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陳零剛吃完早飯,德胡切打電話過來了。
“陳先生,您有空嗎?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情,當面商量。”
“沒問題,什么時候?”
“越快越好!”
在西得拉鬧市區的一間咖啡館,角落里,德胡切和陳零坐在一起,一人一杯咖啡。
“德胡切,你這么著急找我,是什么急事兒?”
“陳先生,您還記得瓦勒里安嗎?港口公司的PDG。”
“當然記得。我們的生意一切順利吧?”陳零指的是港口駁運的業務。
“非常順利,我還給您辦了一張支票,是您的分紅,一會兒給您。不過今天的主題不是這件事。昨天瓦勒里安告訴我,他已經把辦公室重新裝修了一遍。”
“哦?我記得他的辦公室是新裝好的,為什么要重裝?”
“這就是我找您的原因。瓦勒里安告訴我,自從您上次在他的辦公室里說他保密性不夠后,心理一直不安,于是仔細檢查了辦公室,結果找到了一樣東西。他擔心辦公室里還有同樣的東西,干脆就重新裝修了。您看,這是拿東西的照片。”德胡切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張照片,遞給陳零。
照片上的物品是圓形的,與影視劇里常見的竊聽器很像。
“這是一個竊聽器?”陳零問道。
“沒錯,陳先生。瓦勒里安在他的辦公桌里找到了這個,他提醒我,那天您特意敲了敲他的辦公桌。您當時就發現了這個東西,對吧?”德胡切的眼睛里有亮光。他相信,真主的使者陳先生有這個能力!
“好吧,我當時也和你說過,我懷疑里面有竊聽器。”陳零笑道。
“天哪,陳先生,您真是太神奇了!”德胡切贊嘆道,“不過,我要向您道歉,您上次說懷疑里面有竊聽器的時候,我不是完全相信……”
“沒關系的。不過瓦勒里安沒有讓我們去給他重新裝修辦公室。”陳零想起當初的說話情景。
德胡切說道:“陳先生,您別急。瓦勒里安已經答應了,后面有很大的機會,可以和您合作。今天找您,是給您看這個照片,另外,瓦勒里安讓我提醒您注意安全。”
“有什么問題嗎?”瓦勒里安被人竊聽,這事兒有什么關系?
“陳先生,瓦勒里安曾經做過偵探,在安全事務上有經驗。不過,他也要向您表示道歉……”
“我不明白……”陳零聽糊涂了。
“是這樣的。這個竊聽器是無線傳輸的,那段時間里,辦公室里面的所有對話都被錄下來并傳輸走了,所以,我們那天在辦公室里的對話也傳出去了。”
“哦,我記得你說過,我們的業務完全合法的。”
德胡切點點頭:“我們的業務沒有問題的。但是,是您發覺了竊聽器的存在,然后暗示瓦勒里安,讓他起了疑心,最后重裝了辦公室,而且,把他身邊的清潔工、秘書等人全部更換了。”
“那位大學教授一樣的女秘書也更換了?”
“是的,瓦勒里安說他懷疑就是這位秘書干的,但是他沒有證據。對了,他說您要注意安全,因為您那天暴露了您的身份,您說您是安洋集團的……”
陳零恍然大悟,轉而暗暗自責。那天已經知道了竊聽器的存在,居然還把自己的工作單位給說出來了。根據工作單位找到一個人,不是難事。
竊聽的人知道是陳零發現了竊聽器,很有可能找上門來報復。
忽然,陳零心中一動。昨晚的事情,是不是竊聽者的報復呢?
“德胡切,瓦勒里安知不知道為什么會被竊聽?”
“他說他能夠猜到一點。您知道的,他現在不能信任別的任何人,但是,是您提醒了他竊聽器的存在,所以他對您和我非常信任。所以,他把他的情況都告訴我了。”說著,德胡切從包里取出一張圖。
“陳先生,您看,這是一張港口規劃圖。由于阿爾及爾的港口不夠用,所以國家決定新建港口,規模是老港口的四倍。這是一個對國家非常有好處的項目,但會對一些人的利益有影響,反對派也借機制造話題。瓦勒里安認為,只有這件事情值得那些人把竊聽器安裝到他的辦公室里面。”
陳零看著手里的規劃圖,問道:“他的意思是,那些人為了獲取這些項目的信息,所以才安裝了竊聽器?”
