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零想到了安洋集團的徐總。
徐總一直從事商務開發工作,有學歷,有國際工作經驗,做事冷靜細心。
而且,最重要的是徐總不僅為人正直,同時可以團結各種不同類型的人,他當初可以和老梁那種人和平共處互相配合,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吳振坤和丁亞芬又非常默契地相視而笑。
陳零在同學面前很放得開,拍拍脯,說道:“來,同學們都來!”
“好——”幾位同學紛紛叫好,和陳零一起干了一杯,“就這么定了哈,我們去非洲,你負責吃住!”
“還好吧,我主要在阿爾及利亞,條件還不錯,水果特別好吃。”陳零說道,“以后有空,你們可以去那邊看看,我那包吃包住!”
一位女同學問道:“陳零,你在非洲具體怎么樣呀?苦不苦?”
大家接著吃喝聊天。
陳零把手里的啤酒一口喝下去,說道:“秦沛,我們就喝啤酒吧,涼快。”
吳振坤和丁亞芬不著痕跡地對視一眼,各自搖頭笑笑。
李重陽在秦沛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笨!”坐回座位。
“那喝什么?五糧液嗎?那可喝不起!”秦沛也壓低了的嗓音和常人的嗓音差不多高,包廂里的人都聽到了。
李重陽起,抓住秦沛的肩膀,把他按回座位,低聲說道:“吳老板不喝這種白酒。”
吳振坤拍了拍自己的煙盒,說道:“小兄弟,不喝了,不用麻煩了。”
“那喝什么?古井貢酒嗎?”秦沛撓撓頭,“我剛才問過了,就這兩種白酒。”
“秦沛不要去!”丁亞芬把湯匙一放,大聲喊住秦沛,“雙溝那種酒能喝嗎?不要去。”
“白的好!我去找服務員要一瓶雙溝。”秦沛說著,就站起。他老家宿遷的,喜歡喝白酒,酒量不小,雙溝是經常喝的。
丁亞芬朝李重陽使眼色,暗暗搖頭。
李重陽剛好和旁邊的女同學干了一杯,馬上轉過來,說道:“啤酒太涼,我們有白的。你們三位男士喝一瓶白的吧。”
丁亞芬停下喝湯的動作,朝著陳零說道:“別讓他喝了。天天喝,胃都喝壞了!”
“不了不了……”吳振坤夾著煙的手朝陳零擺了擺,“啤酒太涼了,喝不了。”
陳零端起自己的酒杯,說道:“吳老板,幸會!我這非洲難民敬你一杯。”
丁亞芬坐在他邊,正在喝湯,毫無表示。
吳振坤點燃一支煙放到嘴里,吸了一口,吐出煙圈,然后才說道:“亞芬說今天同學會,命令為必須過來。我那公司里也有幾位同事是學外語的,現在常駐非洲。”
陳零拍拍他的肩膀,笑著直搖頭。這位兄弟歷來都是如此,嗓門大,喜歡哈哈笑,工作了風格一點沒變。
“上海太近了,這位非洲難民是從非洲專程趕回來的,哈哈哈哈……”秦沛放肆地笑道。
“秦沛別叫了!”李重陽朝秦沛揮揮手,說道,“我來介紹。亞芬的男朋友,吳振坤吳老板,東南大學的高材生,開公司的!今天專程從上海趕過來。”
丁亞芬原來在班上就是乖乖女的形象,只知道學習,不講究穿著打扮,而今天卻打扮得非常成熟,化了一個精致的淡妝。
丁亞芬是學習尖子,畢業后進了一家國企的貿易部門,做國際貿易業務員,據說業務好做,工作輕松,福利很好。
秦沛個子小,中氣足嗓門大,說道:“丁亞芬的家屬……喂,丁亞芬,你還沒給大家介紹呢!”
“這位是哪家的家屬呀?”陳零笑著問道。他想這男子肯定是某位女同學的男朋友,所以戲謔地稱之為“家屬”。
但是,桌上還有一位陳零不認識的男子,看上去年齡略大,帶著手表,手邊放著一盒香煙和打火機,坐在李重陽的右手邊。
30人的班級,一共四位男生,今天就來了秦沛和陳零,一如既往地負責扮演綠葉的角色,被不再那么單純但是更有女人味道的女生們包圍著。
李重陽笑道:“陳零,我以為你會曬黑呢,怎么還是那么白呀?”不等陳零搭話,其他同學就七嘴八舌說起和非洲人打交道的事了。都是學習法語的,誰不認識幾個非洲人?
