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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急促的警鐘聲傳遍了帕帕米島,位于島嶼北部的港口小鎮頓時鬧騰起來,許多昏沉疲憊的民兵被警鐘聲吵醒,咬著牙拖動灌鉛般的腿腳,杵著長矛魚叉之類的武器,爬上城墻。
盡管已經習慣了死魚的腥臭味,可是隨著海風吹上城墻,那股濃烈腥臭幾乎要把人熏得睜不開眼。沿著港口修建的城墻外圍,堆滿了魚人的尸體,由于帕帕米島處于熱帶環境,濕熱環境讓尸體很快就出現腐爛情形。
原本負責守衛此地的法師顧問打算派人去清理尸體,結果這些魚人不知生前吃了什么東西,腐爛尸體內中藏有惡毒的魔法,在被搬運途中,整個尸體爆炸開來,充斥著負能量的死靈法術與腐蝕強酸,將普通民兵連帶著幾個奧秘騎士,炸得死傷遍地。
在經歷了將近一個月的堅守,小鎮上的士氣已經跌落到最低點。要不是倉庫中囤積著糧食,島上淡水充足,短期內沒有后勤顧慮,加上五芒星之塔留在此地的傳送道標,運來魔杖、卷軸等魔法物品,面對魚人們悍不畏死的連翻進攻,這座港口小鎮估計早就淪陷了。
位于新舊大陸南部航線上的帕帕米島,是一處距離新大陸帆葉行省四千多哩的島嶼,是船只補充淡水的港口之一。最早一批航海家、冒險者在島嶼北部的避風港灣,打造了臨時營地,后來漸漸發展成一個初具規模的小城鎮。
帕帕米島跟周邊海域沒有多少貴重資源,島上以熱帶雨林為主,遠看風景漂亮,但是氣候潮濕炎熱。小鎮規模不大,來此地定居的基本是沒混出頭的水手海盜,靠著跟往來船只做生意,或者種植一些不用太花心思照顧的熱帶作物,勉強糊口。
后來五芒星之塔專心打造南部航線,帕帕米島也迎來了常駐的法師顧問,并且開始加大此地的建設投入,防波堤、磚石碼頭、港口城墻等一系列建筑拔地而起,盡管規模比起大陸上的沿海城鎮要差不少,但也比往日有所改觀。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航線上往來船只多了,新舊大陸之間跨海渡洋的漫長航程,有不少船只還是要在帕帕米島停靠,以補充物資淡水。使得原本閉塞的小島城鎮也繁華起來,新舊大陸的各類奇珍異寶都能在這里見到,一些在新舊大陸不見得光的貿易,在帕帕米島這個地方都是被默許的。
那些船只不多的零星海盜團,自然是不敢冒犯五芒星之塔的,不過他們偶爾也會給帕帕米島的法師顧問干些黑活,轉賣部分違禁品,各自賺些抽成,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如果說帕帕米島有什么威脅,那無非是海里的魚人。這些怪物雖然有一定智力,也懂得制造武器,還有極少數施法者,但卻是難以交流溝通,對人類有強大敵意。是航海活動的首要威脅,也是各處小島城鎮主要防范的敵人。
然而像最近這樣,成百上千的魚人,不要命地發動登陸進攻,可謂是極其罕見,本就不多的守備力量,在魚人連翻進攻下,顯得捉襟見肘。
為了能夠堅守這處航線節點,城內的法師顧問要求所有成年男性拿起武器,臨時征調為民兵,協助城防。
“顧問大人,為什么不能多派幾位法師前來?”頭上包扎著傷布的民兵隊長,身上胸甲還帶著沒修復的凹陷,攔住手握法杖的法師顧問。
對面的法師顧問身穿寶藍金紋的華麗長袍,咬牙說道:“你以為我不想多叫一些人來嗎?那群魚人發了瘋,朝著航線上所有島嶼、所有城鎮都發動進攻了!我們這里地方小,一波下來也就幾百只魚人,有些大島不僅動輒數千魚人大軍進攻,還有超巨型的寄居攻城蟹!
這些怪物能夠噴射污化魔法物品的驅除泡沫,全身甲殼自帶力場護盾的效果,巨螯可以把沿海的哨戒燈塔攔腰夾斷!六條粗長節肢,能夠輕松翻過城墻!背上的寄居螺殼堪比小型堡壘,魚人巫師還能躲在里面施法攻擊,你是想跟那些怪物廝殺,還是在這里給我擋住一身綠鱗的臭魚人?!”
