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四五分鐘,森林里鴉雀無聲。
“索爾,剛才發生了什么?”史蒂夫緩緩咽了一口唾沫,不確定地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一道閃電擊中了那個奇怪的男人,然后那家伙就像紫色的巧克力一樣,融化了……”索爾走到錢松剛才躺著的人形大坑邊上,答道。
史蒂夫:“那道閃電……是你召喚的?”
索爾:“不是……”
人形大坑里,已經沒有人了。
錢松被天劫擊中,生出了妖丹,然后身體融化,滲入了地下,就這么,消失了……
在場的諸人,包括剛剛趕到的娜塔莎、黑豹、冬兵、小浣熊等人,全都一臉懵逼。
他們中的大部分人來得晚,只看到不可一世的滅霸腦袋破碎躺在地上,嗝屁了。
少數幾個見到過錢松的,又都在心里猜測他的身份。
大戰伊始時,在場的諸人,每一個都有著從容赴死的覺悟,毫無疑問,他們每個人都算得上是英雄。
可是,那個滅世大魔王、危險的無限手套和寶石,在短短的幾分鐘里,全部都被解決了,如同兒戲一般。
如果不是不遠處平原上躺著無數的外星怪物尸體,以及那一艘艘破損的滅霸大軍的宇宙戰艦,也許所有人都會懷疑這只是一場夢。
唯有一臉悲傷的旺達,對錢松的死活毫無興趣,她跪在地上,抱著幻視的尸體,嘴唇顫抖著,不知道在喃喃著什么……
…………
距離瓦坎達一千多公里的東非大草原上,兩頭雄獅正在做殊死搏斗,年輕的雄獅挑戰者身強體壯,鬃毛茂盛,很快在戰斗中就取得了上風。
它贏了,這個獅群中所有的母獅都歸它了。
在那之前,它要先咬死獅群中全部的小獅子,以確保是自己的后代流傳下去,而不是前任獅王的。
蒼老的雄獅被咬斷了尾巴,哀嚎著逃跑了,新的獅王得意地沖入獅群,它看到了幾只不到1歲大的小獅子,在草叢中瑟瑟發抖。
靠得近了,它才發現,其中兩只小獅子躲在一堆紫色的“土塊”后面。
不對!
警惕的雄獅停下了腳步,它在草原上游蕩的時候,可是見過世面的,它知道現如今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生物,不再是它們這些牙尖嘴利的野獸,而是人類。
它見過人類,而且不止一次。
它左眼眼角一直延伸到鼻尖上的巨大刀疤,就時拜一個人類獵人所賜。
那兩只小獅子躲著的掩體輪廓,無論怎么看,都是一個人類側臥著的樣子!
“吼!”
新任的獅王吼叫一聲,以作試探。
有一點很奇怪,它沒能在這個人形“土堆”上聞到人類的氣味。
獅王對自己的嗅覺非常有自信,它甚至能隔著幾公里就聞到母獅子們是否在發情。
那個人形“土堆”不僅沒有人類特有的氣味,還有一股淡淡的植物香氣。
母獅子們在一旁低吼,它們并不是來助陣的,它們只是在警告雄獅,不要傷害它們的幼崽,即便它們知道,這樣的警告對雄獅來說就是個笑話。
就在這時,“土堆”動了。
不僅動了,還說話了:“啊……疼疼疼疼疼!”
錢松從土里抽出一條胳膊和一條腿,雙手在地上吃力地一撐,緩緩坐了起來。
妖丹形成后,他土遁了一千多公里,遠離了瓦坎達那個是非之地。
土遁術,也是來自大妖的傳承,算是基礎法術之一了,使用土遁的前提是擁有法力,而如今渡劫成功的錢松,生出了妖丹,自然也就有了法力。
兩只小獅子齜牙咧嘴地后退了兩米多,顯然它們是被錢松這個突然活過來的“土堆”嚇到了。
錢松同樣也被嚇了一跳,被那道強弩之末的天劫劈暈,昏迷期間,滿腦子都是妖丹爆炸時驚鴻一瞥的那只青狐,沒想到醒來后會被群獅環伺,出于以前還是人類時的本能,他感到了危險。
“吼!”
