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府辦公室主任就是總統的管家,管著總統的日常,總統很多桌面下的事情上都會交給辦公室主任去處理。
這個人的電話,葛耿不能不接。
“晚上好,閣下!”葛耿接受的是西方精英教育,不論什么時候都要求自己彬彬有禮,即使他此刻是著身子接受服務。
辦公室主任年紀不小了,說話慢條斯理:“葛耿先生,我猜現在是你的快樂時光,但是我不得不打擾你。老板想知道,你們為什么一定要對付那個華國人和俄羅斯人。”
葛耿抓住年輕女子的頭發,讓她停止動作,一邊對辦公室主任說道:“他們拿走了叫鐵路項目的資料。”
“這有什么問題?”辦公室主任問道。
葛耿只好把事情解釋了一遍,說明事情的嚴重性。電話那頭的辦公室主任不以為然:“你們的資金那么緊張?后面等著花錢的項目多了,這樣子可不行。”
“鐵路項目是最關鍵的一個,只要這個能順利開工,我們后續融資不會有任何問題,油棕櫚種植計劃也會順利進行,我們的目標都可以實現。”葛耿耐著性子。
辦公室主任說道:“你們應該小心一點的……不過,你們資金這么緊張,總會出問題的”
“我們有把握獲得足夠的資金……”葛耿當然不會承認。
“現在有點麻煩。”辦公室主任說道,“我們必須在48小時內撤銷通緝令,你只能靠你們自己的力量找到他們。”
葛耿抓頭發的手一緊,蹲在腿邊的女子忍不住吸氣顫抖。“我們人手有限,很難找到他們。不能讓他們出境!”葛耿手下有幾名精銳,專門用來處理棘手的事情,但前提是要先找到陳零和柳德米拉。
最奇怪的是,那兩個人突然失蹤了,怎么找都找不著,據說CR公司的人也在找他們。
辦公室主任唉了一聲,說道:“阿爾及利亞總統閣下親自打電話給老板,老板同意臨時給予華國人在加蓬享受司法豁免權,撤銷通緝。”
葛耿一腳踢開女子,沉聲道:“阿爾及利亞總統……那個華國人是什么人?”
“老板是老板,不用對我解釋……阿爾及利亞是我們的傳統友好國家,老板皈依教就是受到了阿爾及利亞總統閣下的影響。”辦公室主任說道,“老板還吩咐我確保不能讓華國人在加蓬出事,不然他不好向阿爾及利亞的兄弟交代。”
葛耿控制不住內心的怨氣:“那我們這邊怎么辦?這可不只是奧朗集團的事情,更不是我葛耿一個人的事情!”
“所以,你有48小時。這是我給你爭取的。”辦公室主任并不理會葛耿的抱怨,“根本辦法是解決資金問題。當初我和你說過,基礎設施建設需要大筆資金,融資難度大……”
葛耿頹然坐在沙發上:“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想不到今日陰溝里翻船!”
“葛耿,你進入了陌生的領域,我們都會齊心協力幫助你。”辦公室主任最后說了一句,“不過你思路要開闊一點,不要總想著控制權。蛋糕做大了,一個人吃不下,會噎死的!”
葛耿暗罵,不怕噎死的就是你們這些比豆飯還糜爛的政客!
年輕女子坐在地毯上,抱著膝蓋,怯懦地看著葛耿。這是一位黑白混血,小麥色的皮膚,柔順的長發,小巧的瓜子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法國留學回來找不到工作,跟上了葛耿。
葛耿平時很喜歡,一般心情不好時,找她來一段快樂時光,心頭的郁郁立刻消散無影。
但是今天沒有了效果!
“回去吧!”葛耿輕聲
說道。年輕女子又坐了一會兒,光著腳像小貓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葛耿狠狠一拳砸在靠墊上!
加蓬鐵路項目是奧朗集團必須過的有關。但是,就像辦公室主任所說的,一向精明強干的葛耿進入到了陌生的領域,做事過于冒進,導致奧朗集團在加蓬的資金捉襟見肘。
葛耿早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所以到處找資金。他原本以為作為股東的加蓬政府可以提供一部分貸款,只要有這筆貸款,加蓬鐵路就能建成通車,后續的事情就一切好辦了,加蓬將會被奧朗集團打造成中西非的種植業中心、礦業中心和金融中心。
可是,他沒想到,表面光鮮的加蓬共和國,內里已經糜爛到如此程度,區區兩億美元的資金都無法籌集到,甚至出具一份擔保函都做不到——加蓬政府借錢太多了!
奧朗集團新加坡總部一開始并不同意葛耿的規劃,但是最終被葛耿借助加蓬政府的支持說服了。當葛耿明白加蓬政府的各種支持都是嘴炮時,為時已晚。
一個家族管控一個國家的時候,發生什么事情都是正常的。
總部的壓力越來越大,加蓬政府給的壓力也越來越大。葛耿急于找到新的投資者,大大簡化了投資者背景調查流程,讓圖夏爾把有關鐵路項目的資料給了陳零和柳德米拉,連一紙保密協議都沒有簽。
要是一般的投資者也就算了,偏偏陳零和承包商CR公司勾結在一起,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考慮了很久,葛耿開始打電話:“明天對外公布鐵路項目暫停,原因是由于上游客戶需求的變化,我們調整規劃,先行啟動港口項目,陸路運輸暫時采用汽車運輸方案……”
壯士斷腕,失血不止。但是只要能及時止血,還是一條好漢!
宮古瀑布的轟鳴不知道持續了多少年,在附近族群的記憶里,這道瀑布就像是亙古以來就存在一般,在他們的認知里,這道瀑布會永遠存在下去。
人類對大自然的改造和利用,超出了森林里的居民的想象,讓他們感到恐懼。閑來無事,在星球上跑來跑去要保護環境的田園派人士,他們也有同樣的恐懼。不過,一個是先天帶來的恐懼,一個是后天認知偏差培養出來的恐懼。
如果人類能夠利用聲音產生的能量發電,這個世界上的很多瀑布都能夠被保留下來。這是田園派人士的美好愿望,他們想要電力,也想要環境保持原樣。
而森林里的居民對電力的訴求很低——因為他們不知道電的好處,即使知道只不過是停留在腦子里,并沒有體驗過電力帶來的好處。他們的訴求簡單很多:不要破壞我們的家園。
保衛家園的人們總是能夠爆發出驚人的能量。在世界環保人士、田園派的支持下,森林里的原住民擋住了一波又一波外界的開發力量。
俾格米人要舉行的布威蒂儀式,就是這種抵抗活動的一部分。而陳零和柳德米拉很不幸運,被卷進了這種抵抗的旋渦中。
矮小的俾格米人抬著兩個活生生的祭品,在森林里穿梭自如,很快就到了宮古瀑布的上游。
上游的水流平靜無聲,岸邊是蔥蔥郁郁的草地。草地上除了幾個草木搭起來的低矮棚屋,還有幾個現代化纖材料做的帳篷。
帳篷邊上圍坐著一圈的外來人。說他們是外來人,是因為他們都是白人,說的是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