民兵隊長肩頭起伏沒敢回話,法師顧問一揮法杖,讓身后低等法師和奧秘騎士先去登城作戰,他抬手拍拍對方肩膀:“我知道大家這些天過得艱難,但現在這種情況,難不成要乘船出海、轉移到其他島嶼上嗎?一旦失去陸地和城墻的保護,在茫茫大海上,我們要面對的就不光是無數的魚人,還有被它們操控的各類海怪!
現在五芒星之塔仍然給我們源源不斷送來魔法物品,城中食物淡水也還夠用,我這個會用傳送法術的都還沒跑,你們擔心什么?放心好了,我已經向上面求援,一定讓他們派遣高手前來助陣,只要堅持下去,就有希望!”
話是這么說,可是這位法師顧問心里也沒多少底氣。兩個月前新卡美洛城那驚天動地的戰斗,他也從傳訊法術中了解到了。對于他們這種派駐到偏遠貿易島嶼的法師,那些高來高去的大人物,似乎跟自己毫不相關,是一輩子都高攀不起的角色。
然而新卡美洛城一戰的余波,還是傳遞至南方航線上的諸多島嶼了。
似乎是因為瓦努亞那群海盜,掌握了幽靈艦隊和深海烏賊這兩樣大殺器,一躍成為海上霸主。目前已經收編了一部分魚人族群,驅使他們進攻南方航線諸島,試圖要獨霸海運航線的利益。
本來瓦努亞海盜跟魚人海怪都是難纏的對手,幸虧二者在過去都是欺軟怕硬的貨色,只要船上有強大的武備與法師助陣,他們就不敢冒著重大損失進行劫掠破壞。
然而當這兩家合流,并且一改往日缺乏組織、散兵游勇的戰法,發動浩浩蕩蕩的強大攻勢,就算是五芒星之塔的法師們,也深感壓力,不得已集中人手,固守有著重要資源和產業貿易島嶼。奈何帕帕米島地位不高,自然沒有人前來支援。
法師顧問心下暗嘆之際,就聽得遠處城墻上一陣驚呼,他確認好身上的“高等法師護甲”,暗扣著“鏡影術”的戒指,三兩步趕到城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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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厲聲指揮起來:
“緊張什么?這些天打下來還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一群只懂得亂叫魚人嗎?法師準備好‘灼熱射線’,等他們沖到近前才放,看見四條胳膊的精銳,就用‘蛛網術’、‘黑觸手’定住,然后大威力法術給我砸下去!我看這群怪物還有什么、什么……那是什么玩意兒啊?!”
法師顧問來到城頭,就見渾濁海浪中,上千號鱗片藍綠混雜的魚人,手持長矛鋼叉之類的武器,不過這些都是尋常。此時魚人群堆中,一頭犀牛大小的藍紫色大龍蝦徐徐出列,它長著一對奇大無比的螯鉗,表面泛起金屬色澤。大龍蝦背上還馱著一名手抱潔白螺殼的魚人巫師。
“操!是錘爪蝦!”法師顧問立刻認出這只特殊的大龍蝦了,下令道:“所有人準備好!這幫怪物要沖鋒了!”
沒有多加解釋,法師顧問一聲令下,奧秘騎士催促著三百多民兵守好各自位置,這些經過簡單訓練的民兵,只需要看見魚人沖上城墻,就用長矛把他們捅出去。城內僅存的五十多名正規士兵,每人配發了盔甲盾牌,哪怕連精制品都算不上,卻已經是中堅戰力。
至于只掌握五階奧術的法師顧問,連同手下七位低等法師,還有十二名奧秘騎士,就是帕帕米島僅有的施法者了。這陣容放在新舊大陸,也就是給小城鎮的領主長官看家護院。
而此刻這三四百人,就要面對上千名兇悍魚人的進攻。他們所堅守的城墻,其實也就比一層樓高些,面對魚人前仆后繼的沖鋒,不過是勉力抵抗。
就見那騎在紫藍大龍蝦背上的魚人巫師,抱著潔白螺殼吹出嗚嗚響聲,一股難以描述的怪異波動,傳遍四周,讓這群魚人一個個肩頭聳動、鰭膜擴張,露出鯊魚般獰惡大嘴,發出嘰里呱啦的難聽語言。
好似集體中了“狂暴術”的魚人們,一個個朝著城墻奔襲而來,那些個充當隊長的四臂魚人,仗著身強力壯、手多臂長,一下下地扔來投矛。
以海中特有的珍珠鋼鍛造而成的矛頭,帶著險惡的倒勾,一旦刺入血肉之軀,再拔出來勢必要拖出大片血肉。更別說沾染海水的投矛,很容易就讓普通人受傷感染致死。
法師顧問藏身墻垛后面,幾個民兵被投矛命中,眼看己方士氣難以為繼,當即抄出“火球術”魔杖,大聲向眾人發號施令,低等法師與奧秘騎士也都取出沒剩幾發充能的魔杖,一枚接一枚的威猛火球,從墻頭上稀疏射下,連環爆炸,盡量擊中魚人密集的位置,造成殺傷。
塵泥飛濺、火光亂目,卻絲毫不能抵擋魚人的狂熱,最先沖到城墻下的魚人拋出一串飛勾,像是魚鉤般扣住城墻墻垛,開始爬墻進攻。
“‘油膩術’!給外壁施展‘油膩術’!”法師顧問當機立斷,對于連攻城云梯都沒有的魚人,幾道小小的“油膩術”,就能將并不高聳的城墻變成絞肉機!
