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丁謐與何晏兩人的對話,堂內的幾人大多也是都反應了過來了。
幾人差不多也已經大概知道這位大將軍的頭牌幕僚接下來要說什么了。
而坐在上方主位的曹爽腦子其實現在有點沒有反應過來。
有些奇怪的想到,那位小陛下是不是明君和他曹爽有什么相干?
不過在看到前方丁謐那滿臉堆笑之后,曹爽知道自己這位老朋友的毛病肯定又犯了。
在曹爽看來,這丁謐什么都好,但是唯一讓曹爽忍受不了的是,只要事情一講到關鍵之處的時候丁謐就老喜歡賣個關子。
搞得人心和貍奴撓了似的,其實吧,所謂之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這位大將軍就吃這套。
尤其是在看到周圍夏侯玄幾人臉上露出的恍然之色,這可令曹爽好奇不已了。
嘴角微微咧開,假裝自己已經了解丁謐話語中的含義,與底下的丁謐相視一笑,那笑容可是極為開心的。
在看到曹爽臉上的笑容,站在底下的丁謐還以為大將軍已經了解自己想說什么了。
看著對面的曹爽,丁謐也是笑容燦爛至極,還以為在相處這么長時間之后,自己與這位大將軍終于培養出了幾分默契。
正想開口說出有關于對于此事自己以后的計劃,就被對面的曹爽笑著打斷了。
此時曹爽臉上笑容可謂是依舊燦爛無比,但其眼中的疑惑之色可是未見半分。
如果丁謐要是仔細打量一下,就會發現曹爽笑的可是越來越尷尬了。
直到最后笑著笑著,曹爽臉上終于演變成了那種皮笑肉不笑的怪異笑容。
在見到了曹爽臉上那怪異笑容,丁謐心中一顫,知道自己還是有些想當然了。
以他這幾年對于曹爽相處的經驗來說,這位大將軍肯定又是在不懂裝懂了。
暗道一聲不好,丁謐連忙收斂起臉上的笑容默默低下了頭,而坐在四周的夏侯玄幾人看到這種情況也是連忙偏過頭了。
假裝什么都沒有看到,就在剛剛還火熱無比的大堂內的氣氛也隨之一靜。
清了清嗓子曹爽無視了大堂內尷尬無比的氣氛,直接向著丁謐問道:“哦?這要麻煩彥靖與我好好說說這喜從何來了!”
有了之前的教訓丁謐也不敢再賣什么關子了,直接撩起了那寬大的袖袍對著曹爽躬身一稽。
對著曹爽開口說道:“大將軍須知這天下不是司馬太尉之大魏,亦不是大將軍之天下,這大魏乃是先帝遺留之于陛下之天下啊!
而太尉身為先帝顧命之臣其功勛卓著,其南擒孟達,西破蜀虜,東滅公孫淵,功蓋海內,非常人所不能及矣;
私以為大將軍當命駙馬親自面見陛下,當面與陛下訴說太尉之功勛;
昔周成建保傅之官,近漢顯宗崇寵鄧禹,所以優隆雋乂,必有尊也!
所以宜當勸陛下其以司馬太尉為太傅,尊為天子師以顯司馬太尉之功,以彰陛下之德。
此大將軍應陛下之遺命,以當輔政大臣之職分!
坐在上方的曹爽還沒有反應過來,但坐在眾人最后的何駙馬在聽到丁謐的話語之后,面色立即大變。
果然啊,這廝當真是沒按什么好心啊!
就在剛才何晏還以為丁謐突然心胸變得極為寬闊了起來,竟然能不計前嫌的搶在夏侯太初前,在曹爽面前仗義直言為自己說話。
在看到那時丁謐的背影,當時的何晏心中居然還生出了絲絲慚愧的情緒,在那時何晏還頗有一種自愧不如的感覺。
還在糾結要是丁謐真在曹爽面前拼命保住自己之后,自己該怎么面對與感謝這位老冤家。
當然這糾結感覺并沒有持續多久,在丁謐的那句‘私以為大將軍當命駙馬親自面見陛下’話語之下。
何駙馬心中剛剛燃起的那一絲絲幻想,都被丁謐的這句話擊打擊的瞬間破滅化為飛灰了。
這廝當真是狠毒至極,如果真依他所言的話,那朝中百官若是得知,是自己親自為陛下呈上的這布帛之后。
那可當真是百口莫辯了,何晏并不是怕遭到司馬懿與那群老不死的忌恨。
只是他清楚的知道,此事過后,自己的前途怕是全都掌握在上方那位大將軍的一言之中了。
至于那朝中百官是如何得知,是自己親自為陛下呈上的這布帛,不論如何他們總會知道的
就算是清楚的知道此事的后果,何晏并沒有起身表示什么異議。
對于一些事情他早已經做好思想準備了,只是希望幻想破滅的滋味著實不好受。
無悲無喜的看了前方依舊躬著身的丁謐一眼,旋即面如死灰的低下了頭,不再有任何表示了。
先是瞥了一眼大堂角落低著頭的何晏,在思考片刻過后,曹大將軍終于發自內心的大笑了起來。
先是抓起了面前幾案上的那片布帛,只見此時的曹大將軍一邊笑一邊站起了身。
抓著布帛快步來到了丁謐面前,一把扶起了躬著身子的丁謐。
開心無比的朝著一臉受寵若驚之色的丁謐說道:“彥靖所言之事當真是好的很啊,那就依醍彥靖所言行事吧!”
說完曹爽就直接大搖大擺的向著角落中的何晏走去了,看那急匆匆的樣子竟是要何晏現在就出發一般。
“慢!此事大將軍勿要著急,此陛下為先帝盡孝之時不宜多做打擾!”
還好丁謐早就放著曹爽玩這一出,連忙上前擋在曹爽身前說道。
在確定曹爽在認真傾聽之后,丁謐語速飛快的繼續說道:“自此之后,還要請大將軍多多忍耐,洛陽親軍之事暫且放下;
日后不論發生何事,還請大將軍最好還是先請教太尉再做決定,此乃為日后大計所謀,還請大將軍忍耐!”
最后丁謐也沒有轉過身,直接看著前方的曹爽大聲的說道:“在此之后,還要請駙馬切勿要提及太學之事了!”
大堂幾人并沒有注意到的是,坐在一旁的夏侯玄面色復雜的看著殿內所發生的一切,正要張口欲言好似又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但因為小陛下那夢實在是太過駭人了,夏侯玄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么了。
難道只因為那位陛下一個夢,自己就要跳出來反對大將軍不成?
雖然,這夢中的預言好像在慢慢變為現實了....
在心中那無比糾結的情緒左右之下,夏侯玄腦海中種種話語也只能化為一聲無奈的嘆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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