陳零笑著繞過大圓桌,坐到了秦沛邊,然后和同學們一一打招呼。
“非洲難民回來了!坐我這來!”嗓門最大的是陳零同一個寢室的小個子秦沛。
陳零拉著行李箱,趕到川菜館的時候,同學們基本上來齊了。
為了今天的聚會,李重陽著力打扮了一番,渾上下都是法國品牌,真我香水濃淡掌握得很好。
這是學習外語的人的上的普遍現象。學法語的羨慕法國人的浪漫,學德語的夸大德國人的理,學語的強調本人的精致……
李重陽自己在建鄴找了一家不錯的外企上班,給一個法國派來的經理擔任助理。這個工作讓初出茅廬的李重陽更加崇拜法國和法國的文化,尤其羨慕法國人的那種浪漫和高傲,在生活方式和為人處世方面有意模仿她的經理。
她的班級一共三十個人,但是答應來聚會的只有十五人。不能來的都是因為在國外留學,或者在外地上班,時間不好安排。
李重陽在一家川菜館定了一個包廂,第一個到場,等著同學們到來。
班長是一位微胖的女生,名字很男化,叫李重陽,綽號“中神通”。她家世好,學習好,人際關系也很好。
但是,有些同學不是這樣子的。
對于陳零來說,同學聚會就是單純的同學聚會,大家一起回憶過去,互相揭短取消;一起暢聊今朝,互相鼓勵打氣。
陳零的學習成績不怎么樣,從不掛科,也從不突出,老師不大記得住的那種類型。他能和同學打成一片,能和女同學偶爾寥寥,如此而已。也曾心萌動,但是還沒出土就被踩回了地底下。
都說大學四年是人生中最燦爛的子,沒有高中時那么大的學習壓力,也沒有工作后的復雜關系,每個人只要不掛科,可以自由自在做的事。
又能見到曾經四年朝夕相處的同學,陳零非常開心。
這次同學聚會的由頭是大學畢業一周年,由班長提議在學校附近的一個飯店,像原來在學校一樣,一起吃一頓,然后男生打游戲,女生去逛街。
陳零在上海入境,出了浦東機場之后,打車直奔火車站。他要去建鄴參加同學會,然后回家給媽媽過生。
最好是能在國內見面談一談。
陳零不敢確定徐總是否會愿意來幫助自己管理一個公司,因為徐總有自己的路要走,安洋集團夠大,有足夠的空間讓他努力十幾年。
只有陳零一個人,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經歷非凡,家億萬。
找到工作上班的同學,這個時候剛剛轉正不久,是職場里的最底層;沒找到工作的,要么去法國留學了,要么在國內讀研了,還在做著美夢。
陳零相信徐總說的話,因為陳零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同學們現在的狀態。
那天,徐總在電話里說道:“我的很多同學都在羨慕我了,他們中大部分都沒有我過得好。”
包括他徐總自己,也是學語言出的,當年意氣風發,要干一番事業。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在安洋集團阿爾及利亞經理部的位置是商務負責人。
很多人到非洲的時候都是抱著雄心壯志,然而基本上都不過是默默無聞上個班?
陳零離開安洋集團的時候,徐總曾經和陳零有過一次電話談話,他希望陳零不要對安洋集團失望,不要對在安洋集團遇到的人和事存有怨恨,因為大部分公司和個人的狀態都是那樣子的,陳零的況反而是特例。
“陳零同學,在阿爾及利亞嗎?我們公司馬上要派人去那里,你有興趣嗎?”吳振坤問陳零。他剛才說自己有員工在非洲,本是想讓這位“非洲難民”問他的公司在非洲的況,他好略微顯擺一下,給女朋友掙個面子。
陳零搖搖頭:“我現在還可以,暫時不想換。你們公司去阿爾及利亞做什么業務?”
吳振坤彈了彈煙灰,很隨意地說道:“有一個阿爾及爾新港口項目請我們過去幫忙。聽說過這個項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