她。她都已經這么努力了,就連平時開party的時候,自己父親的同事都夸自己聰明。
這是真心的在夸,而不是就看著張興的面子就那么說說而已。
張興忽然指了指陸成,而后對張瑞嘉道:“就你現在這水平,要是把你放在國內,你估計連大學都考不上。還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爸我當年可是考了全省的第二名。然后大學期間以績點第一的成績,來到了密歇根。”
“至于他嘛,我勸你最好別和他比,免得你自卑,我都懶得和他比。”
張興如此高的評價,瞬間讓張瑞嘉高看了陸成幾眼,眼神略顯得幾分迷離。
張瑞嘉知道自己父親說的是事實,在米國的學習,都是從大學才算真正的開始,就像她的一些來自華國的留學同學一樣,她覺得她們的知識儲備至少是她的兩倍。
就已經覺得他們比較厲害了,不過她也并不自卑,如果相比起來,自己的童年和青春時代,一直都是在自由中渡過,而且有了自己的選擇,真正開始學習起來,并不比那些人差。
至于說自己在國內考不上高中的事實,張瑞嘉也認,只是她感覺,華國里的那些高考,實在是有些無聊透頂。
一個高中嘛,有必要知道那么多東西么?
一個考試,就真的能夠代表一個人的學習能力,是一個人的綜合素質?
不過雖然嗤之以鼻,但張瑞嘉已經不是那個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厭惡考試的小女孩了,她也清楚,在華國如此多人口的基礎上,不可能每個人都擁有平等的教育會。
如果真談綜合素質,那么就根本不可能有寒門崛起的會。
綜合素質的前提,肯定是要有家庭支持的。
能夠從高考脫穎而出的,雖然并不代表一定就是成功,以后就一定能夠成功,但是他們的學習能力,是的確很強的。
華國里的華清和京都大學中就讀的人,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陸成不是在這兩所大學里讀書,也能擔得起自己父親如此高的評價??
只是張興平時很少夸人,即便是從華國來的留學生,他也不會這么夸。
“爹地,那不是國情不一樣嘛,誰讓我們這里,高中就根本不學那些東西呢?”張瑞嘉撒了一個嬌,然后突然眼睛滴溜溜一轉道:
“那爹地你覺得,陸成哥和你口中的那個山原什么的,誰要更加厲害一些呀?”
張興正色道:“那叫山原齊木,可不叫山原什么。哪里有人像你這樣稱呼人的。”
說完后,張興又道:“山原齊木和陸成都很優秀,而且之前的經歷和專攻的方向也不一樣,不能直接作對比。我們這是在說你,你不要岔開話題。”
張瑞嘉不服氣道:“您就知道說別人家的孩子和自己家的孩子,怎么就不能說說別人家的孩子和別人家的孩子之間的比較呢?知道不好意思說出口了吧?”
“我還是不是你親生的。我可還記得爹地你有好幾次吃飯的時候,都說這個山原齊木的天賦很不錯的哦。”
“好像是你說的發了幾篇sci來著?x好像都是一區的哦。”
張瑞嘉故意把話題引到‘戰圈’中去,似乎很樂意看到自己父親做一做壞人,非得在陸成和那山原齊木二人間做個比較的樣子。
陸成在一旁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從張瑞嘉的話里面,也是聽得出來她對這人的好奇以及,曾經張興教授對他的看好。
但陸成也沒多想,他是來游學的,是來學習的,又不是來比賽、考試的,誰比誰優秀不是學習?
最重要的是要學到東西,而不是來這里拿個第一或者什么。
不管任何時候,提高自己,才是唯一能夠讓自己站住腳的底氣,而不是虛名。
“咳!”張興咳嗽了一下。
“你這孩子,真是給我嬌慣壞了。”
接著張興轉頭對陸成道:“你別聽她的,瞎胡鬧一通,那個山原齊木的留學生,是很不錯,不過他接觸實驗很早,而且也有一定的天賦。所以,做出來一些成績,并不意外。”
“你接觸了實驗之后,肯定也是能夠和他差不多,甚至比他做得還好的。最主要的是思維。”
陸成知道,張興教授最后這話,其實就是在安慰陸成了。
jcr1區的基礎類型的文章,即便是在米國,也是很難發的,畢竟一區的,適合一個學科發的sci雜志就那么多,全世界的學科相關之人,那么多實驗室都在追逐競爭。
那個叫山原齊木的人能夠發這么多文章,足以證明了他的能力和現在的履歷,肯定比自己還要光鮮亮麗。
這沒什么,本來基礎研究類型的文章,就要比其他類型的文章,更加能夠證明一個人的研究能力,也是目前學術界普遍承認的文章和履歷。
“謝謝師伯夸獎,我可沒師伯說得那么優秀。”陸成回道,但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地自卑。
他發的文章,雖然不是基礎類型的研究型文章,但好歹也是絕對牛逼的綜述類型,那也是不差的好不好?綜述型的文章,雖然涉及的實驗不多,但是其中的思路,其實比基礎類型的文章更加復雜。
能夠把這些寫出來,代表了自己在論文攥寫這一塊,達到了一定的層次。
只要做出實驗,有了數據,發其他的文章類型,也不是什么難事。
正如自己的師父林尤所講,自己現在需要更多的是沉淀,是積累,而不是更多的文章。
寫的文章,只是代表你的學術有所提升,但是只有文章的影響力,才能夠代表你在一個山頭的高度,就像自己那個快速康復法,以自己姓氏命名的,可是很難有這個年紀的人,可以模仿得來的。
那陸成自然就無需有什么自卑的了。
張興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而是先后給陸成大概介紹了一些密歇根大學的文化,以及實驗室里面一些要注意的事情,而且他還邀請了陸成去他們的科室看看。
畢竟張興并不是一個單純的研究員,除了實驗室外,還有臨床的工作要做。
飯桌之上。
擺著的都是中式的菜,而且餐桌的習俗,與國內并無差異。
而且吃飯的時候,張瑞嘉也一直都嘰嘰喳喳的。
只是,突然,張瑞嘉問了一句:“陸成哥,你以后有考慮過留在米國嗎?”
