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欲取之，必先予之，予不了，那就造勢畫餅，這在商業領域是非常常見的手段，對此，余文鋼運用得很嫻熟。
從他現有的情況來說，就算他想為家鄉的發展稍作貢獻，那也是有心無力，所以只能先用些小伎倆。
畢竟他想利用一下顧長衛，看看能不能為農機廠做點什么。
顧長衛也確實被他這一小伎倆給吸引住了，只不過作為一個老江湖，他也沒那么心急，再加上現在又有的是時間，他便主動向余文鋼請教起了通信領域的那些事。
因為有目的，余文鋼也不再藏私，耐心地跟顧長衛講述起了相關的內容。
兩人從小靈通項目開聊，聊到了小靈通項目為啥會在國內大有發展前景，也聊到了相關政策的可能走向，還聊到了它與GSM業務的優劣，甚至還聊到了3G業務。
對于顧長衛來說，收獲是慢慢的，他從一個通信領域的門外漢，慢慢對這一行有了一些皮毛式的認識，如果日后再跟別人去聊這個的話，估計已經可以冒充內行吹噓一把了。
最為關鍵的是，他明白了華為為啥要押注小靈通項目，又為啥要把希望寄托在余文鋼身上，對他委以重任，這是因為余文鋼的技術團隊，拿出了一份質量非常高的技術解決方案。
這些聽起來都是合情合理的，因為顧長衛從顧曉薇嘴里了解到，余文鋼在學校非常自律，平時除了跑跑步打打球鍛煉一下身體以外，剩下的時間幾乎全部投入在技術研發上，既不出去玩，也不跟人談戀愛，一門心思搞研發。
如此自律的人，又擁有了一個實力越來越雄厚的研發團隊，不斷地出研發成果是正常的。
有成果便有價值。
也難怪他能得到日本巨富的青睞，也難怪他能得到華為任總的重視！
顧長衛懂了。
那么接下來值得期待的就是這一項目的發展。
按照余文鋼的說法，百億投資雖巨，但投資并非是一步到位的，而是根據項目的發展逐步加大，至于百萬的期望值能不能兌現，半年左右就能通過政策和研發成果看到苗頭。
半年見分曉！
如果情況樂觀，余文鋼就真能變成百億巨資的掌舵者！
這一說法聽起來也非常合理！
至此，顧長衛心中所有的疑惑都已解開，也不再對余文鋼的話表示懷疑，那么接下來，就是該了解余文鋼從中能獲益多少了。
畢竟這是華為的投資，而不是余文鋼個人的資產。
“這個項目要是真的成功了，華為會給你什么啊？”
他開始探余文鋼的底。
想要拔余文鋼的毛，讓他發跡后為家鄉做點貢獻，就得問問日后他到底多有錢才行。
“嘿嘿，顧叔，這個你可別瞎打聽，這可是商業機密來的，不能隨便說的。”
一向知無不言的余文鋼在這個時候卻賣起了關子。
只不過他立即又加了一句：“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要是我的這些項目都成了，哪怕只成功一個，我所能擁有的財富也是一個你很難想象的天文數字。”
竟然還懂得財不外露的道理！
顧長衛對此又表示理解。
因為欣賞，他現在看余文鋼是越看越順眼，覺得他說什么都對。
“文鋼啊，你真的太棒了，顧叔祝你早日夢想成真，大展宏圖。”
顧長衛以一句稱贊結束了問詢。
接下來，他準備為薅余文鋼的羊毛做點鋪墊了，畢竟按余文鋼現在的趨勢發展下去，他有可能會成為西山首富，沒有之一。
這樣的資源如果置之不理的話，顧長衛就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干部了。
“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作為從西山走出去的有為青年，等你真正發展起來以后，來為家鄉做點貢獻，為西山的發展稍稍盡那么一點力呢？”
正題來了。
余文鋼卻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顧叔，說實在的，我對現在的西山很失望。”
“怎么啦？”
顧長衛不解地問道。
“還不是你們這些當領導的尸位素餐，把西山搞得一團糟唄。”
更嚴重的一句來了。
這一句對顧長衛來說，無異于徹底的否定，而且還是大范圍的否定，包括他這位檢察長在內。
換做是另一個人說這樣的話，顧長衛肯定會臉一黑，然后將對方訓斥一通再說，可對余文鋼卻不行，因此他只能繼續保持微笑問道：“這話又怎么說？”
“我就跟你舉一個簡單的例子。”
余文鋼開始借題發揮了。
“今天一大早，我媽就跟我說，要從我帶回來的東西里拿兩瓶酒兩條煙去送人。
“我說好啊，反正這種東西我多的是，不過我多問了一句：送誰啊？
“你猜我媽怎么說？”
見余文鋼還賣起了關子，顧長衛不得不配合地問道：“她怎么說？”
“她說要拿去送我們農機廠的廠長。
“理由是如果我們不給廠長送禮的話，等過完年后，我爸很可能就會第一批下崗。”
有這種事？
顧長衛皺了皺眉。
作為法制戰線的領導干部，他對這種事情是極其敏感的，農機廠作為西山的大型國營企業，是歸政府管的，更為直接一點說，企事業單位領導的貪污受賄則直接歸他們檢察院管。
拿點煙酒算貪污受賄嗎？
如果是逢年過節的正常人情往來，檢察院一般不會上綱上線，拿這點小事來做文章，可若是把要人財物跟利益關系關聯起來，那就絕對屬于貪污受賄了，檢察院是應該管的。
當然，這得看問題嚴不嚴重。
還有，得看牽扯到的人際關系。
有些事，檢察院也是不能輕舉妄動的，因為稍稍一動，牽扯面就會很大很大。
“不可能吧，這肯定是謠傳，你爸屬于有文化的技術工程師，按理說不在下崗范圍之內。”
因為不好管，所以顧長衛只能耍起了太極。
余文鋼呵呵一笑，臉一拉，毫不客氣地說道：“顧叔，看吧，這就是以你為首的西山市領導干部的工作作風，群眾一反應問題，你們不是先做調查，而是矢口否認。
“試問，有你們這樣的領導干部在，我們普通老百姓怎么敢指望西山能有好的發展，我就算賺了點錢，也怎么舍得拿回來打水漂？”
翻臉了！
又翻臉了！
一頂大帽子直接扣到了顧長衛頭上。
顧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