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好心的獵人
從西北方向刮來了陣陣的寒風,把空中僅有的幾片雨云也被吹得老遠了。戈聶普北部地區特有的;連綿起伏的青黃色丘陵上出現了一位旅人,他背著個碩大的包裹,拖著木排不緊不慢地走著。
他登上了一個較高的坵垤,眺望南方;那里只有小片的叢林與蜿蜒的河流,卻依然看不見人煙。
已經走了大半天的時間了,雖然維達的耐力極其驚人,但也覺得有些疲乏;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走出了英吉利格蘭瑪的邊界。
冷風呼呼地吹過,灌進了厚重的斗篷,倒是讓他的精神為之一振。不過背后的安娜琳卻劇烈的咳嗽起來,甚至讓維達的脊背都感覺到了她肺部的振動。
維達松開縛在身上的繩索,慢慢地將她放在木排的包裹上;取出水囊喂她喝水。安娜琳在他們走出森林的時候就醒了過來,但長時間的昏睡讓她覺得頭暈腦脹。
“我們這是在哪兒?”
她喝了幾口水暫時止住了咳嗽。
“應該是在瑪洛漢斯境內了,只要再往前走一點路,就會到有人跡的地方了。”
維達安慰她道,其實他自己都毫無把握;在天黑前找到村落或是城鎮。他只能根據經驗判斷河流的周圍會有人煙。于是他稍作休整便將安娜琳背上,繼續前進了。
不過在走出了4、5哩左右的路程后,維達看到了冉冉升起的一縷炊煙,就在一處小坡后面的叢林里。看樣子應該是伐木工或是獵人的小屋。
不過,他還是提高了警惕,挪了挪腰帶;把劍移到了方便拔出的位置,拾起了牽木排的繩子,慢慢地向那處靠近過去。
這片叢林旁便是河流、沼澤,還有一條彎曲的、刻意夯實的小徑;沿著小徑往里走了沒多遠就看到了一所帶院子的小木屋,外面有一道用荊棘堆成的障礙。
幾張獸皮用木桿子撐開了架在屋前,還有半片熏制好的獸肉掛在木架上;想必這應該是個獵人的居所。
維達故意大聲的咳嗽了一下。
“有人嗎?”
從木屋里傳出了動靜,接著一名滿臉胡髭的男人走了出來;他穿著一件沒硝過的愛尚小說短皮衣,手中持著一柄刺野獸的短矛;警覺地打量著維達。
“你好,我同伴病了,想找個地方落腳借宿一晚。”
維達張開雙手表示自己沒有敵意。
“你不是本地人吧?這里的人都是說瑪洛漢斯語,很少有會說通用語的。”
那名獵人將矛頭往下拄在了地上,臉上的表情明顯放松了下來。
“是的,我不是這里的人,只是路過而已。”
獵人搓著手,將擋在外面的一簇荊棘移開;讓維達走進了院子。
“我是替亞古斯騎士守林的獵人,這里是他的領地;每個月他會帶著扈從來這里打兩次獵,不過這個月他沒來,因為他和丹澤斯特的維克多騎士發生了爭執。”
獵人非常熱心地幫維達將木排拖了進來,再將路障搬回了原位。
“我不得不小心些,因為天氣冷了;邊境周圍的強盜也開始向這邊活動了。”
維達小心翼翼地將縛在身上的繩子解開,把安娜琳從背上放了下來;攙扶她靠在松軟的包裹上。
“感謝你幫助我們,安娜琳小姐生病了,她得了風寒一直在發燒,請問這兒附近能不能請到醫師?”
