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一誠接到余文鋼電話時，正好就在跟韋耀在談話，跟他透露即將由他接任科創中心主任一事。
“那今天就先談到這里吧，余主任讓我過去一趟，一起走吧。”
在掛了余文鋼的電話之后，他選擇了終止跟韋耀的談話。
沒太多好談的了。
反正他都是即將要走的人，就算把韋耀提為科創中心主任，也沒指望他感激涕零，回報自己一點什么，而是希望自己在走之前做一個懂得體恤下屬的好領導而已。
可就算是這樣，此時的韋耀也確實是對他感激涕零的，稍顯興奮地說道：“哦，好的，謝謝書記的提拔，萬分感謝，我一定唯書記馬首是瞻。”
“不，不是唯我馬首是瞻，就算你當上主任了，也還是得多聽余主任的。”
李一誠糾正道。
關于他的個人調動，屬于組織機密，因此哪怕這事已經基本定了，他也不會跟任何不相干的人透露，在整個學校里，已經知曉此事的，可能就幾位校領導，以及余文鋼。
至于韋耀，哪怕算是他的得力下屬之一，在調令下來之前，他也還是不會透露的。
“好的，一定，一定。”
韋耀又貌似誠懇地回道。
實際上，這其實是敷衍。
此時的韋耀內心戲可不是一般的多。
終于要提為科創中心的正職主任了，他感覺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因為他很清楚，現在的科創中心可是一個很能出成績的單位，只要他干好了，下一步起碼是校團委副書記，再下一步……
要是以后李書記調走了，自己有沒有可能接李書記的班？
他對未來的期望可不是一般的大。
還有，他甚至還在想，等自己正式升任科創中心主任后，是不是得找個借口再買臺好點的車，讓自己也成為學校內為數不多的有車一族？
至于李一誠讓他繼續聽余文鋼的……
怎么可能？
多年的媳婦終于熬成了婆，怎么可能對余文鋼唯命是從？
真心聽是不可能的，得罪也得罪不起，所以只能繼續陽奉陰違。
他一邊跟著李一誠往科創中心走，一邊拿定了主意。
科創中心轉瞬即達。
在臨分手時，韋耀又非常誠懇地說道：“書記，我先會辦公室處理事情了，等您哪天有空，我請您好好喝一杯。”
只是當他一轉身，脫離李一誠的視線，立即就得意地哼起了小調。
他感覺自己今天就是人生贏家。
至于能不能贏到最后，笑到最后，那就不太好說了。
而李一誠在跟韋耀分手之后，則是上了電梯，直奔余文鋼辦公室，讓他稍感驚訝的是，余文鋼的辦公室里還有于厚林在，兩人正一臉嚴肅地等著他。
“什么事？不能電話里說嗎？”
李一誠還不知事情的嚴重性，先抱怨了余文鋼一句，想用玩笑來化解一下這種冰冷的氣氛。
“于師兄，你跟李書記說吧。”
余文鋼卻還是一臉嚴肅。
這終于讓李一誠察覺到了情況不對，因為他有留意到，余文鋼稱呼他的是職務，這是很罕見的。
“怎么啦？”
他立即也變得嚴肅了起來，望向了于厚林。
“李書記，你先看看這個。”
于厚林把手中那疊打印出來的電話清單遞給了李一誠。
這有啥好看的？
因為只是一疊電話清單，盡管上面很多號碼都用紅筆圈了起來，可李一誠根本就看不明白，只能再次問道：“怎么啦？”
“這東西跟咱們的小靈通系統有關。”
于厚林開始解釋了起來。
關于小靈通項目受阻一事，包括李一誠在內的所有江大相關人員，都只知道項目被電信刁難了，并不知曉UT挖墻腳的事，而現在，為了讓李一誠清楚事情的嚴重性，于厚林不得不將此事說出來了。
“我們一得知此事后，不管是余院長還是任總，都一致認為應該是咱們內部出了內奸，于是安排我開始了秘密調查，現在結果就在你手里。”
李一誠一臉的震驚。
他沒想到，江大小靈通系統之所以受阻，竟然還有這么一遭，本質的原因不是電信的刁難，而是內部有人泄密。
他也意識到，他手中的這份電話清單，其主人一定跟他有所關系，否則的話，余文鋼不會特意把他給叫過來。
他試探著問道：“這是……”
“清單上那臺座機，以及小靈通手機的機主，都是科創中心韋耀韋主任的。
“而劃了紅圈的那些號碼，一部分是孫正義先生跟軟銀中國的，一部分是屬于UT的。”
于厚林提醒道。
李一誠的臉色立即就陰沉了下來。
竟然是韋耀！
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他沒想到，就在此前，自己剛剛跟韋耀談了升遷之事，這才剛一分手，立即就出了這么一檔子窩心事。
確實夠窩心的。
這一結果怎么不早一點點出來呢？
李一誠原本還想怪余文鋼昨晚故意沒將此事告訴他，可他轉念一想，就意識到余文鋼不可能故意隱瞞他。
有隱瞞的必要嗎？
再說，余文鋼若是提前知曉了，于厚林怎么會拿著一疊電話清單在這等他？
唉，好在調職報告還沒遞上去！
李一誠僥幸地想道。
現在已經不是糾結那個的時候了，重要的是先解決眼前的問題。
他立即就問道：“可以確定是他故意泄密嗎？”
這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人是他屬下的，損害的卻是華為和江大的利益，性質非常的嚴重，因此，為嚴謹起見，他必須將具體的情況問清楚。
“不確定，想要確定的話，必須查他的郵件記錄，或者請司法機關介入。”
于厚林也非常嚴謹地回道。
韋耀到底是不是那個向UT泄密的內奸？
對于這一點，單憑兩份電話清單是不夠的，這頂多只能算是韋耀跟UT那邊有了不正常的聯系，并不能作為韋耀泄密的證據。
李一誠的神情變得凝重了起來。
有請司法機關介入！
如果真要弄到這一步的話，問題就大了，不僅韋耀的下場很糟糕，可能連他都要負一定的領導責任，這樣一來，會不會影響到他自己的調動？
而站在華為的角度，卻是非常有必要這么做的。
這該如何是好？
“文鋼，你的意思呢？”
無奈之下，他只能向余文鋼發出了求助的眼神。