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莎格爾靜靜的坐在自己在執政廳的座位上,看著大廳中央那個散發出仿佛黃昏微光一般亮度的光繭,感覺她自己剛剛從震驚中恢復出來一些。如同一只叢林中等待獵殺的優雅黑豹一樣,拉莎格爾壓抑著自己激動的心情,是的,激動,一種不應該出現的情緒。
年齡已經接近奈拉奇姆極限的拉莎格爾是少數記的奈拉奇姆流浪之始的長者,漫長的歲月已經讓她波瀾不驚,但是當這個人類的少年出現在她面前并且吸收了烏爾拉扎的時候,她還是覺得自己如同永夜一般寧靜的心靈出現了波動。
因為失去了卡拉之道的緣故,奈拉奇姆也就沒有了保存記憶的保管者Preserver,所以奈拉奇姆在落腳的第一個地方,一個叫做埃爾納的月亮上建立了保管所,在那里面有無數存儲了記憶的記憶水晶,被消滅的烏爾拉扎就是看管那些記憶水晶并且負責轉移記憶的學者之一。拉莎格爾在那里感受過一份久遠的記憶,那是澤爾那加最初降臨于艾爾之上的時候,一位最古老的普羅托斯人留下的描述。
這種描述遠遠超于人類能理解的程度,普羅托斯人留下的記憶不僅僅是文字或者影像,而是情感,是感受,是對一個人記憶最完整的還原,讓人能夠仿佛親臨現場一樣的感受經歷者在過去的碎片。
拉莎格爾記得那種感覺,那種危險的感覺,在烏爾拉扎消失的一瞬間,重現了。
讓一名奈拉奇姆被消滅的無影無蹤,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知道,普羅托斯人擁有很多給戰士報名的技術,其中最優秀的,也是讓一些原始種族認為是不可抗的神跡的,就是在戰士臨死前將其傳送走,這樣的危機傳送在原始種族的眼里就是普羅托斯戰士化作一陣青煙藍光消失了。
普羅托斯戰士當然不是消失了,而是被傳送走了,而失去了卡拉,不能上傳意識的奈拉奇姆則將這種危機傳送發揮到了極致---每一個奈拉奇姆戰士都配備這種裝置,一旦發生危險,戰士們可以被瞬間傳送回家,黑暗水晶更是裝備了亞空間錨定裝置,能夠直接將戰士召喚回來。
但是烏爾拉扎,沒有任何反抗機會,也沒有反抗的就被吸收了,什么都不剩下,而且在那瞬間,拉莎格爾居然感覺到了澤爾那加的氣息---這讓奈拉奇姆的執政官緊緊的盯著光繭,她很期待和那個吸收了烏爾拉扎的人類對話,或許那會是個新生的澤爾那加?
雷曼此時無法回應拉莎格爾的情緒,他此刻正深陷于一種黑暗之中。這黑暗,不是和兄長無數次凝望的夜空那種黑暗,這種黑暗更加純粹也更加令人絕望,仿佛囚籠,沒有光,也沒有影子,絕對的窒息遮蔽著感官,與自己記憶中那一抹紅發那絢爛的色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在哪,雷曼問自己。
不知道,沒有答案,巨大的恐懼和憤怒沖內心涌起,雷曼回想起一些片段,一次戰斗,恐怖的記憶中,從天而降的鋼鐵機器讓他和兄長都那么渺小,他想起了兄長為了讓他逃跑站出來試圖吸引火力----回憶起這個片段,雷曼感受到了痛苦和絕望。一種末日降臨一樣的歇斯底里讓他感到窒息,他拼命掙扎,卻被黑暗更強力的反彈壓制了回去。
雷曼試圖撼動周圍的黑暗,但是只有意識在行動,他感到虛弱和麻木,意識異常清醒,但是身體卻不聽指揮---因為他感到他的血肉在融化,在變形,在重組,在被…….優化。
雷曼感受到自己的前面有一個偉大的意識,那個意識讓他有點畏縮,但是那個意識的試探卻似乎讓他靈魂中的一部分感到歡呼雀躍,似乎想要歡迎對方,似乎想與對方交談,而身體內更加古老的屬于自己的部分在畏縮。
雷曼忽然感到害怕,他不想變成別的什么,于是他開始大聲的尋求幫助。
哥哥!!!吉姆!!!!!
下一刻,沉寂的系統在雷曼的意識深處展開,寫著自由之翼的任務變成了灰色,而那個En’ Arudin-Raszgal的任務卻亮了起來,指揮官沃拉尊的頭像亮著,所有未解鎖的天賦都變成了解鎖完成的亮色。
發生了什么---系統在意識中亮起的一瞬間,雷曼感覺自己仿佛突然就從剛才那種狀態下掙脫了出來,伴隨著系統的各種表示化作光消散,黑暗也裂開了一道縫隙,受到縫隙中泄露出來的光的誘惑,雷曼猛的撐開了縫隙,沖了出去。
一陣虛弱管襲來,雷曼單手撐地,半跪在了地上。
他抬頭看去,然后發現自己站在一個空曠,干燥的空間之中。這個空間空曠而且黑暗,地面上一片灰色,手摸上去,給雷曼的感覺就像是象牙或者人骨一樣的材質,但是卻堅硬無比,這些材料不冰冷也不熱,仿佛恒定著某種溫度。
視線的邊緣,能看到連綿高聳的建筑,頭頂上云層翻滾,兩個月亮若隱若現,他本能的呼吸了一口,感覺就好象小時候吃了薄荷糖然后猛吸一口氣一樣,一股清新冰冷的感覺涌入肺部,又似乎在五臟六腑間擴展開來,給予他一種滿足感。
這種滿足感仿佛進食一樣給了他力氣,讓他的視線得以固定清洗起來,這一看去,雷曼發現他面前不遠處,坐著一個他熟悉又不熟悉的生物。
這人形生物大概得有兩米多高,兩只發光的眼睛散發出綠色的光芒,坐在座位上伸開的兩條腿讓他想起穿越前玩WOW的時候里面德萊尼那拐彎的腿部結構,全身覆蓋著鱗片一樣的東西。看到他醒來,人形生物的手動了動,雷曼發現那帶著巨大的水晶腕部護甲一樣的手長著尖銳的指甲一樣的東西,讓他想起某種兇猛的捕獵者。
沒有嘴巴,沒有耳朵,漆黑的皮膚,額頭上的水晶,眼睛的顏色,還有其他等等的特征,讓雷曼因為穿越前的影像脫口而出:
“黑暗圣堂武士Dark-Templar?”
