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鋼，你為什么會想到開電腦服務社呢？”
“當時我去電腦城買電腦，稍一打聽，價格就貴得要死，一個個都是奸商，我那時就在想，為啥咱學校里就沒有一家電腦服務社來為咱們這些不會砍價的學生提供價廉物美、沒有欺騙的裝機服務呢？當時我就動了開這樣一個店的念頭……”
紀靈月：胡說，你明明就是想賺錢，同樣是奸商一個！
“文鋼，那你覺得理想電腦服務社之所以能成功的關鍵在于什么？”
“當然是在于誠信，全心全意為師生們提供優質、實惠的裝機服務這一點上。”
“那你怎么又會想到大手筆地贊助學校的社團活動呢？”
“理想電腦服務社雖然是微利，但由于大家認可，利潤多少還是有一點的，錢這東西，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才是最好的去處，我的想法就這么簡單。”
紀靈月：“……”
我已經慢慢習慣并麻木了。
她發現，自己這個老板一旦開始不要臉，就厚顏無恥到了極致，通篇采訪下來，他幾乎全是從最好的點去標榜自己，好讓自己的形象盡可能地變得高大、偉岸。
她在校廣播站干了那么久，跟著采訪過的師生可以稱得上是海量，可她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趁著采訪中途歇息時，她忍不住說道：“老板，你可以稍微低調點嗎？有些事你吹得實在是有點過哎，連我都聽不下去了。”
余文鋼卻笑著回道：“李書記不是要樹我當標兵嗎？我當然得挑好的說啊，省得一會易棟回去后還得絞盡腦汁挑角度去美化我，我自己說出來多省事啊！
回復還是同樣的厚顏無恥！
不僅如此，他還轉向了正在喝水的易棟，拉同盟道：“你說是不是，易棟？”
“確實是這個道理。”
易棟笑嘻嘻地回了一句。
余文鋼立即又轉向了紀靈月：“你看你，在這方面就遠不如易棟，不懂得從美好的一面去欣賞人的閃光點，不懂得去發現人世間的美，也不懂得如何去宣傳美。”
紀靈月：“……”
沒有迎合你的厚顏無恥，反倒成為了我的不是？
余文鋼又搖了搖頭說：“我原本還打算把幾大公司市場宣傳推廣的事交給你來負責的，現在看來得換人了，易棟，有沒有興趣來理想跟我干？”
侯藝雯：“……”
我去，我只不過是說了幾句大實話而已，結果弄得自己把一個重要的職位給弄丟了？
她傻眼了。
欲哭無淚。
易棟卻有點喜出望外，驚喜地問道：“真的嗎？老板能看得上我嗎？”
之前還文鋼文鋼叫著的他，一聽說有如此重要的工作機會，立即就改口叫老板了。
“當然，你是記者團的團長，宣傳推廣是你的專長，我相信你在理想應該能找到用武之地，有興趣的話，就來負責宣傳推廣這一塊吧，我先給你一千五的底薪，干得好的話，還額外有獎勵和加薪機會。”
“好啊好啊。”
紀靈月發現，這兩人采訪還沒完成，就已經在她眼皮底下達成了入職的交易，完全把她當成了小透明。
同樣的厚顏無恥！
一丘之貉！
她忍不住憤憤地想道，突然發現，要想在余文鋼底下混得好，不會說好聽的，不會違心地去迎合他好像不太好混。
那我需要改變自己嗎？
她第一次動了如此的念頭。
接下來采訪繼續。
紀靈月發現，在余文鋼把易棟成功地變成了自己人以后，接下來的采訪內容就更是不堪入耳了。
“老板，你成立以學生為主的課題組，去跟計算機院及電信院兩大強勁對手競爭，這個出發點從哪個角度寫比較好啊？”
易棟擺出了一副虛心請教的姿態。
“當然是從官方的課題組喜歡搞論資排輩，高水平的學生想進好的課題組比登天還難這一點入手好啊，接下來你有一個重要任務，就是想方設法做宣傳，把咱們學校中的學生高手全部招攬到咱們理想來。”
這是余文鋼的回復。
紀靈月忍不住想，這還能算是采訪嗎？
完全變成了軟文好吧！
據她所知，余文鋼當初之所以成立自己的課題組，并不是進不了電信院的課題組，而是他想單干。
她不知道電信院的駱院長在看到這篇報道以后，心里會怎么想。
為達目的，連自家院長都不放過，這老板真沒誰了！
既然自家院長都可以抹黑，那計算機院的呂院長就更不用提了。
“跟呂院長打賭這事你得這么去寫，先捧他，寫計算機院的實力有多雄厚，都有過哪些成功案例，寫呂院長在技術方面有多權威，然后再寫他親自上陣抓蟲不果，主動投降認輸的事，這樣才顯得咱們這個課題組有水平。”
不出紀靈月所料，睚眥必報的老板始終沒有忘記打擊報復呂會寧的事，而且還卑鄙無恥地下達了欲抑先揚，借此來抬高自己的指令。
她心想，要是讓呂院長看到這篇報道后，不被氣得吐血才怪。
希望易棟能筆下留情吧！
不過對于這一希望，她是不抱太大的期望了，因為她發現，易棟在拼命點頭，并且連連夸老板高明，完全是一副言聽計從的姿態。
這樣的他，還有可能筆下留情嗎？
“老板，這樣吧，我先回去把報道寫個草稿出來，先拿給你過目，等你看完沒意見后我才提交。”
這是易棟最后的表態。
一篇理應實事求是、客觀、公正的報道，寫完之前先拿給被采訪人審稿，這樣的報道能實事求是、不偏不倚嗎？
這哪還是報道？
明明是軟文好吧！
易棟走時，紀靈月并沒有跟著走。
她還有話要問余文鋼。
“老板，你真不覺得這么報道出去的話實在是有點過嗎？”
紀靈月一時還是沒有轉過彎來。
還有，一個重要職位突然被易棟取代的她實在是有點不甘心。
“幼稚。
“這是商業行為你懂嗎？在商業行為中，如果你不懂得包裝、美化的話，是很難在殘酷的競爭中生存下去的！”
余文鋼卻訓斥起她來。
紀靈月又是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