獵人搖了搖頭,他冒失的彎下腰瞥了一眼安娜琳兜帽下的臉。
“叫我杰夫就行了,最近的城鎮在10哩外;但是據我所知那兒沒有什么醫師,不過亞古斯騎士的莊園里倒是有個老頭會看病。”
杰夫又打量了一下維達的臉,忽然猶猶豫豫地問道。
“你們是貴族吧,聽你說話的腔調倒像是貴族老爺。”
“呃,安娜琳小姐是伯爵的女兒,我是護送她的騎士;我們在森林里遇到了強盜,戰斗中馬匹受驚跑失了,我只好帶著她逃了出來。”
維達半真半假地解釋道,他看到了木屋后頭有個小馬廄。
“我會給你報酬的,杰夫…如果你能替我弄匹馬來那是再好不過了。”
“貴族老爺,不是我不樂意,平日里是有一匹馬養在這里,但是屬于亞古斯騎士的;而且最近又在打仗,所以連這匹馬都送去高茨維拓莊園了。”
“打仗?”
“是的,老爺…亞古斯騎士和維克多騎士打仗,嗯,我記得剛才說過的;他們發生了爭執,所以就打個小仗,誰勝了誰就說了算。”
獵人杰夫顯然是個健談的人;也可能平時很少與人接觸,憋壞了。他滔滔不絕地將事情的起因告訴了維達。
原來,高茨維拓莊園放養的盤角羊群越界了,結果被維克多騎士吞沒了羊群,還把那個放羊的農民打得半死。亞古斯騎士便下了戰書,向他約戰。
雙方定于收獲季的最后一周的第三天進行一場決斗,因此,最近他們都在召集人馬做戰前準備。
“為什么不向國王提出仲裁呢?”
維達覺得非常奇怪,在他的想法里頭;這類事該向國王或是法庭進行申訴,通過法律來解決爭端的。
“老爺,難道你不知道約亥洛二世病重了嗎,我們的國王并沒有子嗣;他的幾位兄弟溫萊赫大公、維托特大公、華茨納夫大公都在互相爭位哩,連這邊的農婦都知道這事。”
杰夫興致勃勃地還想說下去,卻被安娜琳的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給打斷了。
“抱歉,老爺,抱歉…我這就去把火生的大些,好讓小姐暖和點。”
杰夫頓時醒悟過來;于是連連鞠著躬,忙不迭的進屋子里去生火了。維達在門口張了張,回頭抱起虛弱不堪的安娜琳,也跟了進去。
這個屋子與外觀相稱,內部并不大;有張木頭床,鋪著干草和獸皮。還有張桌子和幾個木凳,令維達感到驚奇的是;居然還有個石制的壁爐,連著屋頂的煙囪。
杰夫正往爐膛里添柴撥火,忙活了一會就把火給弄旺了。他取了一塊臟兮兮的獸皮墊著手,從爐膛的架子上提起了一個熱氣騰騰的銅壺,放在了桌上。又從壁柜上取下了兩只木碗。
“老爺,我就煮了點獸齒菇肉湯,本來是我當作做晚餐的;你們應該是餓壞了,我再去烤些熏肉來。”
他看到了被維達抱著的安娜琳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又接著說道。
“我去外面的棚子里睡,亞克斯騎士來打獵的時候也是這個規矩,你有什么吩咐,大聲喊我就行了。”
說罷,獵人便退了出去,帶上了門。維達心里倒是有些過意不去,但還是接受了這樣的安排。他將安娜琳輕輕地放在了那張木床上,給她蓋上一張獸皮。
“維達大人,您打算把我托付給亞克斯騎士嗎?”
安娜琳神色平靜地問道。
“不,呃…或許...可能吧,但我得先了解他的品行。”
“那如果他是一名無懈可擊、品德高尚的騎士呢?”
“那么,我會拜托他好好照顧你,將你安全的送回你的家族領地。”
“好的,維達大人…我先休息了,晚安。”
她賭氣般的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了。維達想叫她先吃點東西,但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他看著表面滿是碳灰油膩的銅壺和油膩膩的木碗,頓時也倒了胃口。
于是,維達便提著銅壺推開門走了出去,他卻沒聽見背后安娜琳發出的一聲幽幽的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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