聽到雷曼這樣說,坐在座位上的生物的眼睛猛地如同火山噴射巖漿一樣噴射出莫名的能量,眼睛的顏色也變成了一種危險的桔色,不過那種能量噴發很快的收了回去,拉紗格爾的眼睛也很快變回了綠色。
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拉紗格爾想到,奈拉奇姆們雖然自從人類的流浪巨艦來到克普魯不久以后就對他們開始了一些觀察,但是以奈拉奇姆們的光線和亞空間隱身技術作為手段,拉紗格爾可不認為這些“爬地蟲”(Terran-Terra有大地的意思)有能力發現奈拉奇姆,而且“暗黑圣堂武士”這種說法,本來就是普羅托斯內部的說法,這個爬地蟲是怎么知道的?
但是奈拉奇姆的首領卻沒有輕易的使用她強大的精神能力直接去閱讀眼前這個爬地蟲的記憶,有烏爾拉扎的記憶在前,拉紗格爾不會蠢到以身犯險,普羅托斯那能多線程同時進行的大腦快速的轉著,拉紗格爾知道她還有很多方法獲取情報,于是她將一道溫和的意識傳遞了出去:
特侖人類,我的名字是拉紗格爾,你的名字是雷曼,還是凱爾文?
被意識傳遞直接把話塞到腦袋里的雷曼有些震驚,但是卻也不怎么驚訝,畢竟他從穿越前他那點云玩家的經驗都知道普羅托斯人那些精神能力了,讓他震驚的地方是對方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想了一下,他覺得自己一定是被對方讀取記憶了,這樣的推斷讓他瞬間就緊張了起來,下意識的將一道意識送了出去:
你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你們讀取了我的記憶?!
拉紗格爾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的爬地蟲,這家伙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天真一些,或許是對方尚且是幼蟲的關系吧,就她所知,人類哪來的精神能力,完全就是靠聲帶發聲,這樣落后的種族接收到精神傳信居然這么震驚,對方果然是知道普羅托斯知道奈拉奇姆的,想到這,拉紗格爾回答了雷曼:
雷曼寫在你脖子上掛著的牌子上面,而凱爾文(Kelvin)寫在你的生X器護甲上
好吧,根本不是讀取記憶,人家單純的就是翻了自己陸戰隊的狗牌,不過凱爾文什么鬼,生X器護甲是什么………哦----雷曼想起來了,他穿了一條Kelvin-Clain的內褲來著,啊啊,原來是看了自己的內…….
等等,這群普羅托斯看了自己的內褲?!
就在雷曼內心瘋狂吐槽的時候,他終于發現了他自己身上只裹了一條暗黑圣堂武士的破布,小風一吹,那條寫滿了Kelvin-Clain的大褲衩子露了出來。
這是我們從你的裝甲里面找出來給你穿上的
拉紗格爾又一句話把雷曼打擊的暈頭暈腦---感情對方還給自己換了褲頭。
雷曼,我的名字是雷曼,雷曼在腦子里這么想,將意識傳達出去,一名特侖人類,不知道你們為什么抓我,但是我希望盡快回到故鄉
故鄉,是貝卡-羅么,你貼身藏著的紙條上寫了這個星球的名字
那…….應該是我出生的地方
聽到這樣的答復,拉紗格爾心里基本上有了個判斷---發送心靈傳訊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一般的特侖人類根本聽不到普羅托斯的心靈通話,就算普羅托斯發過去人類也只能聽見雜音,這就好像頻率對不上一樣,但是眼前的爬地蟲卻完全沒有這個障礙……
而且貝卡-羅,不就是前一陣子澤拉圖戰團接到的考古學家澤蘭娜(Xerana)的報告里提到的那個可能有澤爾那加遺跡的地方么……
我們一定會盡快送你回去的,你來到這本來也是個意外,在這之前,請你先去休息吧
傳遞完這樣的信息,看到對方臉上放松的表情,拉紗格爾心中更確定了眼前的生物應該不是爬地蟲---心靈能力暫且不說,能在沙庫拉斯那對爬地蟲致命的寒風中什么事都沒有,還在像奈拉奇姆一樣在吸收能量,這是什么披著爬地蟲的生物?
雷曼不知道拉紗格爾已經把他定義成了變異爬地蟲,他心里正處在一個放松狀態,畢竟得到了地頭老大的保證,而且系統任務也開了,沃拉尊天賦全開—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然后最主要的是,中間那個關系到能不能發動指揮官技能的能量槽,在非常穩定的增長。
就順著對方先走著----一老一小,一神一人,在心里同時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