相處了許久,張瑞嘉也是和陸成熟悉了一點,直接叫起了陸成哥。陸成也沒拒絕,他喊張興師伯,張瑞嘉這么叫沒錯。
張瑞嘉突然地這么一問,讓張興和秦如因的臉色都微微一變,秦如因趕緊插嘴說道:“瑞嘉,陸成這次只是來游學的,也不是交換生,又不是留學的,肯定是要回去的啦。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
秦如因可還記得以前有一個來留學的華國學生,因為說了一些不太好聽地話,直接被張瑞嘉給轟了出去。
這次的陸成是林尤的學生,雖然看起來并不像那么一個憤青的人,但保不準他的思想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會不會被瑞嘉給套出來。
張瑞嘉道:“媽咪,那我只是問問嘛。我就覺得米國還挺好的啊,陸成哥,你說呢?”
張興再次打斷道:“吃你的飯,你陸成哥給你帶來的正宗的臘肉都還堵不上你的嘴是吧?”
張瑞嘉趕緊又夾了一片肉,說:“好吃好吃,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臘肉了,以前的那些臘肉,都沒這個好吃。我這不是怕以后吃不到了嘛,要是陸成哥能夠留在美國,那我就能再吃好多次了。”
張瑞嘉一副吃貨的樣子,顯得有些可愛。
陸成回道:“雖然我以后不會留在這里,但以后我可以給師伯多寄一些來,反正在家里放著也是放著,每年的豬也挺肥,自家還不一定吃得完,放陳了都。”
“我們家的臘肉都是工做的,口感應該比曬的那些要好一點,而且不是過了兩年的臘肉,也沒有那么齁。還是比較爽口的。”
張瑞嘉這才伸了伸舌頭,略有些失望地道:“看來我以后可沒再有這口福了。我爹地可不會允許你寄過來的。”
“你難道覺得待在米國不好嘛?”
“嘉嘉!”張興這是快要發怒了。
為什么自己這個女兒每次家里來了客人都要這么問一圈?
陸成見這小姑娘實在執念,就隨口道:“米國好肯定好啊,工作好,薪資待遇也高,地位也很好,幾乎沒有醫患糾紛不過我還是想回去,那里總歸離家里近,近人情些。”
張瑞嘉不理會張興和秦如因刮她的目光,盯著陸成說:“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爸爸他們這些人留在這里,就不近人情了么?”
“嘉嘉!”張興是真怒了,拍了拍桌子。
張瑞嘉直接氣得把筷子把桌上一放,略帶著委屈,聲色依舊尖銳地說:“在華國,每個人也有故鄉啊,也沒見多少個研究生和博士生回家鄉去搞建設的,那他們就是背叛了家鄉嗎?就是不近人情了嗎?”
“難道他們不就是想把自己的后輩送到更好的地方去嗎?有更好的上學會這些,如果真的談情懷,那都回老家去建設啊!什么近人情?說什么人家叛國?”
“你知道我父親這么些年,收了多少個華國的留學生么?”
“你知道如果不是我父親,有多少留學生想來讀書,是沒有名額,最后是我父親強要過來的么?難道做了這么多,還頂不上一個人回去么?”
“難道非要搞得每個人出國學習,都要搞得像是一個人拼死拼活地單打獨斗么?”
“憑什么他們這些都看不見,就看到了我們呆在了米國,憑什么我們做了這么多?他們還能罵?”
“就憑他們在網絡上發信息的那點流量,促進了華國通訊的發展么?”
“嘉嘉!你怎么這么沒禮貌?”張興直接站了起來,差點打人。
秦如因趕緊護住了女兒,同時說:“嘉嘉,你好好地吃飯,說這些干嘛,這些又不是小陸講的,你把脾氣發在現在干嘛?”
“趕緊吃飯。”
“吃什么飯,不想吃滾回房間里去!瞎胡鬧。”張興是真的有些后悔自己把這女兒寵得無法無天的了。
陸成說:“師伯,您消消氣,嘉嘉也沒說我什么。況且她說的也是事實,每個人都有講話的權利,我們也沒必要為了井底之蛙的蛙聲擾人,就要有義務把井底填了,把它們都送出來陸地上,看看這真實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