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能等人離開密室的時候,蕭不語整個人幾乎是崩潰的。
“掌門何必如此。”陳純仁看到這一結果,也有些哭笑不得。“雖然對方是邪道中人,但好歹……罷了,掌門你高興就好。”
吳能滿意地收回了自己嚴厲的眼神,然后心里思考起了下一步的打算。
蕭不語這個人是肯定不能留的,留下來就是禍害。不過這件事兒他不方便自己動手,還是請錢進寶來下手比較合適,到時候萬一真被邪道找上門來,錢大掌柜順便還能分攤些責任。
青萍劍就交給陳純仁操作吧,反正吳能自己是絕對不會碰這玩意兒的,連物品欄都進不了的東西,他拿了豈不是自取其禍。
至于那張消失的地圖具體是被誰取走的,吳能心里隱隱約約有個猜測。
他們曾經在“都市尸潮”任務結束時遭遇了一個皮衣女的攻擊——最后這個皮衣女是被一個陌生男人抓回去了。
當時這個皮衣女對他們在任務中的行為了如指掌,并且實力強大,他一直懷疑這人是主神空間的管理者之一。
既然皮衣女能進入“都市尸潮”的任務世界之中,那假設有另一個身份類似的人取走了地圖,也未嘗不可。
從目前的觀察來看,主神還是個比較有節操的存在,不會輕易干涉游戲進程。
但是此次事件中,出現的那把“青萍劍”,讓吳能深感不安。無論是什么人的手筆,能在任務世界里留下一把放不進物品欄的武器,對方對主神空間的規則和制度的了解肯定遠遠在吳能之上。
面對著這樣的現狀,主神會不會越過那道可能并不存在的界限,派出自己的人來解決事端?
而如果玩家都不能將這把武器放入物品欄,那皮衣女這樣的存在呢?
他們的能力雖然強大,但同樣也是不屬于游戲世界的天外來客,是否他們也拿不起這把劍?
或許這才是對方留下青萍劍,只拿走了地圖的原因?
亟待解答的問題簡直堆積如山。
吳能是喜歡打游戲,也喜歡這些豐富多彩的游戲世界,但他作為一個專業的游戲測試,平常習慣的是在游戲之內打破游戲策劃的預設,而不是直接和游戲策劃PVP啊……
但現在看來,他好像距離這條PVP之路,越來越近了……
除了吳能之外,陳純仁也是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看起來面對的壓力不比吳能小。
“吳掌門,我想先去墓地一趟。”陳純仁揖手道。“劍還留在那里,我作為守劍之人,必須確保那把劍的安全。”
我覺得相比那把一言不發就射出劍氣的玩意兒,你自己的安全還更難確保一些……
吳能沒把心里的吐槽說出來,而是非常禮貌地和陳純仁拜別,讓陳純仁離開了。
陳純仁這次來,告知了他不少內情,而且對抓捕蕭不語一事貢獻頗大。這位“守劍人”未來估計還能發揮更大的作用,這點吳能并不懷疑。
剛送走了陳純仁,吳能正打算再回房間稍微休息一下,突然門人來報,說錢進寶來了。
吳能思考了一下,讓門人把錢進寶請了進來。這位錢掌柜在蕭不語的事情上,堅定地和吳能站在了一起,這一點讓吳能稍感安心,覺得有些事情可以跟他商議了。
錢進寶大踏步走了進來,面色看起來比之前好了不少,看起來是抓到了蕭不語之后,這位大商人一下子解除了危險,所以踏踏實實地睡了個安穩覺。
“給吳掌門道喜啊!”錢進寶一進到煉丹房里,就樂呵呵地拱起了手說道。
“喜從何來啊?”吳能此刻正感覺千頭萬緒,實在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什么意思。
“拿到了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這不值得道喜么?”錢進寶有些錯愕地看著吳能。
“那錢掌柜可得沾沾喜氣了。”吳能聳了聳肩,將蕭不語交待出來的信息告訴了錢進寶。
這部分信息既不涉及到“天界”,也不牽涉他們的來歷,告知錢進寶倒也無妨。
聽完了吳能的敘述,錢進寶目瞪口呆之外,面上還露出些許尷尬,似乎有點后悔自己身在此處聽完了這一切。
“沒想到其中居然還有這樣的隱情。”錢進寶嘆息一聲。“那吳掌門現在打算如此處置?”
