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覺得自己仿佛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什么？做蛋糕的時候要用豬油么？”
“不都是黃油和奶油用得多么？”
“奶油蛋糕真的好吃啊！”
影子攤了攤手，不過他現在左手一塊豬肝，右手一掛豬腸，如此攤手是有點尷尬的：
“不知道吧，烘培里，如果你想做酥皮，那豬油就是一個完美的選擇。”
“有的店會用氫化植物油來代替，控制成本。”
這些討論真的超過王二狗的知識邊界了，不過王二狗對此倒是饒有興趣：
“可以啊，影子。”
“先是用巴沙魚代替龍利魚做水煮魚。”
“又是用氫化植物油代替豬油起酥。”
“說，你還干過什么以次充好的事情？”
影子知道王二狗是在調侃，一邊把手上的豬腸子遞給柱子，一邊走向河邊自己去清洗豬肝，說：
“這你就是難為我了。”
“我們店里那是有正經龍利魚的水煮魚的，也是有豬油起酥的糕點的。”
“那你為什么知道這么多以次充好的事情？”
“用好材料做出來的東西，市場不認啊！顧客非要三塊錢一塊豬油起酥的糕點，我們店里咋辦？顧客非要五十塊錢一份的水煮魚，我們店里咋辦？”
“就只能用差一點的走量，好一點的賣高價打口碑唄！”
柱子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你們能不能消停點，我這今天饞水煮魚，明天饞豬血燉豆腐，都吃不上。”
“咱們回去早點整些豬油出來好做炒蛋不行么？”
“動作快點，咱們明天就能吃上！”
王二狗和影子尷尬地對視了一下，各自去忙自己的活。
王二狗仍然專注洗豬肺。
最優先吃的，仍然是最容易腐壞的內臟。
不多時，不同部位的肉已經分門別類地處理好了。
而其中，尤以一陶罐白色的板油最為引人注目。
夜幕中，王二狗仿佛看到那些豬板油在發光。
幾個往返，把所有的肉都帶回了營地。
王二狗用河水把河邊的火堆澆滅，回到營地。
莫生病已經處理好了豬血。
看到王二狗等人回來，莫生病不無遺憾的說：
“我之前吃的豬血都是方塊的，這還是我第一次見球狀的豬血，沒想到還是我自己做的。”
她身邊陶罐的清水中，沉浮著一些豬血，多數像是一些小球。
柱子大感驚詫：
“莫醫生，你這個手藝有點東西啊。你拿勺子只能舀一個半球體啊！咋整成圓的啊！”
莫生病笑了笑：
“這個簡單，就像你用勺子舀冰激凌一樣啊！出來就是一個球體。”
影子搖搖頭：
“不行，還是你手藝到位，我們店里舀冰激凌球要用專門的勺子的，你手頭只有普通的飯勺啊，那能一樣么！”
柱子有點吃驚：
“你們在地球上這么瘋的么？用勺舀著吃冰激凌！那豈不是有一大桶？”
影子說：
“在后廚干活的時候，有的菜是有冰激凌球的啊！”
莫醫生攤了攤手：
“我之前喜歡一次買一大盒冰激凌，丟在冰箱里，每次舀一勺。”
柱子和王二狗同時搖搖頭：
“不行，我做不到。”
“為啥？”
“我不允許我的冰箱里有已經打開但是沒吃完的冰激凌。”王二狗對自己的自制力非常有數。
“冰激凌不是開封就會很快吃完么？”柱子似乎終于找到了和王二狗一致的立場。
玩笑歸玩笑，晚飯總是要吃的。
王二狗先從筐子里取出豬肺：
“今天二十二功勞很大，豬肺和豬心就算它的吧！”
莫生病攔住了王二狗：
“給他可以，但是得我們先吃完。”
“為什么？”
“狼群里確認地位的最佳標準就是進食順序，必須讓二十二搞明白在這個團隊的地位，不然它以為自己是‘頭狼’，以后就很麻煩了！”
王二狗轉頭看了看二十二，發現現在的二十二正趴在自己的窩棚旁邊，眼睛雖然看著山下，但是時不時用眼角的余光掃視營地內部，看來確實是在等吃的。
莫生病接著說：
“它昨天搶你的吃的，你用樹葉卷成的空心筒敲它的頭，這個選擇是很合理的。”
“這種懲戒告訴它，它的進食順序不能比你早，今天咱們必須把這個事情確定下來。”
最先上了爐火烤制的，當然就是豬大腸和豬小腸。
烤制的方法和上次大同小異，都是將腸穿入一根樹枝，隨后用烈火炙烤。
豬腸子預熱收縮，緊緊地鎖住樹枝，就像電路保護裝置中用來絕緣的熱縮管一樣。
與此前不同的是，這次新球公司有鹽了！
在烤腸上撒了一小撮鹽，豬腸開始快速失水，變得更加爽滑、更脆。
王二狗偷眼看了看二十二，發現二十二正吐著舌頭，望向這邊。
等王二狗給每個人分完烤腸、每個人開始吃了之后。
王二狗才拎著豬肺和豬心走過來，找了一片大一點的葉片，放在上面。
誰知二十二竟然把頭轉向一邊，根本不吃。
王二狗有點驚訝，難道狼不喜歡吃豬肺？固然豬肺是不是很好吃，可是這畢竟洗過了啊。
二十二沖著火堆叫了一聲，聲音中并無威嚇之意，相反，帶著請求的婉轉。
王二狗覺得簡直見鬼了，難道說二十二要吃烤過的？
王二狗三口兩口把腸吃了，重新回去穿起豬心和豬肺，認真地烤著。
盡管這種烹飪方式非常奇怪，因為豬肺一般是煮湯的。
為了能讓豬肺更快地熟，王二狗用石刀切開了豬肺的一部分，尤其是主要的氣管。
煙火氣息侵入肺泡之中，讓豬肺帶上了一些焦香，更為關鍵的是，這次用來燒的木頭，似乎散發著一種非常奇怪的清香，這種香氣混雜在焦味中，產生一種異乎尋常的美味。
王二狗終于理解那些燒烤大師為什么沉迷于自己的工作之中。
為客人燒烤，本質上也是在取悅自己的感官，看到別人吃得開心，比自己吃得爽更開心。
雖然王二狗都想去咬一口正在烤著的豬肺了。
豬肺烤好，放在原來的位置，二十二興奮地尾巴像電扇一樣搖著。
一口咬上去，燙嘴了，跳開，不甘心，又咬上去，著急得上躥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