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怎么辦?”
南丁格爾依舊在絮絮叨叨地抱怨著,似乎對于身高的話題依舊有著無數怨念——的確,他的身高嚴格來說并不算“矮”。
5.6英尺(171厘米)的身高,的確不能說高,但吐槽說矮似乎也有些過分,從霍登短短兩個月時間的觀察來看,應該勉強能夠達到巖淵的平均身高;只不過,對比霍登來說,差距頓時就凸顯出來。
盡管還未滿十八歲,但霍登現在已經突破6英尺(184厘米)了,未來應該還會持續長高——形成對比的是,奈爾身高也達到了6.1英尺(186厘米)。
另外,根據羅本的描述推斷,塞繆爾的身高應該在5.9英尺(180厘米)附近,可能還會稍稍差一點點。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不要說霍登了,就連羅本都愿意相信南丁格爾所說的都是實話——那股怨念藏都藏不住。
于是,羅本就用視線詢問霍登的意見:接下來怎么辦?
羅本似乎已經被南丁格爾說服了,但霍登反而是有著與羅本不同的觀點。
“過猶不及。在小說里,反派總是死于話多。”霍登不疾不徐地開口說道,眼神里閃爍著一抹戲謔的打趣,語氣也格外輕松。
羅本不明所以:這又是什么回答?
但隨即羅本就察覺到了異常,南丁格爾的聲音明顯開始小了下去,盡管依舊在絮絮叨叨,但持續了一小會也就平復了下去。
羅本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死死地瞪著南丁格爾,停頓片刻,終究沒有忍住,再次一個上步搶了過去,揪住南丁格爾的衣領。
“你在說謊!你剛才所說的一切全部都是謊言!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什么都知道!卻在假裝自己的無辜?兇手!你就是兇手!你帶著他們前往那個宴會,就是帶著他們走上死亡的道路!你也是兇手!”
“我要殺了你!我現在就要殺了你!”
羅本的眼睛里點燃了瘋狂,不管不顧地朝著南丁格爾沖撞過去,但這一次,霍登及時攔住了沖動的羅本。
“冷靜!嘿!伙計!冷靜!”
那雙血紅眼睛里的瘋狂,并沒有弄虛作假的意思。為了壓制住羅本,霍登不得不在掌心里積蓄起冰元素,強制性地讓羅本冷靜下來,鉗制住羅本的肩膀,雙眼堅定地迎向羅本的視線,聲音里隱藏著些許雷元素,厲聲呵斥到。
“冷靜!”
羅本只覺得耳邊傳來一陣嗡嗡聲響,急躁的憤怒就這樣被強制打斷,氣喘吁吁地看著霍登,沒有再開口。
“他不是重點。我們的敵人不是他。”
因為南丁格爾就在旁邊,霍登沒有能夠多說什么,只是用最簡單的兩句話,讓羅本的意識恢復清醒。
羅本就這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霍登,似乎正在質疑著霍登的話語——也許,他和霍登之間的信任紐帶始終都沒有完全扭緊,此時此刻他也需要再次考量一下。
在那雙眼睛之中,羅本注意到了坦誠與真摯,還有不容置疑的堅定。
這是羅本第一次如此清晰又如此直接地打量霍登的視線,不再是平時懶散無骨的模樣,他可以在那雙眸子深處捕捉到堪比星辰的堅毅光芒,那股信念,絲毫不遜色于他自己,甚至可能比他自己還篤定——
羅本怎么忘記了,霍登才是那個險死還生的幸存者;而且,他的生命可能現在依舊處于鋼絲繩索之上。
“抱歉。”羅本低垂下眼瞼,沒有辯解也沒有反駁,低聲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今天,他真的太過沖動,應該犯下不少錯誤,整個發熱的頭腦也沒有在好好思考,那種后悔與焦慮的情緒開始讓他煎熬起來。
霍登輕輕頜首,沒有多說什么,轉身看向了南丁格爾。
霍登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好人,他甚至沒有給南丁格爾一個平等對話的機會,一上來就使用了強硬手段,如果南丁格爾真的是無辜的,那么他的手段就太過狠辣了,但霍登并不介意:
如果塞繆爾和“霍登赫洛”真的已經死亡了,還有那些看不見也不知道的更多死亡名單,那么在這場意外背后,產業鏈之上的每個人都有責任,沒有人是無辜的。包括南丁格爾也是如此。他們都只是在生存而已,南丁格爾是如此,他和羅本也是如此。
所以,霍登并不會感到內疚。
但霍登也不是一個壞人,他不會殺戮出一條血路來尋找回家的機會。南丁格爾是一個嘍啰,至少從目前的狀態來看是如此,那么,霍登也沒有準備趕盡殺絕。
不過,霍登也明白,自己暴露出去應該是遲早的事情,即使不是南丁格爾,伴隨著他逐漸接近真相,危險也會出現浮出水面,就好像維克多一樣。因此,霍登不會滅口,但他還是需要讓南丁格爾閉嘴,盡可能為自己爭取更多探索偵查的時間。
轉身背對著羅本,霍登的視線落在了南丁格爾身上。
嘴角,霍登依舊保持著笑容,從容而淡定地注視著南丁格爾,靈能再次緩緩調動起來,暗元素混雜些許雷元素,甚至還隱隱附帶了虛無縹緲的風元素,制造出一種無形的威壓。靈能的運用,他正在越來越熟練。
“我是死過一次的人,我已經沒有什么好失去的了。你知道,我已經和坦姆齊男神把盞言歡過一次了,黑暗也就沒有那么恐怖了。所以,不如讓我們打一個賭,看看到底誰能夠堅持到最后?”
南丁格爾不由打了一個冷顫。
“我有些好奇,如果他們知道,你所介紹的侍應生出現差錯,甚至還和治安隊合作,那么,他們會怎么處理你呢?”霍登甚至輕笑了起來,眼神里的波光流轉閃爍著一絲殘忍,如同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哈,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呢,你覺得呢?”
潛臺詞就是,如果南丁格爾閉上嘴巴,那么幕后黑手也就無從得知到底是哪里出差錯,因為他們甚至不知道霍登已經“死里逃生”。自然而然地,南丁格爾就能夠逃脫責罰。
這是一道算術題。
而且并不困難。
明明霍登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但彌漫在話語之間的血腥氣息,卻讓南丁格爾忍不住連連打寒顫,一個接著一個,那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瞬間就讓南丁格爾屏住了呼吸,瞳孔開始劇烈顫抖起來,連連搖頭。
南丁格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但他還是連連搖頭,似乎正在表示投降一般,又好像這是他唯一能做的動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