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錠銀子送到徐也的眼前時,謝家的兩名精壯護院,竟對徐也視若無睹,繼續要搬走地上謝二公子的人皮尸體。
徐也眼睛一瞇。
好啊,這地方我撼天衛說話不算話了么?!
徐也嘴角一咧,鏗然拔刀。
他手中刀罡暴起,把銀子擊成銀粉,刀罡一路穿透而去,怒斬向那兩名護院。
一大片熱血濺射而起。
在刀罡下,那兩名護院就如菜刀下的豆腐,瞬間被切成了四半。
一擊得手,徐也收刀而立,冷道。
“原來,這瑤州城我撼天衛已經做不了主,掄到謝家做主了啊!”
謝遠豪瞳孔一縮。
在整座瑤州城里,要給他謝遠豪面子的人很多。
但他沒想到,一個初來乍到的副統領,居然會當著他的面,殺他謝家的護院,如此果斷,如此兇狠!
當然,他不知道,這只是徐也的家常便飯而已。
謝家的一幫護院齊齊拔刀,屋內寒光四射,刀光冷冽,直指向徐也,仿佛要把他剁成肉泥。
“放肆!”
鄧翼拍桌怒吼,與身后幾名撼天衛一起拔刀,雙方對峙起來。
刀光碰撞到一起,有如軍陣對沖。
氣氛劍拔弩張。
徐也加上鄧翼,以及附近司衛樓據點的幾名撼天衛,一共七人,此時被謝家四五十人包圍。
徐也卻笑了,手指摩梭著腰間的刀柄。
那名站在謝遠豪身邊的道士,懶洋洋地看了徐也一眼,他看似漫不經心,身體里卻冒出一團團白茫茫的罡氣,碾壓向徐也。
徐也不動聲色,渾身罡氣一涌。
剎那間,那道士便感覺自己仿佛要被銳利的罡氣洞穿,詫異地退后了一步。
謝遠豪把一切看在眼中,當即回身,憤怒地抽了護院頭目一巴掌。
“混賬,你是個什么東西?就敢對帶人向各位撼天衛的大人拔刀,不要命了?!趕緊滾上去致歉!”
護院頭目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臉上高高腫起一塊,但卻絲毫不敢有怨言。
他謙卑弓著身子,走上前去,但才跨出兩步……
鏗!
謝遠豪隨手拔出一把刀,手起刀落,直接把自家護院頭目的頭顱斬了下來。
那頭顱嘀咕咕地,滾到了徐也的腳下。
謝遠豪扔掉刀,搓了搓手上的血,歉然笑道:“實在抱歉,家里的狗沒管好,讓各位大人見笑了。副統領大人大度,想必不會介意吧?”
謝遠豪致歉過后,便冷臉轉身,領著一大批護院走出了阡陌巷。
他到了巷口站住,看向身邊的道士:“張長老,如何?”
那道士道:“沒想到他年紀輕輕,也是六品凝罡境。罡氣鋒利無比,不過只要我動用飛陽宗的秘法,他完全不會是對手。”
謝遠豪臉色好看了點:“那就有勞張長老了,在我謝家徹底離開瑤州城前,護我謝家周全。”
道士擺手道:“無妨,食謝家的俸祿,自然要為你解憂了。咱們要不要再想個辦法,把那人皮尸體弄走?”
謝遠豪搖頭道:“不用了,這位嫩手副統領,估計查不到什么就會陷于死胡同了。只是沒想到啊,魏乾一直懷柔,屬下的副統領卻這么剛硬。”
謝家的人一離去,其余閑雜人等也都偷偷溜走了,場中只剩下了撼天衛自己人。
鄧翼憤怒出掌,一掌把桌子拍了個粉碎:“什么狗東西,簡直不知死活,活該死了一個兒子。”
徐也淡淡地道:“誰說謝二公子死了?”
鄧翼一愣,指著地上的男子人皮:“大人,謝二公子沒死那這是誰?不是已經找認識謝湛的人辨認過了,確確實實是他的人皮……”
徐也眼神一凝,若有所思。
若謝湛真的死了,這謝遠豪不應當第一時間動用全部力量,去尋找失蹤的“罪魁禍首”花薇么?找她報仇雪恨,也比在這橫行霸道強。
他這么急著把“謝二公子”的人皮弄回去,恐怕不是想早日安葬,只是怕露出痕跡罷了。
鄧翼見徐也沉默不語,便又道:“那我們找到花薇,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
徐也搖了搖頭:“找不到了,至少不會很容易找到。花薇只是個背鍋的,恐怕不知道被拋尸到了哪個山頭去了。”
鄧翼憤憤不平地道:“花薇死了?這簡直太暴殄天物了,我還沒媳婦呢!”
徐也白了鄧翼一眼,吩咐撼天衛看好現場,便從庭院出去,踱步到了街上。
街邊一家茶館人滿為患,幾個人正嘰嘰喳喳聊著謝家的事情。
“欸,你們說啊,這謝家主一年前死了大公子,今兒連二公子也沒了。斷子絕孫啊,估計會悲痛欲絕吧。”
“可不嘛。說起來,謝家大公子死時的日期,也差不多是一年的這個時候啊。”
這話一出,立馬有人臉色凝重,伸出手指扳算著。
片刻后,這人臉色詫異,仿佛是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用力一拍大腿道:“奇了奇了!我沒記錯的話……
這謝家大公子和二公子正好死在同一天啊,還正好隔了一年,居然這么巧嗎?”
徐也眉頭一挑,這事倒是值得注意。
他也不走近過去,怕自己一身麒麟官服嚇到那些人,反正自己耳力敏銳,便在街道轉角仔細聽著。
“什么巧啊,我看是謝家做了太多虧心事,遭到報應了吧。”
一人連忙捂住先前那人的嘴巴,噓了一聲:“小聲一點,要是讓謝家人聽到,打碎你的腦袋。”
“怕什么,你們還不知道吧,謝家已經在變賣商鋪,換成現銀了,估計是馬上要離開這片傷心地了。”
徐也心思一動,原來謝家是要逃離瑤州城啊,難怪會這么囂張。
只是,你這只老狐貍被我逮住了尾巴,怕是沒法離開了喲。
“鄧翼,走,我們去找一個人!”
“找誰?”
“找謝二公子啊,爭取及時把謝二公子的尸體送給謝家,當作送別禮!”
鄧翼迷糊地問道:“大人,你剛才不是說謝二公子還活著么,怎么又是尸體了?”
鄧翼只是不聰明,但并不是蠢,他細細一想,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根據大人所說,花薇是一個背鍋的,謝二公子又是假死,那么顯然布局的就是謝家。
既然在謝家的計劃中,他家二公子已經“死”了,那咱們把二公子的尸體送去,不是合情合理么?
鄧翼看了徐也一眼,心里不由冒出一個字。
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