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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聲如雷,劃破夜空。李傕大吼道:“朱儁!汝敢劫持天子?”
朱儁臉上變色,對徐庶道:“君等速帶天子離開,我去阻李傕片刻。”
眾人剛出西安門,到了龍首原下的官道之上,李傕已帶數千鐵騎趕至。
徐庶命陳到背負天子,向龍首原急奔。戰馬就藏在該處,由于行動倉促,龍首原所藏勇士并不知曉今夜就發動,因此沒有及時出來接應。
李傕軍人人舉著火把,將周邊天地照得透亮,更令人絕望的是涼風吹來,烏云散去,露出一輪皎潔的圓月,人影清晰,哪里能潛藏形?李傕遙望見陳到背著劉協,馬鞭一指,急道:“國家在那里!速追之!”
麾下鐵騎如箭般飛出去。
徐庶見西涼騎兵來勢,心中發涼,這卻如何逃得脫?不由恨罵道:“袁術謀逆,郭象可惡,居然敢行刺天子!若非被其耽擱,早飄然遠引矣!”
許秦道:“徐君帶天子先走,我等拒之。”舉刀迎向敵騎。
柳轂、莊威握著奪自宮中虎賁的長戟,不發一言,悶頭向敵騎沖去。
徐庶入宮勇士一共九人,戰死三人,余者徐庶、管亥、陳到、莊威、許秦、柳轂六人。
許秦、莊威、柳轂三人義無反顧迎向數百鐵騎,小小的影在鐵騎卷起的煙塵中顯得十分渺小,但又在劉協眼中顯得格外高大雄壯。
徐庶眼睛發紅,吼道:“走!”與管亥左右護著背負天子的陳到向龍首原上疾奔。
伏貴人和萬年公主見劉協被徐庶等帶走,撇下自己,急得嚎啕大哭,抱著包裹跌跌撞撞追來,哭道:“國家!”“皇弟!”“不要撇下我!”
劉協被陳到背著狂奔,風聲灌入耳中,伏貴人和萬年公主的呼聲隱約相聞,忙趴到陳到耳邊,大聲叫道:“壯士!壯士!能相救二女子否?”
徐庶吼道:“我等尚不知存亡,安能顧及妻子?”毫不回顧,繼續狂奔。
只是人腿怎快得過馬腿?徐庶看看難以在西涼騎兵追上前逃入龍首原的山林,只得帶著陳到、管亥向左拐入一片里弄街巷之中。
西涼騎兵為首騎士乃是李傕之侄李暹,叱喝指揮,分出兩隊騎兵包抄,將這片街巷團團圍住。李暹縱騎踏入,直進中路。
李傕在后面看到李暹將天子所在街巷重重包圍,放下心來,臉上橫抽動,縱馬來到楊彪前,獰笑一聲:“楊文先,某對汝不薄,汝敢叛某?”鐵槊一,就要將楊彪刺死。
一人縱馬而來,大呼道:“槊下留人!”
李傕停住鐵槊,轉頭看去,那人沒命打馬而來,滿頭大汗,衣衫不整,形容狼狽,正是賈詡,問道:“先生來何急也?當心體。”
賈詡氣喘吁吁地道:“將軍,楊公殺不得!彼忠義高潔,若殺之,必損人望!”
李傕怒道:“其可反我,我不能殺耶?”
賈詡道:“彼將天子出宮,中間或有誤會,解之可也。”向楊彪道:“楊公,公等為何將天子出宮?莫非懼于韓遂、馬騰二賊來犯乎?車騎之侄李利,拒韓馬前軍于郿縣,令其不得寸進,何憂之有?何至于攜天子出奔以避之乎?”
楊彪默然,施禮遜謝道:“老夫等大驚小怪,倒是魯莽了。”
李傕冷哼一聲,拍馬從楊彪等邊疾馳而過,灰塵揚了楊彪一頭,馬尾重重掃在他臉上,起了一片血痕。
楊彪大怒。賈詡急以眼神止之。
楊彪嚙唇出血,兩拳緊握,通紅的眼睛望向賈詡。
賈詡搖搖頭。
李傕駐馬于光祿勛鄧淵前,冷冷道:“聽說是汝孫徽打開宮門?”
鄧淵道:“不錯,我等求見天子,理應開門。”
李傕道:“某待汝不薄,自光祿大夫拔汝為光祿勛,汝竟敢欺某?當某呆傻可欺不成?”獰笑一聲:“汝放言一力擔之,那就擔來!”鐵槊一,刺入鄧淵心窩。
楊彪、賈詡在后駭然,奔來相救已是不及。
李傕拔出鐵槊,鄧淵兩眼圓睜,尸體倒地。
皇甫嵩搶上前抱住鄧淵,向李傕吼道:“鄧公若違制度,自可責罰,怎能肆行誅殺?”
李傕大怒,戟要殺皇甫嵩,被賈詡死死攔住。
皇甫嵩怒視李傕。
李傕見殺不得皇甫嵩,便從鞍邊取了馬鞭,劈頭蓋臉抽了幾鞭,罵道:“老匹夫,汝還當是初平黃巾時耶?董太師敬汝知兵,給汝一點顏色,汝就敢在某這里開染坊?某提兵破長安,汝在何處?若不看在汝子堅壽份上,必族汝!”打馬徑去。皇甫堅壽即皇甫嵩之子皇甫華,長袖善舞,口齒便給,又與董卓亡子極像,深得董卓喜。董卓曾殺皇甫嵩,賴皇甫華得免。皇甫華與李傕、郭汜、張濟等關系都極為友善,若非體弱多病,如今必為九卿。
皇甫嵩氣得渾發抖,垂目看著鄧淵死不瞑目的面容,悲嘆道:“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楊彪、荀攸、鐘繇等皆垂淚。
朱儁此前阻攔李傕先鋒騎兵,也被打倒在地,嘔血不止。
李傕縱馬將他踩死,想了想,一提戰馬,從他上騰躍過去。留下一隊騎兵,將眾臣看押起來,自率大部前往天子被圍街巷處。
伏貴人、萬年公主帶著十幾個宮女也在沒命地向東跑。李傕等輕松追上。李傕子一側,自馬背上伸手抓住萬年公主羅帶,將她提了起來,橫放在馬鞍上。
萬年公主又驚又懼,放聲大哭,用力掙扎。
李傕一手控馬,另一只手緊緊按住萬年公主后腰。后者的掙扎宛如蚍蜉撼大樹,根本脫不得。
李傕見萬年公主哭得厲害,大手用力在她部抽打幾記,喝道:“再敢哭鬧,小心某將汝剝光了!”
萬年公主嚇得立即收聲。
李傕打量著萬年公主的側臉,笑道:“沒想到小娘子長得越來越標致了!某家艷福不淺!哈哈哈哈!”左右騎士皆湊趣大笑。
萬年公主羞憤死。
李傕又命:“伏貴人乃國家嬪妃,不得怠慢,小心看護。”
幾名騎士稱是,怪叫著上前將伏貴人抓住,雖然不敢光明正大如李傕般輕薄,但暗地里毛手毛腳自難避免。
萬年公主趴在馬鞍上,眼淚滾滾而下,但恨生于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