“這也是吳某頭疼的地方。”吳能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這個身份終究是有些不合適,沒法直接把人交給霍驚天……”
“不能交人啊,吳掌門!”錢進寶立刻勸道。“這事情原本和咱們并不相干,是邪道的家里事,我們意外得知內情已經很危險了,如果再讓霍驚天知道咱們得知的情報,那邪道說不定會派人來……”
他比劃了一個割脖子的動作,意思很是明確:真到了那時候,邪道殺人滅口也不意外。
“錢掌柜所說也有道理。”吳能話鋒一轉。“只是我此刻確實左右為難。霍驚天此刻就守在鎮子上,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發現蕭不語的行蹤,到那時候可就麻煩了,唉。”
“此事倒也不難辦!”錢進寶顯然非常明白吳能的意思。“我看這蕭不語不似長壽之相,之前在打斗中又受了內傷,突然間傷重不治也是有可能的。”
吳能和錢進寶對視了一眼。
“那,錢掌柜不如現在隨我下去,再審問蕭不語一下?萬一他一會兒就‘傷重不治’了,那咱們可就沒處聽他講故事了。”
倆人默契地相對一笑。
一個時辰之后,吳能等人和錢進寶走出了密室,心情看起來都還不錯。
蕭不語交待了不少邪道四大山頭的秘聞,之后也沒掙扎,老老實實的被安排成“傷重不治”了。吳能等人把他的尸首裝在了麻袋里,準備天一黑就棄尸荒野,接下來就等霍驚天發現這具尸體了。
當然,具體到“傷重不治”的過程,是錢進寶親手安排的。這位錢大掌柜看到吳能毫不猶豫地帶著自己深入了銅爐派的秘境,頗有些感動不已,覺得吳能對自己非常坦誠。
——當然,實事求是的說,吳能確實對這個密室沒啥在意的,畢竟其中值錢的也就是一口天降銅爐罷了。
而且真等吳能做成了丹爐的買賣,他會很有錢的,到那時候這口銅爐也就真的算不得什么了。
處理完了蕭不語,吳能和錢進寶都是心情大快,于是直接在煉丹房里談起了新的買賣。
“錢掌柜,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今天你我都在,我有個買賣想和你談一下。”吳能樂呵呵地說道。
“哦?吳掌門終于同意了?”錢進寶頓時喜上眉梢。“吳掌門打算賣什么丹藥?”
雖然如此說,但錢進寶其實并不怎么好奇。以他的身家,吃到下輩子也是綽綽有余,現在做買賣圖的已經不是錢財,而是買賣背后的得失。
丘大山雖然有些心眼,但歸根結底不是個大氣的人,此前錢進寶和丘大山的關系也是平平。但吳能就不一樣了,自從兩人接觸以來,錢進寶就感覺到此人的不同凡響:無論說話做事,吳能都給人一種難以預料的感覺,這人行事風格時而穩健,時而直接,卻又不給人以跳脫之感。
在這個小小的福澤鎮上,錢進寶感覺,能和自己說上話的,也就是這位吳掌門了。
所以現在,他聽說吳能想做買賣,心里立刻開始盤算了起來:到時候可以多讓利給吳能,讓雙方的關系繼續加強,未來必定有所回報。
“誒,丹藥這個買賣,我們銅爐派做起來,實在是無甚優勢。”吳能端著茶盞道。“關內多少門派能煉制丹藥,錢掌柜也是知道的。”
“吳掌門這么說也有道理。”錢進寶一下子被吳能繞得有些糊涂,心想你們銅爐派除了丹藥哪還有別的買賣可做?他一時間弄不清楚,也就安心等待起了吳能的下文。
“錢掌柜覺得,我這丹爐如何?”吳能指了指煉丹房中間擺放的那口丹爐。
錢進寶有些困惑地站起身,圍著丹爐繞了幾圈。
“不愧是天降銅爐,造得嚴絲合縫,工藝比起真武觀也不遑多讓了。”他一邊觀察著丹爐一邊隨口回答道,不知道吳能究竟是什么意思。
“錢掌柜看仔細了。”吳能笑道。“這口銅爐不是天降銅爐,而是個仿造品。”
“仿造品?”錢進寶愣了一下,心中頓時升起又一股暖意——吳能居然連這種銅爐派的大秘密都告訴了他,顯然是真把他當自家兄弟了。
倒是吳能,看錢進寶臉上稍帶感動的表情,一時之間有點詫異——這錢掌柜怎么這么淡定?
“我的意思是,這口銅爐,是我自己仿造的。”他又重復了一遍。
“啥?這口銅爐是吳掌門仿造的?”錢進寶頓時目瞪口呆。
他站到銅爐旁邊,開始上上下下地仔細檢查了起來。光看外殼還不夠,他還打開了爐蓋看向了內胎,恨不得將這口銅爐的里里外外都看個清清楚楚。
“這口銅爐造得,雖然稱不上是完美無缺,但也是工藝不凡了!吳掌門能在短短幾日之內造出這么一個仿制品,堪稱是煉器大家了!”錢進寶嘖嘖稱奇道。“莫非,吳掌門是打算做丹爐的買賣?”
“啊,是有此意。”吳能喝著茶回答道。“錢掌柜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