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演武場回來之后,秦富貴整個人浸泡在木桶的熱水之中,一掃渾身的疲憊。
這幾月下來,安道爾子爵和比格子爵之間小沖突不斷,又進行了幾場小規模的戰斗,卻是沒有之前那般大的場面,不過如此下來,營地之內空余的營帳卻是多了一些,再加上秦富貴幾番行動下來,頗得安道爾子爵信任,倒是分得了一個單獨的營帳。
只見整個木桶之中布滿了灰色的藥湯,散發著一陣辛辣之味,正是由安道爾子爵發放的藥粉泡制而成,這還是秦富貴第一次嘗試這藥湯的效果。
“有種火辣辣的感覺,如果我沒有進入筋骨境,這種強烈的藥效勢必會損壞諸多經脈,才能順利到達臟腑,或許這也是為什么這個世界不到大地騎士,對氣血的掌控都不強的主要原因。”
秦富貴渾身毛孔張開,只覺短短瞬間渾身經脈,骨骼一片腫脹,不住猜測。隨后不敢分神,雙目緊閉,短短時間內,神色平靜,呼吸變得極為有節奏,如同老牛喝水,又像象鼻噴水,隨著胸膛不斷起浮,木桶之內的藥湯,卻是漸漸散去原本的顏色,幾個時辰后,只剩下一桶清水和底下的殘渣。
“呼......”
秦富貴呼出最后一口濁氣,緩緩睜開雙目,只感覺臟腑間有種劇烈的灼燒感。從木桶之間起身,披衣,借著現在氣血充沛,隨后取出一顆黑色丹丸服下,不是其他,正是臟腑丹。
營帳之內,只見秦富貴的身影隨著手中的六合刀法不斷飛舞,挑,砍,劈,拖,諸多招式,大開大合,與此同時,周身氣血翻騰。
他在借助刀法,加快運轉血氣的速度,借此達到加快煉化臟腑丹的目的,也唯有達到筋骨境,他才敢如此練法。
直到渾身氣血衰弱,秦富貴的腳步和手上的動作這才堪堪停止,擦了擦額頂冒出的汗跡,
“結合騎士呼吸法和淼焱功中臟腑境的氣血運行方式,煉化臟腑丹的效果比原本至少快上四五成,再加上那些藥湯的強烈滋補效果,至少也能堪比一枚臟腑丹,如此中間不間斷的話,我最多半年便能進入臟腑境。”
秦富貴細心體會著臟腑之內的變化,心肺顯然比之前更有力的跳動,震動,涌出一股股新的氣血,很快填充了秦富貴剛剛氣血衰弱的身軀,對此很有自信。
體內殘余的臟腑丹隨著氣血的恢復還在慢慢釋放藥效,不斷滋養臟腑,如果不刻意煉化,大概還要四五天,一顆臟腑丹才會完全消耗。
秦富貴剛恢復少許氣血,直接爆發渾身氣血斬出一刀,從手中呼嘯而過,刀風刮起營帳之間的帳幕,
“氣血爆發的威力比原來只強了一絲,應該是臟腑鍛煉才剛開始,效果還不明顯,不過氣力恢復的速度卻是比原來快上半成左右,如此一來,一旦到了臟腑境,氣力至少綿長數倍,到時遇上的尋常雜兵再多,也可不懼,基本可以不用害怕人海戰術。”
大致估摸著。
“不過,臟腑丹和藥湯都遠遠不夠了。”
秦富貴算計著身上的存貨,藥粉還有著六包,之后每月還有一包的份額,暫時倒是不缺,至于臟腑丹卻是不夠了,只剩下七八顆,看目前的進度,頂多兩個月的功夫,臟腑丹便會消耗完。
“窮文富武,練武的前輩們還真的沒說錯。”
秦富貴一聲苦笑,一顆臟腑丹,至少也得七八百兩白銀,他這么純粹靠著丹藥堆下去,沒個三四十顆,根本不可能到達臟腑境,基本上可以說是用白花花的銀子堆出來的。
所幸,他找到了替代臟腑丹的藥材,雖說不如臟腑丹那般藥效出色,但終究也是一件好事。
“四令草......”