隨著低等法師們咒語起伏,城墻外壁頓時敷上一層淡黃油脂,滑溜非常,讓魚人腿腳無從著力,兩手抓住飛勾繩索,眼睜睜看著人類士兵砍斷繩勾,掉落下去。
可是聽見悉悉索索聲音的法師顧問,絲毫沒敢放松,他小心往外瞧了一眼,那位魚人巫師騎著錘爪大蝦不斷逼近城墻,吹奏螺殼時,無形魔力塑造出一柄藍光閃爍的靈體三叉戟,遙隔著百尺距離,襲向城頭的法師顧問。
這柄靈體三叉戟來勢驚人,法師顧問發動“鏡影術”,本能縮頭一脫,雖然避過穿頭之禍,腦袋還是被碎磚砸了一下,那硬磚搭砌的城垛居然直接被三叉戟削去一半!
法師顧問驚覺這柄靈體三叉戟是以力場塑造而成,心想“法師之劍”都要七階奧術才能施展出來,這幫怪物居然派出一名高等施法者來進攻帕帕米島?!
不過幸虧法師的腦子靈光:“不可能!要真是高等施法者,還用得著這樣敢死隊沖鋒嗎?頂多就是魚人有什么古怪法術,這靈光效應也不像高等法術的能級!”
心下一定,法師顧問高唱咒語,甩手揮出一道“解除魔法”,將半空中意圖扭頭回殺的靈體三叉戟直接擊碎成魔法光塵。
“給我弄死那個魚人巫師!”法師顧問暴喝一聲,當即就有奧秘騎士射出“閃光塵”,刺目明光炸在魚人巫師身上,殘留的閃亮粉塵,立刻在魚人群堆中標記清楚。
然而刺目強光卻惹得那頭紫藍大龍蝦莫名發怒,直接甩下魚人巫師,復雜口器發出悉悉索索綿密聲響,朝著城門沖撞而去,巨螯揮動拍飛前方的魚人。
紫藍大龍蝦結實地撞在城門上,卻不知道后面早就堆滿條石重物,徹底封死。
“說到底只是水里游的怪物,這么一堵矮墻,隨便就能飛過去,你們也只會傻乎乎撞墻!”法師顧問正抽出“火墻術”卷軸,就聽得下方傳來一聲巨響。
巨響還伴隨著強烈震動,驚人的音波攻擊從錘擊蝦的巨螯間發出,將封堵的城門震得有些松動。零距離的音波沖擊,使得硬比精鋼的巨螯,好像一對共振沖擊錘,再來一擊,就連城墻本身也出現裂痕。
“糟了,這個怪物——”
第三聲爆鳴,城門直接被轟開,空氣中回蕩著爆鳴余音,隨之響起的還有魚人們難聽的尖叫聲。
被震得跌倒在地的法師顧問冷汗直冒,城門失守,上千魚人即將沖入城中,接下來必然是一場殘酷血腥的巷戰!他已經抬手去摸自己的“傳送術”卷軸了!
可此時就見一道利光,自小鎮中飆射而出,破風裂氣、銳不可當,直接當頭命中錘擊蝦。沉重的沖擊力狠狠砸下,仿佛是從天而降的重拳,砸得錘擊蝦伏臥不起,塵浪四起。
煙塵中,一支宛如短矛的黑鐵箭矢,貫穿了錘擊蝦頭部甲殼,入體甚深。
“喲,我沒來遲吧?”
烈烈陽光之下,但見一人蜂腰猿臂、手挽長弓,站在遠處樓頂,好整以暇般朝著法師顧問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