雄獅又低吼了一聲,然后遠遠地繞著錢松走了一圈。
好個狡猾的孽畜,它很清楚,如果人類手無寸鐵,戰斗力甚至都比不上一頭疣豬。
現在,它很確定,錢松就是手無寸鐵,沒有利刃,也沒有那種會冒火的可怕武器。
周圍是剛剛收伏的獅群,作為新任獅王,它必須立威。
再沒有什么比在獅群面前殺死一個人類更能立威的了。
于是雄獅就撲了上來。
那張足夠咬下一顆大西瓜的血盆大口,可以輕易咬碎野牛腿骨的可怕利齒,朝著錢松的頭臉咬去。
“啊啊啊!”錢松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被獅子撲倒了,本能地偏開腦袋,獅子咬到了他的肩膀上,鋒利的犬齒直接扎透了他的肩膀,
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也沒有什么骨骼斷裂的聲音。
雄獅的這一大口,不像是咬在了血肉之軀上,更像是咬穿了一塊大蘿卜,并沒有血流出來。
錢松“啊啊啊”的慘叫聲,也變成了“啊?”的疑惑聲。
“啊?就這?”
并沒有人來回答他的疑問。
咬住他肩膀的雄獅突然劇烈抽搐起來,就像是一只咬斷了高壓電線的倉鼠一樣,劇烈的顫抖,四肢抽搐,喉嚨里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難道我有毒?”這是錢松心中再次生出的疑惑。
很快,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的肩膀被咬穿的地方,像漩渦一樣,源源不斷地從雄獅體內吸取著一股股暖流。
錢松不知道這股暖流是什么,總之很舒服,非常舒服,比蒸桑拿還要舒服無數倍。
得到了部分大妖傳承的錢松,很快就意識到了此時此刻的情境,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妖精吸取精氣”了。
不管是什么動物,只要活著,身體里每時每刻都會翻涌著“血精之氣”,而這頭年輕的強壯雄獅,體內的血精之氣可比五六個成年人類都要旺盛,所以足足四分多鐘后,這頭雄獅才斷了氣,像是曬足了180天的臘肉一樣,癟了下去。
錢松推開壓在身上的獅王干尸,站了起來,舒服地伸了個懶腰,一邊走一邊嘀咕道:“獅子啊獅子,你可別怪我,是你咬的我,不是我咬的你。”
他雙目中泛起一絲血色,有些貪婪地環顧一周,母獅早已帶著小獅子們躲得遠遠的了。
吸取人畜的精血之氣,是妖怪的邪道修煉方法,根據大妖的傳承知識來說,這種方法在修煉前期進度很快,但卻后患無窮,具體怎么個后患無窮法,因為傳承缺失,錢松也不知道。
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頭腦清明一些,錢松將嗜血的欲望壓了下去。
平靜下來的他,又想起了妖丹爆炸時的場景,又想起了那只青狐,淡淡的悲傷縈繞在心間。
他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讓那真靈未泯的大妖那樣幫他、救他。
現在想來,一切都太巧合、太不正常了。
天劫之下,他一個小小的紫薯精,絕無幸理,卻意外穿越到了這個漫威世界;
追過來的天劫同樣很輕易就能搞死他,就算是大妖的妖丹,也是螳臂當車,可是很巧,他穿越的時間點,正好就是滅霸湊齊了無限寶石之后,大妖妖丹利用雷神丟出了無限手套,利用無限寶石的力量進一步削弱了天劫的力量;
最后,大妖妖丹才有把握通過自爆,來作為錢松最后的保護傘,在擋住天劫余威的同時,留下最后一絲劫雷,去幫助錢松改造身體,生出妖丹。
一切都那么嚴絲合縫,一切,都那么義無反顧。
那青狐在最后一刻,究竟對他說了什么呢?
“百年相伴,始終無言。至少,也讓我說一聲謝謝啊……”草原的風,把錢松的呢喃,傳得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