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他,并沒有想象那個困難。”
烏蘇拉嘴角上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身體再次微微朝著霍登的方向靠了靠,“你知道嗎?他只要看到我,膝蓋就發軟,恨不得立刻就脫掉褲子,他以為他依舊是掌控全局的那個家伙,而我依舊是不懂反抗的孩子。”
“我讓他喝酒,他就喝酒;我讓他唱歌,他就唱歌。哈,就這樣一杯接著一杯,他的腦子里只有唯一一件事,那就是脫掉我的衣服,但那個晚上,我必須讓他繼續喝酒下去,而且必須讓他喝到酒醉為止。所以,我一直在和他周旋。”
“然后,他終于察覺到了異常。”
在這里,烏蘇拉故意稍稍停頓了片刻,話語拖長起來,聲音染上了一層慵懶,如同輕盈的羽毛一般,氣氛都變得慵懶性/感起來。
烏蘇拉的視線輕輕地朝著霍登的身體下方探了過去,沒有多余的動作,僅僅只是一個眼神,卻帶著溫度,滾燙而炙熱的眼神一點一點順著臉龐、脖子、胸膛、小腹,然后繼續下探,視線所及之處就如同點燃一把火焰一般,正在試探著霍登的底線。
但就在視線抵達特殊地帶的時候,烏蘇拉又突然停止了下來,眼神重新對上霍登的眼睛,嘴角上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眼底閃爍著得意的光芒,似乎對于這個過程樂此不疲,心滿意足地看著霍登的反應。
停頓結束,烏蘇拉的話語又繼續了下去。
“一定是我在灌酒的時候不斷拒絕他,最終泄漏了馬腳,他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于是,他試圖離開,搖搖晃晃地站立起來,我只需要輕輕一推,他就直接倒進了游泳池,根本就不需要費力。”
“他在掙扎著。”
“我試圖掙扎地逃命,其實他已經爛醉了,四肢根本就無法發力,也不知道應該怎么游泳。還記得嗎?他教我學會了閉氣,現在就到了考驗他的時候了,于是,我拿起了旁邊的竹竿,壓制住他的肩膀。”
“然后,我就開始數數,就這樣親眼目睹他持續不斷地掙扎,最后一點一點地沉下去,確保他再也沒有辦法繼續呼吸。雖然是老師,但他的閉氣能力也沒有我想象中那么厲害嘛。”
“他就這樣死了,如同一條死魚。”
說著說著,烏蘇拉的表情就猙獰狠戾起來,張牙舞爪地朝著霍登嘶吼著,所有戾氣全部都釋放出來,咬牙切齒的模樣格外駭人。
霍登沒有再繼續多說什么,而是微微往后靠了靠,然后對著伊薩頜首示意:他們可以正式逮捕烏蘇拉了。
烏蘇拉的“攻擊”猛地落空,她反而有些不太適應,“怎么?你沒有話要說了?說點什么?你不是同情我嗎?怎么,你也被嚇到了嗎?說點什么!你這是什么意思?看著我,我要求你看著我,告訴我你發現了什么!”
但能言善辯的霍登卻似乎失去了口才一般,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烏蘇拉,眼神里沒有同情沒有憐憫也沒有兇狠,那溫柔的視線讓烏蘇拉直接就愣住了,難以言喻的感受卡在喉嚨里,然后就這樣冷在了原地。
似乎有些失落又有些哀傷,難以分辨到底是什么情緒,然后就呆呆地坐在原地,所有傲骨與風姿都暗淡下來,沒有反抗也沒有掙扎地,讓伊薩為她戴上了靈能手銬,失魂落魄的樣子似乎再也看不到棱角。
世界,就這樣在烏蘇拉的眼睛里分崩離析。
站在周圍親眼目睹這一切的其他喬雅們,形色各異,卻難掩其中共同的落寞與哀傷,似乎在烏蘇拉身上看到了自己的過去或者未來,那抹鮮艷耀眼的大紅色云霧就這樣頹敗地轉身離去,光芒都暗淡下來。
如同生命的消逝。
但是,當伊薩一行人離開特魯酒店之后,她們又紛紛轉過身,重新戴上嬌艷的笑容,等待自己的客人,只有眼神深處悄悄隱藏著一絲迷惘與孤獨,證明今天中午發生了一些事情,然后湖面的漣漪就這樣消失了。
“你相信她嗎?”帕西亞押送著烏蘇拉前往治安隊的牢房,暫時關押烏蘇拉,而伊薩則和霍登正在交談著。
“你不是已經知道答案了嗎?”霍登反問了一句,然后就接著說到,“我們至少可以確定卡多老師的一位受害者,但像卡多老師這樣的罪犯,需要注意的一點就是,他們的受害者往往都不止一個。”
“你是說……”伊薩不敢繼續深想下去,因為塔布女子高中就是一所純粹的女校。
霍登卻依舊沒有太多變化,只是,他的聲音稍稍冷清了下來,“對,就是你現在腦海里想象的那件事。我認為,烏蘇拉還有同伴,她不是一個人完成這件事的,而她正在為自己的伙伴遮掩。她們都是受害者。”
這也是霍登沒有再繼續詢問烏蘇拉的原因,因為烏蘇拉是一個心志堅定的,她的主動自首并不是因為害怕,恰恰相反,而是因為堅強。
烏蘇拉明白自己已經暴露了,于是當機立斷地壯士斷腕,犧牲了自己,來保護同伴,希望治安隊的調查能夠到此為止,僅僅是這一份決斷和魄力,就令人敬佩,這位年輕的女孩確確實實如同帶刺玫瑰般傲然綻放,那股風華不僅僅是面容與身形而已,更是一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質。
她的靈魂,正在燃燒。
但可惜,她遇到了霍登。斷案就是斷案,既然已經明白烏蘇拉還有同伙,那么偵破案件的動作就不可能停下來。也許,尋找到同伙,這也讓烏蘇拉的犧牲白費,但這已經是另外一回事,調查就是調查,追逐真相的過程,不能停下腳步。
霍登知道,他不可能再烏蘇拉身上尋找到更多線索提示了——而且,目前所擁有的線索也已經足夠了,所以,霍登沒有再繼續交談下去,沒有必要讓烏蘇拉把所有罪惡與黑暗都背負在自己的肩膀上。
“可是塔布女子高中足足有六百名學生,而且我們還需要調查過去五年的畢業生?”伊薩立刻就明白了過來,但隨即也意識到了工作量的龐大。
霍登聳了聳肩表示無奈,“但這就是你的工作,治安隊的日常生活就是如此無聊,就和流浪漢失蹤案一樣。”
電視劇和電影都是騙人的,調查工作并不是始終那么驚險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