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昂麥凱?那個鄰居?”帕西亞驚呼出了聲,完全沒有預料到出現這樣一個轉折點。
伊薩也有些驚奇,她還以為霍登提起內昂只是習慣性地調查所有案件相關人物而已,卻沒有想到還有后續,“他做過什么?”
“過分暴露身體以及深夜/性/騷擾。”霍登快速掃描了一下,信息著實有限,而后就將檔案交給了伊薩,“他被治安隊當場逮捕,并且服刑了三個月。”
伊薩瞬間就聯想到了,“蘇珊娜是獨居的單身母親,這是非常容易吸引歹徒的狀況,你說,這個鄰居會不會和案件有關系?”
作案之后逃離現場,再偽裝成為報案人?
這著實太高明了!
如果真的是鄰居作案的話,那也難怪治安隊沒有尋找到嫌疑人了,他們估計根本沒有想到報案人會是作案人。即使是在遙遠的未來,如此案情走向的可能性依舊非常非常稀少,偵查過程中也往往容易疏忽,更不要說當下的巖淵了。
伊薩和帕西亞都流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因為他們的腦海里從來就不曾如此想過,于是望向霍登的眼神都微微有些變化——
如果不是霍登的堅持與細心,他們怎么都不會把案件朝著鄰居身上聯想。
霍登卻沒有著急地下結論,“你們可以調查一下他現在的工作崗位嗎?又或者是住所?也許我們可以上門拜訪一下。”
“當然。”伊薩立刻就爽快地答應了下來,將自己和霍登手中的兩份檔案都收了起來,并沒有放回去的意思,顯然是準備重新打開案子進行調查了。
伊薩甚至比霍登還要更加積極,一溜煙地就沖了出去,迫不及待地就想要正式展開調查。
霍登和帕西亞也就落在了后面,看著蹬蹬蹬一路小跑的伊薩,帕西亞不由輕笑了起來,順口解釋了一句,“中隊長始終都是如此,充滿了熱情和斗志,即使是大隊長也拿她沒有辦法。”
“但我們都很羨慕她,因為她依舊相信著正義,也依舊堅信著自己能夠伸張正義。在我們兇案組里,這股信念真的太過難得。有時候,即使我們都不太相信,卻也愿意遷就她,配合著她一起展開調查。”
帕西亞的神情微微有些落寞,也許是想到了他自己的“正義之魂”已經逐漸暗淡的殘酷現實。
“隊內都認為她是一個不服從管教的刺頭,除了我們卡斯卡大隊長之外,其他幾個大隊長和總隊長都不喜歡她。”
帕西亞壓低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動著,幾乎就要聽不清楚的程度,伊薩踩著樓梯的聲響都能夠蓋過去。
然后帕西亞就可以聽到霍登那云淡風輕的聲音開口說道,“在某些人看來,是遷就;但換一個角度來看,卻是內心的渴望。也許,你們也渴望著伊薩是正確的,你們也依舊沒有放棄對正義的微弱追求。”
帕西亞的腦海頓時就引發了大爆炸,那些愧疚和遺憾、那些膽怯和恐懼,在這一刻全部都找到了解釋。
但帕西亞也不確定自己是否希望得到這樣的解釋,于是就愣在了原地,沒有跟上去。
霍登也沒有停頓,腳步徑直往上邁開。
帕西亞注意著霍登逐漸上升的腳步,那道挺拔高大的身影投射下來,完全籠罩住自己,隱隱約約還可以看到伊薩在前面奔跑的腳步,這讓他若有所思,似乎終于明白了伊薩的想法,然后腳步也快速跟了上去。
“霍登。”
帕西亞呼喚住了霍登的腳步,視線余光瞥了瞥遙遙領先的伊薩,然后壓低聲音說道。
“之前那個案子,中隊長一直在努力為你正名,她始終堅持,如果不是你的話,案子根本不可能告破。她希望治安隊至少能夠給予你相對應的贊譽,但總隊長否決了這個提案,因為這有損治安隊形象。”
“為此,中隊長和總隊長大吵了一次,如果不是我們大隊長的話,中隊長這段時間可能就要被停職了。”
“霍登……中隊長真的盡力了。”
帕西亞的臉龐隱藏在樓梯投射下來的陰影之中,無法捕捉到表情,卻依舊能夠在那雙眼睛里看到真摯的堅持。
看起來,帕西亞應該就是伊薩在治安隊內的小幫手了。
其實,霍登并不在意這些虛名,相反,隱藏行跡才更加符合他現在的狀況,他最不需要的就是關注度。
因此,霍登根本就沒有在意自己的名字被治安隊徹底抹去的這件事。
但霍登知道,伊薩和帕西亞都非常在意,所以,他對著帕西亞露出一個笑容,“在真相與正義面前,我們都只是一個見證者。我很感謝伊薩中隊長愿意讓我參與到這個過程,至于結果,亡者能夠得到安息,才是最重要的。”
寥寥數語,帕西亞的神情就緩緩明亮了起來,似乎可以看到眼神里的希望燭光點燃,然后重重地點點頭表示贊同。
再次跟上腳步的時候,帕西亞明顯就歡快了許多。
推開拍賣會辦公室的大門,伊薩和帕西亞走在前面,霍登則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習慣性地掃視全場。
伊薩出示證件之后,說明了來意,門口接待員就朝著不遠處指了指,示意那就是他們尋找的目標人物。
從背影來看,是一個身材微微有些發福的中年男子,普普通通,沒有太多特征,但從三件套的西裝裝扮和搭配完整的懷表就可以看得出來,他竭盡全力地維護著自己精英形象,應該是愛惜羽毛的類型。
此時,他雙手支撐地站在辦公桌旁邊,桌前坐著一名秘書助理模樣的年輕女子,他正在指導工作細節。
帕西亞主動上前打斷了他們的工作,并且提出要求,然后他們就來到拍賣會辦公室旁邊的開放式待客區坐了下來。
“我們是專程前來詢問一些事情的,蘇珊娜穆拉諾,你對這個名字還有印象嗎?”伊薩開門見山地切入主題。
眼前這位微微發福卻依舊保養得當的男子流露出了意外的神色,“我不太記得了,你可以提醒我一下嗎?”
“十年前?你的鄰居?被謀殺?然后你是第一個發現現場的?”一系列關鍵詞從帕西亞口中拋了出來。
內昂終于緩緩地抬起了下頜,“哦。啊!對!難怪我說有些耳熟,你提醒之后,我現在就能夠回憶起來了。十年,那真是無比遙遠的記憶,我已經有些記不清楚了。怎么?關于她,有什么情況需要詢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