“是的。”
“那么,那些人是什么人?”
德胡切指著規劃圖的一處,說道:“您看,這一個地方被標成紅色,這是私人的土地,國家要征用來建港口。這一片區域原本屬于郊區,土地不值錢,但是,自從港口規劃出來之后,這塊土地的主人提出了非常高的補償金要求。”
“釘子戶?”陳零說了一個中文單詞。
“什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德胡切當然沒有這個詞語的概念。
陳零笑道:“這是我們華國人對這種人的說法。政府應該有辦法吧?”
德胡切道:“國家建設需要,可以征用私人土地,這個是有法律規定的,一般遇到這種情況,政府和地主可以商量出一個合理金額的補償金,問題就解決了。但是,這次反對派介入了,把問題搞得很復雜。他們的目的就是阻撓新港口。“
“所以,瓦勒里安認為是反對派在竊聽他?“
“不只是反對派,應該是反對派和利益集團勾結在一起。”
陳零想了想,說道:“其實,如果新港口建成,我們的利益也會受到影響,對吧?到時候這個駁運業務就做不起來了。”
德胡切雙手一攤:“那有什么辦法呢?這個港口是肯定要建的,這塊私人土地的問題很快就要解決了。港口建成之后,我們雖然會失去駁運業務,但是會有更多的其他業務的。”
說著,德胡切從包里取出一張支票:“您看,這是您的百分之十。”
陳零結果支票,上面的金額嚇了他一跳:“德胡切,有這么多嗎?”
“陳先生,這是我們約定好的,您有百分之十,我反復計算過,不會弄錯的。”
陳零指著上面的金額說道:“不過一個月的時間而已,百分之十的利潤就有一千多萬第納爾,那么整體收入是多少呢?好幾個億吧?“
一千多萬第納爾相當于一百多萬人民幣,計算起來一個月的利潤有一千多萬人民幣,那營業收入少說也有五六千萬人民幣。
這也太多了吧!
德胡切看著陳零皺眉頭,以為陳零不滿意,趕緊解釋道:“陳先生,我肯定不會少給您的,我計算了好幾遍。您看,我們到昨天為止的收入是一億五千六百萬第納爾,百分之十就是一千五百六十萬第納爾。我可以把賬目給您看的,請您相信我。”
陳零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說,這是營業收入的百分之十?不是利潤的百分之十?”
“對呀,您上次就是這樣吩咐的。您放心,這個駁運業務的利潤率很高,百分之三十幾的凈利潤,您分成百分之十,其實不多的。”
陳零明白了。當初說了一個百分之十,卻沒說明基數是什么。
這一百多萬人民幣來得太簡單了吧?
三年一百萬的計劃,還沒有真正完全開展,卻在不經意間提前兩年多完成了。
而且,按照現在的態勢,未來一兩年這筆收入應該是源源不斷的。
陳零忍不住捂著嘴巴咳嗽了幾下。窮人乍富,難免心情激蕩。
“沒問題吧,陳先生?“
“沒問題了,我計算錯了。說回港口的事情吧。根據瓦勒里安的分析,反對派和利益集團可能找我報復?”既然德胡切不會虧錢,陳零這筆錢拿著也是心安理得。
德胡切點頭道:“是的,陳先生,這些人有很多關系,有很大的能量,所以請您千萬小心。“
陳零心里幾乎確定,昨天攻擊自己的五人組就是那些人在幕后指使。
這個消息要和弗朗索瓦溝通一下,讓他的調查更有方向,也避免無意中惹到不得了的勢力。
想到這里,他掏出手機要打給弗朗索瓦。
“陳先生,您是要打電話嗎?您的電話很可能被監聽了,所以,有的話不方便在電話里說……”德胡切提醒陳零。
陳零放下手機,緩緩點頭。
沒想到,口頭一個疏忽大意,惹來這般麻煩!
陳零不怕麻煩,可是卷入當地政府和反對派的紛爭,對陳零沒有任何好處。
德胡切看陳零不再打電話,又提起一個話題:“陳先生,您對這個港口項目有興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