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崇國確實又發現了大商機。
因為細細一想，他就發現，卡類業務的客戶竟然跟國鑫電纜的客戶高度重合，比如說電信移動、銀行、地鐵、學校這些需要大量用到電纜的大行業客戶，都對卡和刷卡機有很大的需求。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市場切入的難度大大降低，也意味著市場營銷成本的大幅度降低，還意味著兩家企業能互成犄角之勢，相互促進相互帶動。
光沖這一點，這個項目就值得他投資。
但他還有疑問。
“老駱，剛才你說，這個項目余文鋼自己看不上？這又是怎么回事？”
侯崇國開始把握話題的主動權。
“他跟我說，他要是想賺錢的話，機會有的是，現在他的資本還有限，因此必須把錢花在刀刃上，像投資建廠這種事情繁瑣、技術含量不高的項目他暫時沒興趣。”
駱俊鵬幾乎又是原原本本地把余文鋼的原意給復述了出來。
侯崇國：“……”
賺錢機會有的是，這樣的項目他都看不上！
他突然又發現，其實那小子的本性夠狂妄的，他忍不住又問道：“這么說來，你也看好他能把校園卡項目給做大做強？”
這個問題倒是讓駱俊鵬稍稍斟酌了一下。
他在考慮如何來給侯崇國一個有說服力的回答。
“怎么說呢？
“還是把話題回到校園卡項目本身吧。
“在我和計算機院的呂院長看來，既然余文鋼的課題組在項目上有這么大的優勢，那他在軟件系統方面給江大報個兩三百萬一點都沒問題，可這小子說他只準備報個二三十萬。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他瞄準的是江大之外的大市場，他要采取低價策略來快速占領市場，然后通過別的后招來賺錢。”
駱俊鵬再次把余文鋼的原意原原本本地講述了出來。
侯崇國又好奇地問道：“什么后招？”
“他不說，說那是商業秘密。”
駱俊鵬搖了搖頭，接著又說道：“這就是我看好他的原因，一個不為眼前利益所動的人，所擁有的格局不是常人能比的。”
駱俊鵬的話又佐證了侯崇國之前的判斷。
是的，格局。
一個面對兩三百萬利潤都不為之所動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一個貪圖小利、喜歡占人小便宜之人？
“這么說來，他之所以要分你的酒，就是因為給你出力了，所以必須以這種方式來索取回報？”
侯崇國恍然大悟。
他想起了駱俊鵬之前提過的一個概念：等價交換。
其實這樣的交換并不等價，而是讓駱俊鵬和電信院占大便宜，或者說余文鋼是用這種方式來化解駱俊鵬強壓他的憋屈。
他突然有點懂余文鋼的行事風格了。
在得到駱俊鵬的確認后，侯崇國又自嘲地說道：“呵呵，那小子還又要了我兩箱酒呢，這么說來，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他的回報了？”
他又想起了那件讓他頭疼的事。
兩箱酒，這種紙盒包裝的老酒一箱是十二瓶，就算他還有一些存活，也還是夠讓他肉疼的了。
“老侯，現在你不覺得，他給你這個投資的機會，本身不就是給了你一個巨大的回報嗎？”
駱俊鵬意味深長地問道。
侯崇國笑了笑，不再出聲了。
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經被駱俊鵬給看破了。
邏輯其實很簡單。
如果他投資建廠的話，這個項目的前期發展其實是依附于余文鋼的校園卡項目的，如果沒有電信院這層關系存在，余文鋼完全可以向別的成熟廠家定點采購，那樣反而可以省去不少麻煩，比如說給他引薦客戶之類的。
從這層意義上來說，這確實是余文鋼在給他機會，而不是他投錢來扶持余文鋼。
難怪那小子沒有拉投資的卑躬屈膝。
也難怪那小子可以毫不客氣地問他要好酒！
侯崇國終于想通了。
包房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因為正好是晚間新聞時間，大家都把注意力投放到了包房里的那臺電視上面，包括侯崇國也被江陵都市頻道里的一則新聞給吸引住了。
“本臺消息，在千禧年即將到來之際，一場橫跨世紀之交的大型校園歌唱比賽即將在江陵的各大高校開始舉行，下面請聽來自前方記者的采訪報道……”
這不是侯藝雯明天準備參加的校園歌手大賽嗎？竟然上電視了？
侯崇國立即就認真聽了起來。
這則新聞是用采訪的方式來側面報道整個比賽，比如采訪主辦方這一比賽的具體形式，再比如說采訪高校的人這一比賽對校園文化的重要意義，再采訪學生對比賽的看法及期待感……
全都是套路。
目的就是為了宣傳這個比賽！
侯崇國一眼就看穿了。
因為在電視上面，他正好就看到了之前見過一面的江大校團高官成為了采訪對象之一。
可讓他驚訝的是，電視臺對這一比賽的宣傳力度之大，整則新聞從采訪到主持人的點評，差不多占據了四五分鐘時間，而且主持人還說，電視臺將對這一比賽持續跟蹤報道，在決賽階段甚至還會直播比賽。
這是要搞成系列新聞的節奏！
這么看來，這一活動的規模和影響力恐怕不小啊！
等這則新聞播報完畢后，侯崇國忍不住又開口問道：“這一比賽真是那小子整出來的？”
“基本上是，從比賽的策劃，到比賽的具體實施細節，基本上都是那小子在拿主意。”
駱俊鵬肯定地點了點頭。
“你想啊，要不是那小子這么有能耐，李書記怎么會緊巴巴地拉一個大一學生去校團委任職？
“你再想啊，今天下午的那場比賽，李書記怎么又會興師動眾地帶人去現場給他小子捧場？真是因為那小子球打得好，李書記閑得沒事嗎？”
駱俊鵬又意味深長地補充了兩句。
侯崇國再次恍然大悟。
是啊，堂堂校團高官為啥會給那小子去捧場？
不就是那小子所策劃的比賽給了他在電視上露臉的機會，而且以后還有持續露臉的機會嗎？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其實也是一種利益交換，或者說，這叫投桃報李。
不，叫投李報余。
如此看來，那小子在江大的影響力已遠不止在電信院了啊！
侯崇國開始對明天的比賽期待起來。
因為他還侯藝雯說，那小子在明天的比賽中還有別的大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