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
死亡危險!
切膚之痛的死亡危險!藍色與紅色交織的漫天光點之中,濃濃血腥氣息所帶來的銳利感浩浩蕩蕩地席卷而至,皮膚表面可以感受到微微刺痛,剎那間順著手臂、大腿和軀干朝著腦袋飛速地一擁而上。
霍登的注意力第一時間就緊繃起來,但他還沒有來得及動作,就能夠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暗元素洶涌而至,死死地鎖定周圍空間,而他的身體就如同陷入致命流沙一般,竭盡全力也沒有能夠移動分毫。
那種滯澀感遠遠比上次面對古茲明還要沉重十倍,甚至可以感受到肩膀正在逐漸分崩離析的沉重壓迫,以至于肺部都無法呼吸;然而耳邊就傳來一聲低低的呼吸聲,就好像有人正在貼著自己的脖子一般。
整個后背的汗毛全部豎立起來,一陣陣寒顫從腳底躥到腦袋,死亡的臨近感前所未有地情緒而真實。
一瞬。
僅僅只是一瞬而已,那種黑暗籠罩的桎梏感就“噗”地一下消失,然后視線之中的漆黑就緩緩退散消失,周圍的光亮徐徐染透了視野,終于能夠再次看清楚景象,但環顧四周,卻尋找不到任何特別的身影。
街道,依舊人來人往;路燈,依舊燈火闌珊,似乎什么事情都不曾發生過,只是一陣初秋的微風吹過。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只是腦海里的錯覺而已,就好像突然斷片一般,但短暫一秒過后就再次恢復。
是誰?
霍登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整個人沉浸在靈能之中,原本已經干涸的靈能又再次強行滾滾朝著四周鋪陳開來。
頭疼欲裂!
此前面對達瑞爾的時候就已經有些透支,現在短短時間之內只是稍稍恢復些許,但霍登還是強行調動靈能,靈能就如同觸角一般朝著不同方向緩緩蔓延鋪陳,堪比滾滾浪濤般地在周圍人群之中探索著腳步——
正在快速離開的腳步。
霍登并沒有被沖動沖昏頭腦,而是采取了一種機智的探索方式,用靈能喚醒空氣之中正在漂浮的元素,就好像面對著漫天星辰然后開始連線一般,點與點之間連成面,然后通過這些點線面所構建起來的空間,簡潔而快速地搜尋著角角落落。
這是一種討巧的靈能運用。
霍登意識到自己的靈能已經見底,但他又不愿意讓到手的線索就這樣擺脫,于是就從元素感應力的基礎練習之中尋找到靈感,巧妙地運用靈能來交錯編織出一張感應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覆蓋整條街道。
從一開始就別出心裁的獨特練習方式,現在終于發揮相對應的作用:
水元素與暗元素連接,地元素與光元素接觸,風元素與火元素銜接……這些不同元素之間的點點聯系,完全沒有遇到任何問題,堪比浩瀚繁星一般的元素遍布在整條街道的角角落落,然后就以描繪星座一般的方式旋轉跳躍地全速鋪陳開來。
棋盤格子般的小小方塊就這樣在霍登的腦海之中,一個接著一個點亮起來。
其實,這種探索方式只能捕捉到一個個模糊的輪廓,沒有辦法真正完成具體搜索,更不要說描繪出具體樣貌了。
但情況緊急之下,這就是霍登現在唯一能做的,哪怕只是勾勒出對方的一個身型或者蹤影,也已經足夠。
盡管霍登已經另辟蹊徑地投機取巧,但整個靈能的催動又快又急,腦海深處瞬間就爆發出了一種撕裂與擠壓交織在一次的疼痛,整個腦殼似乎都正在承受著難以置信的拉扯與碰撞,源自靈魂深處的痛楚到霍登渾身肌肉緊繃到了極致,身體肌肉也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
霍登依舊沒有放棄。
死死地咬緊牙關,集中所有精神與意志催動靈能鋪開感應網,不僅沒有放慢腳步,而且速度還越來越快、越來越廣,宛若疾風一般瞬間就覆蓋了整條街道,并且朝著隔壁街道以及周圍房屋全面覆蓋過去。
嘩啦啦。
嘩啦啦。
耳邊甚至可以捕捉到堪比滾滾浪濤的聲響正在轟鳴,然后霍登就在感應網的盡頭捕捉到一抹飛揚的大紅色,張揚而妖冶地在夜風之中舞動著,靈動而曼妙的腳步根本無法跟上,只能隱隱約約地看到一陣模糊的光暈。
正當霍登準備收縮感應網,完成鎖定的時候,腦海之中卻猛地傳來一陣轟鳴聲——
那股蜂擁而上的疼痛就瞬間淹沒了霍登的大腦,疼痛到極致過后就只覺得整個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不是視覺的黑暗,而是斷片式的黑暗,因為太過疼痛而導致霍登膝蓋一軟,再也沒有能夠支撐住身體,就雙膝跪地地癱軟下來,雙手支撐著地面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卻發現氧氣根本無法傳送到肺部,那種窒息的溺水感讓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起來。
除了疼,還是疼,大腦根本無法進行思考,只有唯一一個念頭,但霍登緊握的拳頭卻絲毫沒有放松下來,咬緊牙關硬生生地堅持了下來,整個后背都已經被汗水打濕了,渾身上下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著。
那股撕裂靈魂般的疼痛瞬間爆發、瞬間消失,深深的疲倦感就開始將自己淹沒,但霍登卻可以明顯察覺到,原本已經干涸的靈能正在汩汩作響地重新灌滿——
如果說此前是滴水穿石般地恢復效果,那么現在就是稍稍打開水龍頭,依舊是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但水珠卻已經可以連成串,整個速度至少翻了一倍有余,可能還要更快一些,那種冰涼而充盈的觸感快速通向四肢,整個人也就恢復過來,似乎終于可以再次呼吸了。
但霍登此時卻沒有心情顧忌這些細致末梢的東西,他猛地抬起頭,朝著剛才探知到的方向望了過去。
一無所獲。
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經沒有了任何波動,那抹大紅色身影消失得著實太快,以至于霍登也無法分辨,那到底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真正探知到了狀況,亦或者是自己太過迫切發力過猛而產生的一種幻覺。
然后,視線逐漸收回,余光就可以看見一抹鮮紅色的血漬——又或者說,這就是他剛才捕捉到的痕跡?
維克多躺在一片鮮艷的血泊之中,已經沒有了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