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他可以坦然先把創意說出來，然后才來跟我談條件。
原來是有恃無恐！
這樣的心思，為妙也太縝密了一點吧？
韓秀芬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個才十八歲的年輕人，怎么可能會有如此縝密的思維，縝密得連她這個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成年人都感到后怕。
這已經不叫有才，叫妖孽了！
唉，今天栽了。
韓秀芬原本是想，趁余文鋼年輕不懂事，她可以用言語來威脅一下，以達到壓價的目的。
誰知，自己的威脅竟然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唉，這事沒法繼續往下談了。
為了給自己一個臺階下，她說道：“這樣吧，這事對星輝世紀來說，實在是事關重大，要不你先跟他們去外面坐一下，容我跟俞老師先商量一下，再給你答復如何？”
她的語氣突然就這么軟了下來。
“可以。”
余文鋼立即就站了起來，招呼顧曉薇等人出了韓秀芬的辦公室。
辦公室內，韓秀芬還是久久不能言語。
等過了好一會，她才詢問道：“一塵，這事你怎么看？”
“這個創意確實挺不錯的。”
俞一塵先謹慎地回了一句。
作為經歷了整個過程的事件旁觀者，其實此時的俞一塵也是震驚的，她的震驚不僅來自于余文鋼那個稱得上絕佳的創意，更來自于余文鋼剛才所展示出來的超強談判能力。
他竟然讓一向強勢慣了的韓團長吃癟了！
這確實讓俞一塵很震驚。
韓秀芬到底有多強勢？
對此，俞一塵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從她20歲進入勝利文工團起，她就一直跟著韓秀芬，這一跟，就是八年，在這八年里，她跟著韓秀芬經歷過無數的商業談判。
在她的印象中，強勢并很有頭腦的韓秀芬一向是所向披靡，再艱難的談判，最終都能被她順利拿下來，并且很少妥協、退讓。
可今天，余文鋼卻讓她妥協、退讓了，并且還差點讓她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這樣的能力……
讓俞一塵頗感不可思議，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再重新認識一下那家伙了。
韓秀芬不悅地看了俞一塵一眼。
這丫頭，又在答非所問！
正如俞一塵很了解韓秀芬一樣，韓秀芬對于俞一塵也很了解，她知道，當這丫頭惜字如金的時候，往往就是她肚子里憋著某些意見的時候。
這么說，連她也覺得我不該出言威脅余文鋼？
韓秀芬不由又是后悔不已。
她知道，自己之前的那一句，確實是說得太唐突了一點。
開公司做生意想做大做強，最重要的是什么？
當然是誠信二字。
如果她真為了省那三萬塊錢，而去剽竊余文鋼的創意，那就真的因小失大了，別的不說，就說眼前這位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俞一塵，估計就會因此對她產生看法，從而對她離心離德。
至于跟余文鋼一起來的那三位姑娘，恐怕此時就已經對她有所看法了吧？
唉，今天真的失策了！
神情復雜地看了俞一塵一眼，韓秀芬不滿地說道：“我當然知道那個創意不錯，可我現在問的是要不要答應他的條件！”
為了不讓俞一塵誤會，她不得不把話給直接挑破。
“我覺得可以答應。”
俞一塵又憋出了這么一句。
正如韓秀芬所料，此時的俞一塵其實對韓秀芬是有些看法的，她也舉得之前韓秀芬所說到底那句威脅話有些過分，只是因為她跟韓秀芬的關系，不便直接說而已。
“你這丫頭，你不會真以為我想省那點錢吧？”
韓秀芬又不滿地瞪了俞一塵一眼。
用熟人就是有這點好，她心里想什么你無需多猜，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哦，怎么會？團長你不是那樣的人。”
在韓秀芬的緊逼下，俞一塵又不得不冒出了這樣一句。
你真是這么想的嗎？
對此，韓秀芬卻產生了懷疑，為了不讓俞一塵因此對自己產生成見，她不得不問道：“你明白我為什么想壓他的價嗎？”
“為什么？”
俞一塵不解地問道。
“他這錢賺得實在是太容易了一點，一個人的胃口如果一開始就被養刁，以后就不好控制了。”
韓秀芬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確實是她要跟余文鋼討價還價的原因之一。
沒錯，余文鋼要人才有人才，要思想有思想，要才華有才華，這樣的條件綜合到一起，確實是一個值得培養的好苗子。
但這有一個重要前提，那就是可控。
在韓秀芬看來，一個人的錢如果來得太容易太輕松，就容易被慣壞，變得很難控制。
一個難以控制的苗子，就算他再有前途，韓秀芬也是不喜的。
現在在韓秀芬看來，余文鋼就是那樣一個根本就不受控制的好苗子。
因為他的不可控，給她帶來了一些小隱患，其中就包括俞一塵對她的誤解。
為了化解這一誤解，現在的她不得不改變策略了。
韓秀芬不再出聲。
而是俯身從抽屜的包里取出了三疊扎得整整齊齊的百元大鈔，輕輕推到了俞一塵面前：“這樣吧，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因為公司還在初創期，到處都需要用錢，因此韓秀芬隨身攜帶的包里隨時都準備著大量的現金。
俞一塵不解地看向了她。
“你先給他兩萬現金，讓他自己去買電腦和手機，憑發票來實報實銷，并告訴他，只要他所拿出的方案能讓我們滿意，電腦和手機就歸他了。”
韓秀芬解釋起自己的用意。
為了消除俞一塵對她的誤解，她不得不開始表現她的大氣了。
你不是提了條件嗎？
我答應你又如何？
我不僅答應，還給得比你想象的要爽快得多！
當然，為了不讓自己的這三萬巨資不白白浪費，她的大氣當然是附帶條件的。
“至于那一萬現金……這樣吧，這一方案就以江大為試點，你讓他把方案拿出來后，再幫你把江大的試點給談下來，那一萬現金就歸他了。”
韓秀芬提出了一個變通的辦法。
毫無疑問，在她看來，這個方案是切實可行的，不過在具體實施過程中，很有可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因此她需要先為方案物色一個合適的試點。
在江陵，最有名氣也最有影響力的大學就是江大，這一試點不選江大選哪里？
還有，既然是交易，那討價還價是必須的，為了不給余文鋼完勝的感覺，也為了不讓自己徹底淪為剛才那場談判的失敗者，韓秀芬又給自己找了一個臺階，那就是提出一點附帶的條件。
不僅如此，她又補充了一句：“至于簽他當藝人的事，就算了吧，像他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是你我能管得住的。”
俞一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