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陳某能不能去看一下柳老爺?”
聞言,婦人驚喜道:“仙師大人能夠看望老爺,全府上下都求之不得啊……”
“那就……走著?”
來到柳老爺休息的居室。
“老爺,醒一醒,仙師大人來看你了。”
柳老爺眼眶烏黑,雙目緊閉,似陷入了昏迷狀態。
又推了柳老爺兩下,婦人低聲啜泣起來。
跟著,撲通跪在陳天齊面前,“仙師大人救命,求仙師大人救命啊……”
“夫人快快請起。”陳天齊扶了一把,“陳某與柳師妹交好,力所能及之事定當全力以赴。”
來到床榻旁,細細注視柳老爺的面容。
生機微弱,病入膏肓,估計今晚都挺不過去。
服用蘊氣丹稀釋的藥液,慢慢調養,興許能救回來,畢竟柳老爺還年輕,也就五十出頭的樣子。
將救治之法說出,婦人忙不迭命丫鬟去取水,柳老爺喝下稀釋的藥液后,氣息慢慢平穩,終于有了那么些許生氣。
婦人懸起的心落回了胸膛里,她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對陳天齊深施一禮,“多謝仙師大人的救命之恩。”
“小事一樁,夫人不必客氣。”陳天齊不以為意地擺擺手。
“仙師大人,還請到大堂用茶。”
跟隨著婦人走了一段錯綜復雜的路,來到大堂。
“仙師大人請上座。”
“夫人請。”
“仙師大人請。”
“夫人請。”
又是一輪常見的客套,兩人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模樣清秀的丫鬟送上茶來。
“凡間的粗茶肯定比不上仙師大人平時飲用的仙茶,庸俗之地,委屈了仙師大人,還請仙師大人多多包涵。”婦人站起身,非常愧疚地表達歉意。
“夫人無需如此,陳某并不介意此事。”話畢,陳天齊端起茶杯,飲了一口,不由自主地就皺起了眉頭。
他不懂得品茶,但是,的確不如福緣樓的茶好喝。
見到陳天齊的表情,婦人頓時慌了,“仙師大人,不合口味?”
“夫人別緊張。”陳天齊擺擺手,示意婦人坐下,“陳某留下本就不是為了品茶,而是想找到柳老爺病危的源頭。”
“源頭?”婦人怔住片刻,旋即心領神會道,“仙師大人的意思是……我家老爺,還有府里的家丁,城里的百姓不是染病那么簡單?”
“不錯。”陳天齊下意識地想做個捋須的動作,但是摸了空,于是摸著下巴道,“桑城內,應該是有妖邪作祟。
柳師妹把事情托付給我,是對我的信任,我不能送個丹藥就打道回府。
以后如果出了事,就辜負了柳師妹的信任。
更何況,我還欠柳師妹一個人情,一直想著怎么還,現在正好是個機會。”
“仙師大人有沒有找到什么頭緒?”
“如果有頭緒,就不會坐下跟夫人喝茶了。”
“這個……不瞞仙師大人,妾身每日糊里糊涂,恐怕說不出什么有用的話來。”
“夫人過謙了。”陳天齊道,“柳老爺病倒以后,府里依然井然有序,糊涂的人是掌管不了這個家的。”
受了陳天齊的夸贊,婦人臉頰微紅,給人一種別樣的媚態。
陳天齊輕咳一聲,問道:“夫人,桑城最近有沒有發生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婦人思索良久,忽然拍掌道,“我想起來了!”
“老爺病倒之前,說是有貓在他耳邊吼叫,后來府里的家丁接二連三病倒,也都說有貓叫,可是府里明明沒有養貓……”
“對了!”
“好像病重的人,都說聽到了貓叫。”
“難道跟貓有關?”陳天齊深深不解,貓不是妖獸,最大的能耐也就是抓抓耗子,奴役主人鏟屎。
奇怪。
真是奇怪。
“夫人,柳老爺是不是在夜里病倒的?”
“是的,那晚他在三妹的房里過夜,據說晚上還生龍活虎,清晨就不行了。”
聽婦人的口吻,這位柳老爺倒像是犁地過多,積勞成疾……
“府里的家丁呢?”
“好像……好像都是睡了一覺就病倒了……”
陳天齊沉思起來,他之所以這么問,是想證明一個猜測。
那些邪氣入體之人,或多或少被吸走了自身精氣,也許,是能發出類似貓叫的妖獸?
只**氣,不傷性命,靈智頗高,不像是妖獸,倒像是如花似玉的妖精。
月黑風高,一陣香風飄上床榻,天雷勾地火……
想想還挺刺激。
“事情經過我都清楚了,相信不用太久就能揪出罪魁禍首。”陳天齊起身,拱了拱手道,“夫人,陳某就不打擾了。”
“仙師大人要走?”
“陳某修行,以斬妖除魔為己任,眼看百姓受苦,哪還有心情品茶說笑,夫人,就此別過。”
陳天齊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完,化為虹光飛上天空。
滿懷敬佩之情的婦人深深行了一禮,為捍衛人間正義的仙師大人默默加了個油。
……
陳天齊當然沒有飛遠,他在一座橋上盤坐下來,神識發散出去。
桑城是座小城,僅有平陽城的十分之一大,剛好在陳天齊的神識籠罩范圍之內。
整座桑城都在神識籠罩下,一切風吹草動都瞞不過陳天齊的眼睛。
東邊的住宅里,有幾個大漢劃拳喝酒。
西邊的賭館里,有個瘦老頭被亂棍毆打,在賭館出老千,老頭也算是玩了命了。
南邊的池塘邊,一群女子用木槌砸著衣裳,嘰嘰喳喳聊閑話。
北邊的花滿樓,鶯啼燕語,女子搔首弄姿,男子色中餓鬼,各種聞所未聞的姿勢,各種聞所未聞的花樣,挪不開眼……
陳天齊一不小心就看了幾個時辰,等他移開目光,居然已經到了夜里。
夜空繁星密布,花滿樓依舊熱鬧非凡。
妖精還沒到,陳天齊正想再觀摩觀摩,汲取一下經驗,忽然心中一動,心神急速向某一處涌去。
一只黃貓輕手輕腳走在屋檐上,眸子泛著詭異的綠光,如同燃燒著火焰。
再看這只貓的身軀,多處潰爛,顯然是死亡很久了。
黃貓扒開屋瓦,輕輕跳進房間,有一大漢睡在屋內,鼾聲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