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楨皇帝在譚歌以及侍衛的陪同之下,沐浴著晚風斜陽,來到廂房之中。
明楨皇帝目光掠過眾侍衛,沉聲說道:“你等在外把守,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扇子進入!”
“遵旨!”侍衛抱拳頷首,面色凝重肅然。
明楨皇帝和譚歌相繼邁步進入房中,明楨皇帝拂袖落座,面色深沉,揮了揮手,是意譚歌坐下!四周一片岑寂,過了半晌,明楨皇帝倏然說道:
“譚愛卿,徐然如今算起來,恐怕也近耳順之年,他難道還沒有脫身于權謀之外?”
譚歌輕聲一嘆,說道:“回稟皇上,微臣對徐然此人,有過些許了解,您知道是為什么嗎?”
“為什么?”明楨皇帝這時才想起來,徐然雖曾位高權重,但時至今日,他已在南平府耽擱了數年時間,在此期間,朝堂之上風云變幻,除卻岳正剛之外,還有其余諸大臣聲名顯赫,派系紛立,徐然昔日的威名,亦被逐漸湮沒于歷史的風云之中。
明楨皇帝淡然一笑,方才譚歌提及徐然之時,便是他都有些遲鈍,而譚歌此人,乃是今科狀元,入朝為官之日甚淺,并且甫一入朝便跟隨明楨皇帝來西北征戰,如何會如此了解徐然這樣一個消失于朝堂數年的人!
譚歌聽了明楨皇帝所言,淡然一笑,搖了搖頭,俯身頷首,凝聲說道:“回稟皇上,說來此事,倒是湊巧得很!”
“微臣乃江南人士,為了考取功名,北上趕路,恰經過南平府!當時我恰生了一場病ꓹ便在那里住了一段時間!”
“哦?”明楨皇帝雙眸微睜,沉聲說道,“難道你在南平府住的這一段時間發現了什么?”
“皇上圣明!”譚歌抱拳ꓹ面色凝重,點了點頭。
“說罷!”明楨皇帝輕嘆一聲,沉目凝神,屏息聆聽。
“當時微臣只是一介寒酸書生,便混跡于底層民眾之間ꓹ不曾想卻得到一個消息!”譚歌沉吟片刻,面色亦甚凝重ꓹ說道ꓹ“南平府作為我朝中部重鎮,地位極為重要ꓹ有更是在此地設知府管理各類要事!”
“不錯!”明楨皇帝聽聞至此,點了點頭ꓹ“南平府不似其余古城都會ꓹ它原本只是往來的一處要道市鎮,只因位置重要ꓹ方才撤縣設府,從此之后ꓹ再無南平縣之稱,當地的父母官ꓹ亦有知府之職權!”
“是!”譚歌點了點頭ꓹ爾后長嘆一聲ꓹ說道,“只是我在那里經過多方打探了解,最終確定了一則消息,南平府早已無知府之人!”
“沒有知府這個人?”明楨皇帝聞言,不由一驚,霍然起身,沉聲說道,“各地官員任命,均由朝廷指派,知府之位至關重要,甚至每隔數年,朝廷都會委派相關官員進行核評!”
明楨皇帝負手抬眸,面色凝重,顯然已有幾分恚怒!
“還請皇上息怒,莫要氣壞了身子!”譚歌看到皇上龍顏大怒,亦隨之起身,來到明楨皇帝身旁,滿是關懷敬重之色。
明楨皇帝輕微擺了擺手,回眸望著譚歌,沉聲說道:“你剛才說的沒有知府此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皇上,您先坐下!”譚歌待明楨皇帝落座之后,亦隨之落座,凝聲說道,“回稟皇上,我當時聽百姓傳言,說是此地的方知府已消失了三四年之久!之后意識到此間或有關系到朝廷官員選拔委派的大事,心想反正南平府距京城已并不太遠,時日還久,便又多待了些許日子,將事情前后詳查一番!”
“依朕之見,你定是有所收獲了?”明楨皇帝淡淡一笑。
“皇上圣明!”譚歌微微頷首,繼續說道,“原來的方知府,除卻是一名宿儒,不廣為人知的是,他還極擅騎射,南平府西北一帶,有一處橫亙連綿的山林,方知府在外圍圈了一塊地方,用以騎射打獵,其中有一些野鹿這些溫和的野獸!”
“說來也奇怪得很,聽附近的山民獵戶說,方知府打獵騎射均在外圍圈下的那塊兒地方,但是不知為何,卻在有一次猝然進入了山林之中,而且并沒有帶任何隨從!”
明楨皇帝聽到這里,似已明白了什么,輕嘆一聲,陷入了沉默,片刻后方凝眸說道:“若是朕沒有猜錯,方知府此后便失蹤無影了吧?”
“皇上圣明,如您所料!”譚歌輕嘆一聲,微微頷首。
“一個知府莫名其妙得消失了,此事干系重大,難道當地其余屬官都沒有調查并上報此事嗎?”明楨皇帝目光如炬,語調森然。
“當時微臣不過只是一介寒酸書生,官府中事,我并不知曉!但是據我的了解和打探,此事過后,并沒有在南平府引起多大的響動,唯一的一個重大變化,即是此后不久,知府官衙,便成了徐然侯爺的居所!”
譚歌所言,來源于民間一手資料的調查,而且經過自己當時的反復調查驗證,真實性可以保證,是以才對明楨皇帝如此言說,否則涉及到重臣官員,怎能妄自評說?
明楨皇帝聽聞過后,面色深沉如一汪死水,久久未作一言。
“皇上,您······”譚歌本欲出言讓皇上寬心,然而卻被明楨皇帝打斷了。
明楨皇帝雙眸深沉,目光幽邃,沉聲說道:“譚愛卿,此事關系甚大,但是一時之間還不能聲張,我等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找到戴洛和晴茹,否則朕還是擔心吶!”
“皇上放心,如今隨行上萬軍衛,已將黃風城牢牢掌控在手中,并且微臣已派好幾個分隊,以捉拿戴洛、慕晴茹為名而去尋找他們,料想不日定會有結果的!”譚歌微微一笑,輕聲說道。
“嗯!”明楨皇帝近半年來,方才真正感受到了為君的大不易,尤其是江山面臨破碎的風險的時候,煩心事宛如柳絮般紛雜,也只有手下的這些忠貞之臣、勇猛之士,方能使之在戰爭和諸瑣事之外,感受到幾分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