“是得找個時間去采購一些了,只希望價格不要太貴。”
秦富貴心念著,雖說這個世界同樣使用黃白之物,但他身上帶的現銀卻是不多,兌換的現銀大多都留給家里了,吳國的銀票,顯然在這個世界別人肯定是不會認的,這個方面,倒是他沒有考慮周全。
“不過倒也無礙,這幾個月下來,一些戰利品倒是還沒處理掉,到時不夠,也可以出手掉,即使再不夠,他那幾個瓷瓶,在這世界似乎比較少見,應該也能換不少金銀。”
秦富貴心里打算著,收起焰霜刀,卻是起身走出營帳,朝著另外一處走去。
前頭重兵把守,周圍巡邏士兵逐漸增多,看起來并不是一般所在。秦富貴從通道沿著階梯走下,墻壁上的火把滋滋的燃燒,照亮前方的昏暗的角落。
秦富貴感覺有些陰冷,潮濕,
而這里卻是一處地牢,
關押著的,都是一些頗為重要的人物,比如生擒下來的流浪騎士,正式騎士。
月靈王國的貴族似乎并不喜歡殺俘虜,尤其是有價值的俘虜。如果比格子爵愿意花費足夠讓安道爾子爵滿意的代價,肯定能將他的追隨騎士們贖回。但終究絕大部分的俘虜,在比格子爵心中并沒有多少分量,以至于現在絕大部分,都還留在地牢之中。
“你們兩個暫時退下,這里先交給我。”
秦富貴屏退身邊的幾個看守士兵,雙眼瞇著望向陰暗牢房中關押的蓬頭污面的兩人平靜吩咐道。
“遵命,塔姆騎士。”
周圍的看守士兵對視一眼,自知秦富貴目前是安道爾子爵身邊親近的追隨者,況且這牢中的兩人被抓,那也是有著塔姆騎士的一份功勞,自無不可,將鑰匙交給秦富貴之后,遠遠離開。
待到周圍再無其他人之后,
秦富貴走近牢門之前,見到外頭動靜,牢籠里的兩人卻是抬了抬頭,目光顯得有些呆板,麻木,兩人手腳都套上了鐵鏈,卻是再無其他動作。
地牢中光線有些陰暗,但當他們認出秦富貴的身影之后,雙目之中隱隱有些怨恨,
“是你?”
“你這個安道爾的狗腿子,現在來這里干嘛?”
其中一人發出沙啞之聲。
“是還想表現自己的忠心不二?還是說想從我們口中掏出一些有價值的消息,再去給你的主子獻媚?”
言語間有些譏諷,但說話的是另一人,看身材卻是一名女性,雖說看上去外表污穢不堪,但臉蛋模樣顯然標致,身材一流,即使一身破爛,也掩蓋不住出色的氣質。
只是她此刻神色顯然疲憊不堪,顯然沒有了之前的神采奕奕。
任誰在這陰暗狹小的牢房呆久了,恐怕都會如此。
隔著堅實的鐵窗,對他們的譏諷,秦富貴不為所動。
“我知道......”
“你們兩個并不是比格子爵派來的,而和我是同一類人。”
”而且之前你們的行動,也正是被我發現,并且及時通報安道爾子爵的,怨恨我也是理所應當。“
仔細聽著他們的每一句話,秦富貴許久沒有出聲,當他們說得口干舌燥之后,才朝著里回了這么一句。
聞言,牢房里的兩人原本怨毒的神色卻是一愣,藍色的眼珠圓瞪,手腳有些僵直。
“你也是試煉者?”
兩人同時一聲驚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
四只眼睛同時放在了秦富貴身上,
和這個世界土著騎士一般無二的打扮,行為舉止上也沒有任何破綻,在他們提前的潛伏調查中,這個所謂的塔姆騎士表現得就像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土著,根本沒有引起他們的懷疑。
如果秦富貴自己此刻不說,他們萬萬都想不到,
安道爾子爵貼身頗為信任的追隨者居然也是一名試煉者?
他們現在都還記得,自己同伴胸口直接被洞穿的那種慘狀,之前說什么都想不明白,他們的計劃,為什么才剛剛開始,便被安道爾子爵的手下發現,直接被擊殺兩人,擒住兩人。
“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兩人的嘴唇有些發顫,目光逐漸絕望,敵對的試煉者之間,沒有任何僥幸可言。
“確實是我!”
秦富貴并沒有否認,想要在他面前殺死安道爾子爵的人,都該死!無論是誰!
“現在我們也可以好好說話了吧。”
秦富貴半蹲了下來,連自己都感覺陌生的那張臉靠近鐵窗。
“告訴我,你們的主線任務和支線任務,或許我們之間還有商談的空間。”
秦富貴這次之所以前來,正是為了弄清楚,光幕對其他試煉者任務的發布情況,以此才好謀劃下一步的行動。
“還有為什么你們是四人一起行動?”
秦富貴再次提問,眉宇之間對此頗有些疑惑。
如果說他們同自己的任務一般,按道理而言,四個人是絕對不可能一起精心合作的,就像之前在戰場之上刺殺安道爾子爵那人一般,都是獨自行動。可情況正是如此,四人計劃刺殺安道爾子爵,每一個人都負責一部分,計劃緊密,似乎并不在乎到底是誰殺死安道爾子爵。
不然,就是這四人的任務并不相同,但這四人能如此湊巧的聚到一塊,實在難以解釋。
“你說得倒是輕巧,現在我們是階下之囚,你是安道爾子爵身邊的信任的騎士,我們怎能知道,我們將任務內容告訴你之后,如果任務有沖突,你會不會將我們直接滅口?”
那女子聞言,原本絕望的目光中冒出一絲希翼,望著秦富貴冷漠的臉龐,小心翼翼地試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