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車隊連夜離開塞倫蓋蒂國家公園,馳騁在通往肯尼亞的公路上。
陳零坐在越野車的后排,情緒低落。
在機場,他沒敢一直拍下去,帶人匆匆離開。
因為他擔心自己受不了一百多人臨死前的哀號,會忍不住出手救人。
救了人,所有的安排布置前功盡棄,而且很可能暴露自己。
弗朗索瓦跟著陳零這么些年,很清楚陳零在想什么,說了幾句勸慰的話后,轉移他的注意力。
“陳先生,胡女士想要來塞倫蓋蒂,我安排人攔住了。她很關心你。”弗朗索瓦說道。
那已經是大前天的事情了,胡曉曉甚至直接和弗朗索瓦通了話,問起陳零是不是在塞倫蓋蒂坐熱氣球。
弗朗索瓦回答說沒有。
他沒有撒謊,陳零確實沒有去坐熱氣球,但他也不知道陳零到底去了何處。
直到陳零突然一身疲憊回到酒店,休息了半天之后,又拉上他跑到機場當攝影師。
陳零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我和她說過想去坐熱氣球……”他勉強笑笑,“早知道不和她說了。”
弗朗索瓦說道:“順利的話,明天天黑前可以趕到內羅畢。可惜飛機不能飛!”
過去,塞倫蓋蒂國家公園到內羅畢之間一直有旅游航班,非常方便。
“再辛苦一段時間,會恢復的。”陳零看著弗朗索瓦的后腦勺,猜到他在想什么,“我要做的事情基本上差不多了,你很快可以飛回阿爾及利亞的。”
弗朗索瓦還是單身,但是在阿爾及爾已經有了家,他這些年到處飛,但總是隔一段時間就會回到阿爾及爾休息幾天,和家人團聚。
他沒說退休,陳零就讓他一直干,直到他主動要求退休為止。
“只要你需要,我會一直跟著你。”弗朗索瓦說道,“美國人擺出那么大陣仗,不會輕易放棄的。”
“要有信心。只是一小撮美國人的想法而已,而且,現在形勢也由不得他們了。”陳零說道。
他并不是在安慰弗朗索瓦。
因為無數技能傍身,獲取美軍、CIA等等要害部門的情報對他來說就是探囊取物。
如今,美利堅合眾國處處裂痕。美軍內部已經出現了膚色裂痕,美軍和CIA之間出現了裂痕,五角大樓和白宮之間也出現了裂痕,國會內部更是像打碎的玻璃……
只要再加把勁,美國會四分五裂的。
德克薩斯州一直有獨立的傳統。
在熱氣球事件發生之后,德克薩斯州的領導人已經和街頭游行隊伍站在了一起,喊出獨立的口號。他們已經行動起來,制定憲法,要成立德克薩斯共和國。
加利福尼亞州民眾一直很不滿意美國聯邦政府對他們的“剝削”,認為加利福尼亞州在政治上或是文化上都和美國的其他地區有顯著的差異。加利福尼亞州的主權運動早就提出為退出美國舉行公投。
德克薩斯州和加利福尼亞州分別是美國經濟第二、第一州,它們的獨立浪潮影響到了全美國,各地的抗議游行隊伍紛紛有了要求退出美國獨立的苗頭。
但是,美國早在1869年就有了案例,任何一州沒有權單方面宣布退出美國,因為美國的憲法沒有設計一州退出美國的機制。
所以,一州要想退出美國,就必須推動通過憲法修正案。
這就基本上杜絕了一州獨立的可能性,除非能夠獲得38個州議會同意,以及參議院和眾議院三分之二席次的同意。
再精密的鋼板也會有熱脹冷縮;而一塊已經有了裂縫的鋼板,如果遇到忽冷忽熱,那么不需要外力,它自己就會崩潰。
陳零輕輕握住了口袋里的一個存儲卡。
這是控制鋼板冷熱的關鍵。
“你終于來了!”
胡曉曉見到闊別已久的陳零,眼淚奪眶而出。
陳零抱住她消瘦的身子,眼眶濕潤。
上次匆匆見面之后,陳零走上了暗中顛覆大洋另一邊的USA的道路,從此神龍見首不見尾。
胡曉曉只能被動接收到陳零的消息,陳零不找她,她只能干等。
陳零為了不牽連到她,不得不這樣,神神秘秘。
陳零在胡曉曉的公寓里轉了一圈,搖頭不已,“條件不怎么樣……應該找個別墅的,寬敞一些。”
胡曉曉跟在他屁股后面,說道:“別墅不安全。非洲有很多精神美國人,有很多非奸,住別墅容易引起那些他們注意,成為美軍攻擊目標。”
陳零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說道:“辛苦你了……弗朗索瓦安排的人不是吃素的。”
“要不是他們攔著,我已經跑去塞倫蓋蒂找你了!”提起那些不知道變通的安保人員,胡曉曉有意見。
她嘆了口氣,“美國人這樣子濫殺無辜,我們以后怎么辦?我在電視上看到了那畫面,真慘!”
陳零默默無語。
“陳零,如果美國繼續制裁下去,公司方方面面都會受到影響。特別是這么多員工的安全,我們怎么辦?”
MOIN公司規模龐大,有很多國際員工,其中大部分來自華國。
“迪拜和非洲聯邦被制裁斷開,如果美國人切斷海底光纜,我們回國電話都打不通!”胡曉曉憂心忡忡,“非洲聯邦和華國加在一起也不是美國的對手。你說我們怎么辦?”
她眼巴巴地看著陳零。
這些年陳零已經在眾人心里樹立起無所不能的形象。
有困難,找陳零,找陳老板,找陳先生!
陳零收拾心情,說道:“這種局面不會一直持續下去的,我估計這幾天就會發生變化。美國人內部已經亂了,白頭海雕終將走下神壇,褪去光環。”
“真的嗎?”聽到如此確定的回答,胡曉曉睜大眼睛,“太好了,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陳零點頭道:“放心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按照我們傳統的說法,非洲聯邦這么大一個國家新成立,會有劫難的。現在是非洲聯邦在度劫,度過去了就是形勢大好。”
胡曉曉徹底放下心來。
“陳零,過了這段時間,我們一起回國好不好?”胡曉曉說道,眼波流轉,臉頰微紅。
陳零注意到了,手背貼上她的臉頰,說道:“好啊,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坐飛機了。”
胡曉曉握住他手掌,微微用力,“我們在一起這么多年,我卻還沒有去過你家。”
陳零一愣,自嘲道:“哎,全是我的錯……不,美國人的錯,等解決了美國人,我們就是自由了。”
胡曉曉眨眼問道:“怎么樣才算解決了美國人呢?”
“當美國人這個英文單詞只有地理意義時。”陳零慢慢說道。
胡曉曉想了一會兒,說道:“你的意思是美國人就像印第安人一樣,指生活在某個地方的人,而不是某個國家的人?”
“對!美洲土著而已。”
胡曉曉皺眉,再次面露愁色,“那得到什么時候呀……”
陳零摟過她,輕撫她的脊背,溫言道:“我說啦,很快了。我們沒看到美國人起高樓,宴賓客,但是很快就會看到他們樓塌了。”
胡曉曉下巴放在陳零肩膀上,噘著嘴吧,“好吧……”
過了兩天,正如陳零預料,美國政府宣布解除對非洲聯邦的制裁,取消禁飛區,撤離航空母艦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